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浩宇在酒吧的一個包廂內,驚訝的看著茶幾上五六個空酒瓶,和麵前醉成瘋婆子的蘇童。


    一個罪惡的想法正湧上他的心。


    如果現在神不知鬼不覺地將蘇童帶走,不讓任何人知道,她會不會就隻屬於自己了?


    他的思緒,突然被蘇童毫無形象的叫喊聲給打斷了:“我怎麽這麽倒黴啊!”


    無論是誰都有多麵性。最直率的自己,最不羈的自己,往往是在酒後,直接表現出來姣。


    “真的不是我軟弱,她畢竟是我的妹妹,我以為隻要我處處遷就她,讓著她,就一定能讓她變好,能讓像一個妹妹一樣關心我。我以為什麽都要靠自己去爭取,包括親情。但是她不但沒變好,反而對我變本加厲……她完完全全就把我當做一個工具……”


    “你說什麽?”厲浩宇突然覺得,現在自己似乎根本就沒有深入地了解過這個女孩,“誰不但沒變好還變本加厲?秈”


    “你不懂……”蘇童東倒西歪的站起來,指著他的鼻子說,“我什麽都沒有!我沒有家人,沒有妹妹,我的老公也不理我,曾經那個最愛我的人,我沒有珍惜,他也就這麽走了……”


    心裏驀地浮現出,吳鬱南在模具裏,奮力將她推出來,自己則瞬間被鋼水吞噬的場景,淚水止不住地流下來。


    就在這時,突然門被推開了,陸淩宏偉岸的身軀進來。


    這昏暗的燈光都無法掩蓋他強大的氣場,他領帶上的碎鑽閃閃發光。他棱角分明的眉毛緊緊蹙著,盯著蘇童,薄唇微啟:“瘋夠了嗎?”


    不知道為什麽,他剛剛在路上時,竟然覺得她可能會來酒吧。


    也許,這就是冥冥之中的定數,他注定要找到她的。


    進來之後,他發現她真的在這裏……看來蘇心說的沒錯,她不想跟他去晚會,寧可在酒吧裏跟厲浩宇這種下三濫的男人喝酒!


    “跟我迴去。”他微涼的大掌,大力的擒住她的手臂,語氣狠戾,不給她絲毫反抗的餘地。


    她醉眼迷離,隻看到前麵有一個人在晃動,看不清模樣。


    “你幹嘛來煩我,你有什麽權力管我啊?”她一下子推開了他的手臂,狠狠的盯著他。


    厲浩宇也喝了不少酒,走上前來,義正言辭的對陸淩宏說:“陸總,請你不要再逼她了,你這麽做……”


    陸淩宏掃了厲浩宇一眼,有些不耐煩,更加懶得解釋,冷冷的說:“我是她老公,我自己有分寸。”


    厲浩宇沉默了。


    就像臉上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般,火辣辣的疼。


    老公?真是一個好稱謂,以一當十。


    陸淩宏的話音剛落,蘇童就愣住了。


    即使酒精已經麻痹了他的理智,但是她仍然確信,自己聽的清清楚楚。他說,他是她老公。


    結婚至今,他第一次這樣說。


    “哦,你就是那個不要她,害她傷心的人嗎?”厲浩宇身體歪歪扭扭的,一副打抱不平的樣子,食指點上他的胸口:“我限你在五分鍾之內給我滾,蘇童是我的!”


    但是,此刻厲浩宇在他麵前跳腳的樣子,像極了小醜表演……蘇童不由得有些擔心。


    陸淩宏哪受過這樣的侮辱,伸手就抓住了厲浩宇的食指,用力一掰,引來厲浩宇的尖叫:“好疼……”


    陸淩宏放開了手,厲浩宇立即跌倒在了地上,疼的皺緊了眉頭。


    “蘇童,你寧可跟這種人在這裏喝酒,也不肯跟我去晚會嗎?”陸淩宏再次靠近她,手用力的擰成拳頭,一副要吃人的眼神。


    “我沒有,我也不想這個樣子!”蘇童有些受不了這種誤解,站起來想要跟他理論,卻被他猛地擒住了手,“跟我迴去。”


    然後,他就拉著她,下了樓。


    她驚恐的看著他把車開的超快,一副即將要撞上什麽的樣子。她連忙七嘴八舌的朝他解釋:“我本來想去晚會的,可不知道誰把我的門給關上了,然後又停電,家裏沒有一個人,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就隻能…”


    “就隻能跑出來了,是嗎?”陸淩宏憤憤的打斷她的話,“你撒謊也不打個草稿嗎?你都說你的門被人鎖了,那你是怎麽出來的?你說家裏一個人都沒有,可我迴去的時候燈火通明,仆人都在。現在你怎麽這麽喜歡撒謊?”


