項日修拿起那碗飄著淡淡香味的混血溶劑,眼神在某一瞬間透過一絲寒意,他早就料到會有人動手腳,因此事先在碗壁上塗上了一層“萬融散”,萬融散融於一般液體中,無色無味,而一旦接觸到成分複雜的液體,萬融散便會散發出一股淡淡的幽香。


    當然,項日修使用萬融散並不隻是為了辨別有無人動手腳,還為了自己的血能與項日晨的血相溶,不是他懷疑項日晨的身世,相反,他一眼就確定了項日晨是自己的孩子。但為了給項日晨一個正式的身份,他必須在眾人麵前留下一個依據,而今日的“滴血認親”便達到了效果。


    “爹爹,我以後都要叫族母大人為母親大人嗎?”封嫡儀式前,項日晨始終喚墨如煙一聲族母大人,但如今,他已正式過繼為墨如煙的嫡子,也就必須喚她一聲母親大人。


    “晨兒,爹爹知道你心中放不下娘親,所以也不強迫你喚如煙娘親,但她畢竟是族母,喚一聲母親大人,不為過。”項日修將碗放下,牽起項日晨的小手,柔聲道,“爹爹不會再讓別人欺負你,你也要好好習慣這裏的生活,好嗎?”


    項日晨皺起小小的眉頭,甚是鄭重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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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項日一族的宮殿已是兩天之後的事情了,顏朝歌的腳已基本恢複,走路不成問題,可惜,臉上那條傷疤卻還未消去,新嫩的粉紅色橫在臉頰上,很是突兀,為此,項日修特尋了一方輕紗做成了裹麵布,那紗質地柔軟透氣,即使長時間帶著,顏朝歌也不覺得悶。


    許是太久沒與君羽堯同車,顏朝歌坐在熟悉的座墊上,竟甚是懷念曾經安逸的日子,但她也知道,這樣的好日子一去終不複返。如今,每每想起項日一族的紛爭,想起邊城將軍府的陰謀,顏朝歌就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歎氣。


    “顏姑娘,又為何事煩惱?”這幾日,君羽堯睡得並不安生,本想在馬車內稍作休息,卻聞見顏朝歌連續的歎氣聲。


    “唉……王爺,人心險惡啊……”顏朝歌捶著自己的胸口,忍不住感歎道。


    看著顏朝歌甚是有趣的動作,君羽堯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揚道:“人性本善,隻是為心中的貪念與利益蒙蔽了身心。”


    “王爺,那你是好人還是壞人?”顏朝歌忽然沒頭沒腦地扔出這麽一句。


    君羽堯挑了挑眉,片刻後才道:“非好亦非壞。”


    這算什麽迴答?等於沒迴答……顏朝歌徑自搖了搖頭,決定不再搭理君羽堯。


    而這一來一往的答話早就趕走了君羽堯的睡意,他索性也不再閉眼,從懷裏摸出一個小盒子道:“顏姑娘,這個給你。”


    “恩?”這是一個鑲有翡翠的首飾盒,顏朝歌目測,光是這個盒子就值不少錢吧。


    “打開看看。”


    顏朝歌眉頭微蹙,小心翼翼地打開了盒子,雙眸卻在看見盒中物時忽然發亮,盒子底部整齊地擺放著一對秀氣的蝴蝶耳墜、一支金邊發簪、一個蝴蝶項墜,而這三樣首飾的材質如果顏朝歌沒有猜錯,應當是當日被摔碎的十連環!


    “王爺……你……”當日的十連環碎塊被重新打磨,款式雖然簡單,卻大方不失氣質,顏朝歌自是歡喜的很。


    “我說過要送你,自當不會食言。”


    “王爺,你當日送了我一支發簪,如今又送了我一套首飾,這叫我怎麽還你人情。”盡管顏朝歌心裏並沒真的要還人情,但三番兩次接受別人的好意,她總有些不自在。


    “這一路上還需顏姑娘幫忙,人情之說實在是不足掛齒。”君羽堯搖了搖頭,對顏朝歌所言不以為然,“顏姑娘,我看前方有一家不錯的酒樓,今日我們便在那裏用飯吧。”君羽堯瞥了眼窗外的街景,忽然轉移了話題。


    顏朝歌本還在糾結到底該不該還人情,但一聽到“吃”,她立馬雙眼放光,直接將煩惱丟向腦後,開始滿心歡喜地考慮著今日要點些什麽菜色。


    “開門啊!大人求你開門啊!大人!”顏朝歌正迴味著叫花雞的味道,耳邊卻忽然響起一個老婦人的哭喊聲,“大人!求你讓我見孩子一麵吧!”


    趕車的落軒自是聽見了老婦人的哭喊,他下意識地放慢了車速,迴頭詢問著君羽堯的意思。君羽堯撩開車簾布一角,卻見一名衣著破落的老婦人跪於大宅門口,而此大宅的牌匾上清楚寫著“項湳知府”四個大字。


    “這知府是怎麽當的,竟然忍心讓一個老奶奶跪地哭喊!”老婦人的聲音已有些嘶啞,想來已在門外跪了有些時候了。


    “落軒,請老婦人到車裏來。”君羽堯並沒有下車,而是簡單吩咐了落軒,畢竟這裏是知府府邸,君羽堯不打算這麽早就暴露身份。


    “是。”落軒將馬車穩穩地停在了路邊,而後一個躍身,快步走向那老婦。


    望著落軒的背影,顏朝歌不禁又失了神。這一路上,她沒有什麽機會能與落軒說上話,而他也總是離地遠遠的,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可顏朝歌記憶力的落軒卻並非是這樣一人,他有情緒,會生氣,即使是生氣的模樣,也讓顏朝歌心動不已,可是此刻眼前的背影似乎少了點什麽……


    “顏姑娘,你又出神了。”


    “是嗎……”被君羽堯看穿心思,顏朝歌稍稍有些掛不住麵子,她尷尬地將視線定格在他方,緩解著微微發燙的臉頰。


    君羽堯知女人麵子薄,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有些憂心道:“這項湳知府是何等人也,竟任由老婦於門前哭訴。”君羽堯也曾打聽過項湳知府的動向,但收集到的不是知府去**了,就是知府和戲班子裏的哪個姑娘好上了諸如此類的消息,以致最後,君羽堯不得不撤銷了對他的追查。


    “不關心民心,此人定不是好官!”單憑他讓老婦人在門口跪了這麽久,就足以看出他的品性。


    “任何事都不可輕易下結論,還是等落軒迴來我們再細問吧。”盡管心中已有了想法,君羽堯卻依舊擺出我不了解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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