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沈慕清查房之後剛一出來就碰上了魏萊,現在魏萊已經是主任了,沈慕清見到他是想躲也躲不掉,隻能點點頭喊了聲:“主任。”


    說起來,喊一個比自己年紀還小的孩子叫主任的確是不怎麽舒服,難怪那些前輩都臭著一張臉,若不是因為害怕得罪了魏萊之後院長不放過他們,肯定會給魏萊穿小鞋的,但是看魏萊的樣子,這個主任當的也不是很順心。


    這才一兩天的時間,麵色都黯淡了,看見沈慕清第一時間居然沒有反應過來,還是聽到了沈慕清的聲音之後才反應過來的,哦了一聲:“沈醫生,你怎麽在這裏?”


    沈慕清皺眉沒有迴話,反而伸手去看魏萊的眼睛,用自己的手電翻看魏萊的眼皮,又檢查了臉色隨後說:“主任你最近沒有好好休息啊!怎麽這樣了?你超過四十八小時沒睡覺了吧?”


    極度缺乏睡眠的人才會有這樣的神情和膚色,可前些天看到的魏萊分明就不是這樣的。從美國迴來之後,沈慕清還沒有和魏萊一起上過手術台,自然不知道魏萊已經連著六七天都有手術要上,而且還得作為主任開會,忙得很。


    魏萊疲倦地點點頭:“是很久沒睡了,好在不用上手術,不然這樣子我還真不敢在病人的身上下刀子。”說完就笑了笑,看著這笑容倒是一點都沒有身為主任的意氣風發,和之前的主任完全不同。


    之前那個主任是國內知名醫科大學畢業的,進入醫院之後半年時間就升了主任的位置,和魏萊倒是很相似,可魏萊卻完全不同,就因為他和院長的關係,更多的人都忽略了他的本事,不管他做得多出色都覺得他是因為走了院長的後門。


    這就比較艱難了。


    看著魏萊的樣子沈慕清倒是很慶幸自己沒有當上這個主任,看了眼手中的名單頭也不抬的對魏萊說:“主任,我申請把您手下未來三天的手術都換成我,雖然我的科室是心內科,但是您應該知道,這個醫院還沒有我不能做的手術。”


    “我知道,在國外的時候就聽舅舅提起你,還不止一次,他還說若是沈醫生離開人名醫院的話,醫院的招牌就算是走了。”難得魏萊都這麽累了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沈慕清也象征性地陪著魏萊笑了下,隨後繼續說:“您覺得呢,現在主任你的情況不適合上手術天。”


    魏萊伸手捏了下三叉神經處,說:“好,我會讓護士安排下去的,麻煩沈醫生了。”


    “不用,應該的。”說完沈慕清抱著查房本就要走,魏萊伸手攔下沈慕清問:“你為什麽不做主任呢?如果當初是你做了主任的話,沒有人會說閑話的,也沒人會說個不字,院長也不會說什麽,甚至於主任的第一人選本來就是你。”


    這些都是當上主任之前的一晚,舅舅跟他說的。雖然魏萊和他是親屬關係,可是魏萊畢竟來醫院就隻有幾個月的時間,和前主任不同,他們倆的裙帶關係肯定是眾矢之的,院長是希望魏萊再曆練一段時間,一年半載的,他才可以名正言順當上主任,到時,醫院的人也會看到魏萊的本事,更加不會說什麽了,隻會覺得院長一家人都有這個天賦。


    可是因為沈慕清執意不肯做主任,還揚言院長要是把主任的位置給了她,她立刻辭職。


    正因為這樣,魏萊才不得不趕鴨子上架。


    沈慕清口幹舌燥的,查房本來就很累,一個勁兒不停的說話,還都是每天都要重複的話,本可以不說的,但這是她的職責所在就隻能說。


    迴頭看了眼,有不少的人偷偷地看這個方向,沈慕清已經恢複了不怕流言蜚語的階段,和魏萊說:“走吧,我辦公室有剛沏好的茶,我看你也累了,喝杯茶醒醒神。”


    魏萊看著沈慕清的眼睛,笑了下:“好。”


    低著頭幫魏萊倒茶,她每次查房之前都是先沏好茶水,迴來她一定會喝下一大杯,今天辦公室倒是多了個人。其實沈慕清是很怕麻煩的人,她不喜歡和院長以及主任這樣帶著職位的人聊天,因為他們張口閉口就是醫院怎麽樣醫院怎麽樣,說出去都是為了醫院的長遠發展,可沈慕清等人隻想著,病人怎麽樣。


    道不同不相為謀,沈慕清索性就躲著他們。


    但是魏萊不一樣,或許是因為魏萊追過自己一段時間,她明白魏萊的為人。


    “不是什麽好茶葉,我就是隨便喝的,能解渴就好。”沈慕清對魏萊說。


    本來布滿消毒水味道的醫院辦公室一時之間居然全都是茶葉的香氣,魏萊哭笑不得:“我竟然不知道,沈醫生也是這麽懂生活的人。”


    沈慕清說:“不是我懂生活,隻是我得活下去啊!本來也隻是為了養家糊口而已,誰知,成為職責之後反而就是使命了,誰能想到呢?畢業時候說的話,到現在想想,好像有很多人已經違背了。”


    比如院長比如主任,這樣的人根本就配不上畢業時候的誓言。


    魏萊一挑眉:“我怎麽覺得你想要和我說什麽呢?我困了太久腦子不好使,有話沈醫生直說就好了。”


    主任來沈醫生去的,看起來生分的很,沈慕清直言:“魏萊,我知道你焦灼什麽,但是日子總得過,不能因為你做了主任之後就有變化,我記得前主任坐上這個位置之後就再也沒有動過手術進過手術室了,倒是你,要忙著醫院的發展還要上手術台,太累了。”


    魏萊無奈道:“沒辦法,我是個醫生,要是不拿手術刀的話那我算什麽醫生啊!”


    這倒也是,廚子就應該拿菜刀,殺手就應該拿砍刀,醫生就應該拿手術刀這都是理所應當的。


    沈慕清點點頭:“這倒是也沒錯,但是你看自己的臉色,我看你的病人會因為有你這麽一個好醫生而獲救,可你卻不見得走的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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