    他質疑的目光,深深的刺痛了她。


    有人說,解釋永遠是多餘的,懂你的人不需要它,不懂你的人也不會信它。她明白,現在自己就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她冷著聲音說:“既然你不信,也就不要帶我迴去了,讓我下車。”


    “讓你下車,你想去哪,你能去哪?”陸淩宏輕蔑的說著,仿佛此刻他的舉動,隻是在收養一隻無家可歸的小狗。


    “我…”蘇童語塞,她知道自己的確沒有什麽地方能去,但她也真的無法容忍他現在的態度。她用威脅的口吻說:“你要是再不放我下去,我就…”</p


    “你就怎麽樣?”陸淩宏的嘴角甚至露出了不屑的笑容,輕蔑加諷刺,“難道你想像上次一樣,用跳車來威脅我嗎?你以為我會像個笨蛋一樣,在乎你的死活?你跳啊,最好現在就跳下去。”


    “你……”她的眼角含著淚水,甚至都沒辦法控製。


    他是說,他已經完全都不在乎她了嗎?這幾天的相處,她以為他已經原諒她了,他們之間就要迴到從前了,但是現在他的態度證明,這一切的努力都是白費的!


    借著酒勁,她伸手打開了門,就準備跳下去。他眼極手快,按下了鎖車鍵。她怎麽也拉不動車門。


    車子開到一個隱蔽的樹蔭下,他把車停下。


    她一直在拉著車門,突然一下子拉了開來,她猛的跑出了車子。


    陸淩宏也下車,一把抓住了她,就像捉小雞一樣輕而易舉。他一手把汽車後座的門打開,粗暴的把她丟了進去。


    他偉岸的身軀,像野獸一般的壓了上來。這狹小的空間,根本沒辦法容納他如此強大的氣場,她甚至都感到了窒息,大口大口的唿吸著。


    “既然你有膽子做出這樣的事情,那你也要有膽子承受後果。”說完,他把手挪到她的領口處,粗暴的撕扯開。


    “不要這樣對我…”蘇童萬分的羞恥,感覺自己是在跟一個有婦之夫偷.情…但是這次不如以往掙紮了很久,突然發現他好像沒有繼續侵犯她的意思。她不禁睜開眼睛,看到他的眸子裏,似乎有著什麽熟悉的情感在流動著……他說:“如果我跟你好好過日子,也好好對待吳鋼,你願意嗎?”


    蘇童愣住了。她一動不動,就這麽任由自己的身體被他壓在身下。他說的是真的嗎,就在這一刻,他突然原諒她了?他還要好好對待吳鋼?


    她突然害羞起來,不敢去看他的眼神。她躲避著,兩片臉頰早就羞紅了。她支支吾吾的說:“我…我願意。”


    真的能迴到從前嗎,他們真的能衝破這重重的障礙,迴到以前的關係?她在期待著,但卻聽到了他的笑聲,哈哈大笑。


    “怎麽,現在知道誰是真正的強者,知道誰能保護你了,就這麽著急貼上來了嗎?”他冷聲諷刺完,毅然站起來,鑽進駕駛座上,發動了車子。


    她已經失望到了極點,內心也痛苦到了極點。她知道,他再次誤會了她,也誤會了她對他的愛。他把她跟那些攀權富貴的人劃了等號。


    *


    迴到陸家,蘇心早就在客廳裏等了很久。


    從剛剛到現在,蘇心的心一直在忐忑著——她早就明白,既然他們已經結婚了,那她就沒有再留在這個家裏的意義,離開也是遲早的事。


    但如果就這樣離開,她又很不甘心。就讓今晚,來做一個了斷好了。


    本來準備了滿腹的話語,但在看到陸淩宏抓著蘇童進來的刹那,這些話似乎立刻消失地無隱無蹤。


    陸淩宏那雖然慍怒,但也很緊張蘇童的眼神,讓她心裏嫉妒的野草,又瘋長了好幾寸。


    而他抓著蘇童直接上樓,眼神甚至都沒有在她身上停留一秒。


    一種被忽視的痛楚湧上她的心,讓她也顧不得什麽,一咬牙便攔到他們麵前:“陸哥,能耽誤你一分鍾嗎?”


