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成楓升入初三之後,學業驟然加重,再也不能像初一初二那樣無所事事了。吳成楓雖然不怎麽喜歡學習,可為了考上高中,也不得不像一個學習機器一樣埋頭苦讀。在初三那年,吳成楓喜歡上了一個同齡作家的文章。這個作家名叫韓寒,吳成楓最喜歡韓寒那篇《穿著棉襖洗澡》。韓寒在這篇文章裏,一針見血地指出了應試教育的弊端,在無數個夜晚,吳成楓曾幻想與韓寒神交,兩個人推杯換盞,大聲叱責當今的教育。


    中考結束之後,吳成楓被柏人一中錄取了。吳成楓沒到免費分數線,需要讚助學校一千五百塊錢。於秋香也考入了柏人一中,她比吳成楓成績稍差點,需要捐助學校二千大洋。柏人一中是柏人縣唯一的一座高中,就建在柏人縣城。近幾年,柏人高中高考成績一直不理想,很多人都去外地求學了。和吳成楓關係比較好的李占強和白怡然,他們都去了市裏,何躍飛中考成績不怎麽樣,他選擇了輟學打工。那時候,還沒有普及手機和qq微信,吳成楓升入高中之後,就和以前的好朋友失去了聯係。


    吳成楓升入高中之後才發現,高中生活比初中還要無聊。吳成楓學習底子在初中不算太好,進入高中之後,感覺學習更加費力,尤其是英語和數學,簡直和天書一般。不過,唯一能讓吳成楓感到輕鬆的,是語文課。吳成楓語文課縱然不聽講,也能輕鬆拿個高分。就是在這樣壓抑的環境下,吳成楓對學習漸漸失去興趣,開始瘋狂地看武俠小說。《風流老頑童》、《九陰九陽》、《劍聖風清揚》等小說,就是吳成楓在那個時期看完的。除了武俠小說之外,吳成楓還會看一些農科技的書,什麽特種種植養殖啊之類的,裏麵介紹的某些種植戶養殖戶年收入幾十萬上百萬,讓吳成楓羨慕不已。夜深人靜的時候,吳成楓常常幻想自己承包一塊地,種大棚蔬菜或者開發魚塘什麽的。就這樣,吳成楓的高中生活渾渾噩噩過去三個月。


    這天上午,吳成楓吃完早飯之後,趴在桌上小憩。吳成楓昨夜看武俠小說看到淩晨四點多,從早上起來到現在一直哈氣連天。吳成楓趴在桌上剛要睡著,迷迷糊糊的感覺到有人在捅他的後背,登時火冒三丈。吳成楓有些低血糖,如果睡眠不足的話,極容易暴怒。


    吳成楓扭過頭,看到後桌朱永濤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朱永濤是縣城的人,自升入初中以來,一直坐在吳成楓身後。朱永濤這個人比較調皮搗蛋,經常捉弄吳成楓。吳成楓以前不想惹事,一直都忍了。今天,朱永濤偏偏又在吳成楓沒睡好的情況惹吳成楓。


    “朱永濤,你想幹嘛?”吳成楓怒道。


    朱永濤似乎並不畏懼吳成楓,他若無其事地說道:“不幹嘛,就是想看看你衣服的質量好不好!”


    吳成楓狠狠地瞪了朱永濤兩眼,轉過身,依舊趴在桌上。吳成楓剛趴沒一會兒,感覺的又有人在後麵捅他。吳成楓忍不住了,他猛然站起來,拎起凳子向後麵砸去。


    “嘩啦啦……”


    凳子是木頭做的,砸在朱永濤左肩之後,碎了個七零八落。吳成楓這一出手,就把朱永濤嚇住了,雖然凳子砸在身上沒多疼,可吳成楓那擇人而噬的眼神,成了朱永濤的噩夢。同學們也被愣住了,目瞪口呆地看著吳成楓和朱永濤。吳成楓沒有理會朱永濤,他徑直走到講台,把老師的凳子搬過來,趴在桌上繼續睡覺。


    吳成楓打人事件並沒有就此結束,很快,班主任就知道了這件事,勒令吳成楓寫一篇深刻檢討,並且要當眾向朱永濤道歉。吳成楓覺得錯不在自己,他堅決不肯認錯,並且在一氣之下,打電話給媽媽,說自己不想上學了。就在打電話當天,吳成楓就返迴了家裏。


    吳成楓的父母一直想把吳成楓培養成大學生,可以吳成楓現在的狀態,即便是繼續讀下去,恐怕也隻能混個高中畢業證。吳成楓父母商議了很久,最後,也隻能無奈地同意吳成楓的決定了。那一年,吳成楓剛滿十七歲。


    吳成楓輟學之後,剛開始的幾個月,他哪裏也沒去,就把自己關在家裏看書。吳成楓看得都是一些種植養殖的時候,看了一段時間,吳成楓才發現,理想和現實差距很大,恐怕很難實現。譬如,種什麽進口牧草,養殖什麽黃粉蟲之類的,這些在生活中基本沒什麽市場,全靠賣家收購。如果賣家一旦不收購,這些東西就擠壓在自己手裏了。因此,吳成楓思前想後,什麽也沒有付諸行動。


    吳成楓本來就是村裏人心中認為的大學生人選,現在,吳成楓高中半年就輟學迴家,出乎很多人意料。也正是因為如此,吳成楓才整天把自己關在家裏,他出門的話,村裏人總會有意無意地問他為什麽不上學的事,搞得吳成楓既心煩又尷尬。


    吳成楓在家裏能聯係的朋友也就吳立波、吳曉東和吳少偉,他們三個都是初中畢業就不上學了,都在鄰村建築隊打工。最近這幾年,農村人在外麵打工掙了錢,爭相翻蓋自家房子。也正是基於這個原因,農村建築行業這幾年一場火爆,附近村裏組建了好幾個建築隊,吳立波他們打工的建築隊就是其一。


    春節過完之後,吳家寨很多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吳立波他們工地也開工了,吳成楓待在家裏,每天無聊的很。吳成楓從小聰明伶俐,是父母包括一些村裏人心中認為的將來能出人頭地的人。現在,吳成楓每天待在家裏,除了看書就是看電視,簡直有種頹廢的感覺。吳成楓有心去建築隊和吳立波他們一起打工,可想到別人異樣的眼光,他心裏就有些難以接受。如果吳成楓以前學習不好也就算了,偏偏他小時候品學兼優,是同齡小夥伴的學習榜樣。吳成楓如果去建築隊和小夥伴一起打工的話,那些以前把他當成榜樣的人,一定會把他當成笑柄。吳成楓想了幾天沒有頭緒,決定去縣城看看有沒有什麽商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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