    “你要這一分鍾幹什麽?!”這句話,是蘇童說的。


    酒精迷糊了她的理智,讓她看蘇心的眼神裏隻有仇恨,再也看不到半點親情的影子。


    她看起來就像個被炸毛了的小動物,但陸淩宏撫上她頭的大掌,卻讓她的情緒稍稍柔和了些。


    “你先上去等我。”他對她說。


    她用力點點頭,惟命是從地轉身就走。陸淩宏看著她的背影,突然發現喝醉酒的她是這麽可愛。


    而蘇童並沒有上去,悄悄蹲在了樓梯口,密切注視著樓下的一舉一動。


    *


    蘇心見蘇童已經上樓了,便再也顧不上什麽,走上前去就緊緊抱住了陸淩宏,頭枕上他胸口:“陸哥,這一分鍾讓你在我和她之間做一個選擇。”


    隱隱的不安在蘇心心裏縈繞著。的確,她明白自己也許這輩子也無法取代蘇童在陸淩宏心裏的地位,但是她畢竟一直在他身邊,整整陪伴了他兩年,沒有功勞,苦勞總歸還是有的吧?


    可陸淩宏卻顯得一點舊情都不念,直接推開了她,躲閃著她的眼神:“蘇心……對不起,我隻想把蘇童留在身邊。”


    蘇心脊背挺得很直,怔怔地看著他。即使這個答案早已在她的預料之內,但現在親自從他嘴裏說出,她發現自己還是根本接受不了。


    她甚至有些後悔,剛剛為什麽要不自量力地問。也許沒問時還能維持現在這種關係,而一旦她問了,連現在的關係都維持不下去了。


    “那……那你就當我沒說好不好?”蘇心眸裏漸漸沁出淚水,“我還是住在這裏,跟你在一起,但我絕對不會去打擾你和姐姐。無論我多麽卑微,我都能承受。”


    也許男人都希望會有一個女人為自己犧牲成這樣,而此刻陸淩宏卻一口拒絕:“不行。現在我和蘇童已經結婚了,我想過,你再住在這裏也不合適。我已經在外麵安排了一套房子給你。以後……我們少來往吧。”


    這分明就是要跟她一刀兩斷的委婉說法!憤怒湧上蘇心的心,讓她驀地咬住了唇。


    “你隨時可以走。”陸淩宏直接無視她的悲傷,甚至下了逐客令:“你隨時可以走,聯係小王帶你搬進那套房子。”


    已經被羞辱到這個分上,蘇心也不想再這樣死皮賴臉地待下去了。


    至少是不想在他麵前顯得死皮賴臉。


    她抽出手機,撥打了小王的號碼,表情決絕,語氣果斷:“那我現在就搬,怎樣?”


    陸淩宏點點頭,看著她轉身離開。


    *


    蘇心走後,陸淩宏一上樓,就在樓梯口看到了蘇童。


    她小小的身軀蜷成一團,靜靜坐在樓梯的一節上,看著他的眸子裏,充滿了點點喜悅。


    “我把她趕走,你很開心?”陸淩宏眸色一暗,有些逼視著她。


    “我沒有我沒有……”蘇童連忙否認,但嘴角一抹無法抑製的笑容,還是暴露了她的情緒。


    她的確很高興。因為剛剛她看到的那一幕,讓她相信,他是不愛蘇心的。


    或許他從來都沒有變心。


    “跟我迴房間,我要做。”看著她的喜悅,他內心不知道是什麽感覺,突然對她發出這個命令。


    她看起來真的很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他開始懷疑兩年前她為什麽會那樣一聲不吭地消失。


    “你!”本來還一臉高興的蘇童,一聽到他這句話,立即緊張起來。他怎麽迴事,怎麽變得跟野獸一樣,隨時發-情……


    “我那裏還疼呢,能不能先別做……”她試著跟他溝通,身軀不住往後退。


    “想想你的孩子吧。”她顫抖的身軀讓他忽而想起了吳鋼,於是冷酷地看著她,“他能不能得到治療,能不能跟正常小孩一樣生活,全在於你。”


    現在,他不再跟她多說什麽,逼她跟別人分手嫁給他,拿她的孩子來威脅她,把她捆綁在自己身邊,看著她痛苦,掙紮,可憐的樣子,真的爽得很!


    “你……願意救吳鋼嗎?”而蘇童聽出了他話裏的重點,欣喜若狂地問。


    “吳鋼……”到現在,陸淩宏才知道她的孩子叫什麽名字。那個“吳”姓,就如同一把鋼刀,生生插進了他剛剛愈合的傷口裏,頓時血流如注。


    她看著他臉上的風雲驟變,這一刻她急得真恨不得把所有的真相一股腦兒全告訴他,可是內心所肩負的責任又逼迫她不能這麽做。


    “孩子是無辜的……”她隻能用柔弱的聲音盡量勸他,“他一生下來就患了尿毒症,如果得不到治療,很快就會死的……”


    她卻不知道,此刻她越擔心吳鋼,就越讓陸淩宏的怒氣加妒火成倍燃燒。但聽說了吳鋼的病情,他又有些同情——畢竟就如她所說,孩子是無辜的,他們之間的恩怨,隻需要他們自己來解決。


    “隻要你乖乖聽話,我會盡量救他的。”他把她拉進房間,“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看著站在麵前的大男人,充滿了危險的味道,蘇童的臉瞬間通紅一片。但是他剛剛說過,他會救吳鋼……


    隻要能救吳鋼,無論用什麽方法,都是值得的!


    “你想做,就做吧。”她不知道深吸了多少口氣後,才敢把這樣惹火的話說出來,驀地躺在床上,擺成一個“大”字型,一副任他宰割的樣子。


    可他卻隻是伸手把床上的絲絨被子扯過來,蓋在她身上:“我知道你這幾天很累,先睡一覺吧。”


    她一直狂跳不止的心頓時靜了下來,對他的安排深深感激。


    當他披上西裝出去後,她還是很快就進入了夢鄉。這幾天真的累得受不了了,無論是身體,還是心。


    *


    第二天清晨,陸淩宏去了醫院,看吳鋼。


    看著那幾乎跟吳鬱南一模一樣的小臉龐,想到這是蘇童跟吳鬱南的孩子,他眸裏的怒火和妒意幾乎要噴湧而出。


    不過這個孩子,還真的有些可憐。


    吳鋼才兩歲,看起來一點也沒有其他兩歲孩子的個頭大。他麵色蒼白,半透明的皮膚,稀少的頭發,看起來似乎非常脆弱。


    他躺在小床裏熟睡著,小小的眼睛輕輕合上,稀疏的睫毛卷翹著。


    一直盯著這稚嫩的臉龐好久,他的怒意終於暫時化解了。


    不知為什麽,他竟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小孩的頭,充滿了愛憐的味道。他的眉宇之間,還像極了另外一個人,他一時想不起來……


    “你是誰啊!”吳鋼突然醒過來,看到正在自己麵前


    的這張臉,並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馬上慌得大叫起來,“媽媽,爸爸…有陌生人靠近吳鋼……”


    “別叫了。”陸淩宏並不生氣,豎起一直食指,做了一個“停止”的動作,“我不是陌生人。”


    “那你是誰?”吳鋼稍稍震靜下來,稚嫩的眸子盯著他。


    “你聽著——你爸爸不要你了。我是你的新爸爸。”說出這樣的話,連陸淩宏自己都覺得很奇怪。他竟然就這麽樂意,幫別人養孩子?


    本以為這孩子一定會馬上大哭大鬧起來,但吳鋼那晶亮的眸子裏卻閃耀著光芒,猶如發現寶石的精靈:“你是我新爸爸?太好了,我媽媽終於不是一個人了……”


    吳鋼的話,就像是一個重磅炸彈,狠狠在陸淩宏的心裏炸開。蘇童不是一直有老公嗎,怎麽會隻是一個人?


    但是,一個才兩歲的孩子,是不可能說謊的!


    “新爸爸,你要好好照顧我媽媽,不能再讓她哭了……其實我每次都知道,她身體一轉過去,就是在哭……”吳鋼喃喃地說。


    陸淩宏終於無法再淡定,他把吳鋼從床上抱起:“你媽媽怎麽會是一個人?”


    “我不知道。”吳鋼眸子撲閃撲閃的,些許淚花在裏麵閃爍,“我不知道為什麽,別的小孩都有爸爸,媽媽,但我就隻有媽媽一個人。媽媽很辛苦……我知道跟媽媽一起來的那個叔叔不是我爸爸,雖然媽媽跟我說了很多次,但我還是一直叫他爸爸。我隻想找個人跟媽媽一起,這樣媽媽就不會太辛苦了!”


    小孩子奶聲奶氣的,字字句句都在撞擊著陸淩宏的心。這讓他心裏產生了巨大的懷疑,和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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