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儀,聽說你昨天和趙醫師……」看護阿娥姊一見到她便露出一個大大的曖昧笑容。


    「阿娥姊……」


    侯芳儀露出「饒了我」的苦笑,簡單解釋了一下,心想,她還是快些離開醫院,免得一直被追問。


    和屈奶奶打聲招唿後,侯芳儀低著頭疾步離開,可走得太急,在長廊轉彎處未注意到前方狀況,一不小心撞到人,被撞的人沒事,她自己反倒往後彈了下,險些跌跤,幸好一隻強而有力的手臂適時拉住她——


    「小心!」


    低沉熟悉的聲音傳來,她抬眼一看,「趙、趙醫師!」


    「來換藥?」他見她手上換了新紗布。


    「嗯。」見他身後有一群像是實習醫生跟著,不想打擾他工作,她淡淡一笑,「我要迴店裏了,再見。」


    她低頭欲離開,他突然出聲,「可以麻煩你們花店幫我送花嗎?」


    她頓下腳步,「趙醫師,你要送花……當然可以。」


    「你直接去找我的助理秘書,他會告訴你。」說完,他多看她一眼,旋即帶著一群年輕醫生巡房去。


    「喚,好。」他帥氣轉身,她的心魂跟著飛走,一直到他領著實習醫生進入病房內,她才迴過神,微微紅了臉。


    她向來不迷戀偶像,可方才她怎好像將他當成偶像崇拜……


    喚迴被他勾走的心神,辦正事要緊,她還是趕快去找他的助理秘書,完成他的委托。


    「那個劉先生顯然很久沒交女朋友了,我們今天才見第二次麵,都還沒正式交往,他就跟服務生說「我女朋友的叉子掉了,請幫她換支新叉子來」。當場我就跟他吐槽迴去,我……」


    見侯芳儀專注插花,似乎完全沒在聽她說話,姚荷芯伸出手在她麵前揮動,抗議著:「芳儀,人家在說話你都沒在聽。」


    「我有。」拿起一株牡丹菊適當修剪插上,侯芳儀重複方才她說的話,「你說劉先生把你當他的女朋友了。」


    「嗬,你有在聽嘛!」見她還忙個不停,姚荷芯抓住她的手,「我不是叫你今天休息不要工作,你幹啥還接——」她突然斜睨著她,涼涼的哼了兩聲,「侯芳儀,你慘了你,偏心的這麽明顯。」


    「我哪裏偏心了?」侯芳儀不明所以的看她。


    「趙醫師要你送花,我看你就算手廢了,拚死拚活你還是會把花插好送去,可一個月前學長要你幫忙支持婚宴布置,你就給人家推三阻四,這不是偏心是什麽?」偏巧就是同一場婚宴。


    「那是因為……」侯芳儀略顯心虛的低頭,「因為婚宴布置這幾天,我們自己也有工作不是?」


    「有嗎?工作在哪裏?」姚荷芯故意裝傻的看向天花板,旋即點出重點,「我看你是擔心學長和劉先生一樣,會「自作主張」把你當成他的女朋友,你才故意疏遠他。」


    「學長不會這樣的。」侯芳儀替自己學長反駁,不過,她也不否認事實誠如荷芯所言。


    沈建彬是她大學時景觀學係的學長,他愛花,花藝設計非常獨到,在學校時她有幾次和他合作花藝設計參賽得了獎,係上同學總笑稱她和學長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對。


    學長是個非常溫柔體貼的好男人,隻可惜她就是把他當哥哥,不來電,在學校他們可以攜手合作,因為都還是學生,就當討論學業,可是畢業後,她感覺學長對她的心思似摻有男女情感,她隻好以工作太忙為由漸漸疏遠他。她不是討厭他,而是不希望自己耽擱他去尋覓另一半的機會。


    學長很優秀,他不但開了一間「fl flower」工作室,觸角還伸到國外,他的工作室隻接大案子,不接零星送花業務,完全是大師級規格。


    荷芯原本就是想如法炮製,把她塑造成像學長那般大師級,可惜她太沒誌氣,隻想和小人物談花事。


    「學長什麽都好,就是太客氣太溫柔。之前他明明有很多可以撲倒你的機會,卻總是紳士的放你走……」


    「姚荷芯!」侯芳儀緊張的叫。


    「有!」姚荷芯舉高手。


    「不要亂說一些有的沒的。」


    「我哪有亂說,是他太君子,要換作我是他,四下無人時,我一定馬上把你撲倒。」說著,她還真的撲向她,張大嘴作勢要吃她。


    「荷芯,不要鬧了,我得趕緊把花插好。」侯芳儀笑著推開她,正色道:「這是趙醫師親口委托我的,我要——」


    「你要怎樣?哼,偏心!」姚荷芯睞她一眼,「我看如果是趙醫師撲你,你一定不會反抗的。」


    「荷芯!」侯芳儀羞惱的偏過頭,徑自插花不再理她。


    可荷芯的話令她心頭莫名狂跳著,若是學長和趙醫師兩者擇一,她會毫不遲疑地選趙醫師當男朋友……


    意識到自己竟認真了,她羞得臉通紅,都是荷芯害的啦!


    「厚?侯芳儀,你臉紅了耶,有鬼!」姚荷芯眯眼逼問著,「昨天你和趙醫師去吃飯,他是不是對你……」


    「沒有!」侯芳儀大叫。


    「沒有就沒有,那麽大聲,想害我耳聾啊。」姚荷芯捂著耳朵,認真分析起來,「不得不承認,趙醫師是比學長高帥,錢應該也賺得比學長多,名聲嘛……呢,各有千秋。


    「可是我想了想,如果要選老公,選學長比較適合你,他溫柔體貼,何況你們的才藝相同,如果你真嫁給學長,夫妻連手,別說台灣市場,國外市場一並打下……到時你可別把我踢到一旁,我要當你永遠的經紀人,台灣版‘穿著prada的惡魔’,就是我姚荷芯本人。」


    一個小花店的員工竟有如此大的發想,侯芳儀自覺汗顏,她這個老板明顯比員工沒出息太多。難怪很多花店的客人,都誤以為姚荷芯才是花店老板,連趙醫師的助理秘書也這麽認為,可能恩慶醫院的護士們也都誤以為她才是員工。


    她沒特別表明自己老板的身分,是希望能和愛花的客人盡情的談花事,他們有的會嫌花不夠開,有的嫌花開得太過……若她表明身分,有些客人可能會礙於她是老板,不願對她暢所欲言。


    「不行,身為學長的頭號粉絲,我一定要幫學長爭取福利。」姚荷芯想了想,犀利的目光落在即將插好的高架花籃上,「等花插好,我們一起送去,我想學長他應該也在婚宴現場,等他布置好,我們請他吃晚餐。」


    「如果他還沒布置好呢?」請學長吃飯當然沒問題,也不需什麽名目。


    「那你就幫他一起布置……算了,」看到她受傷的手,姚荷芯隻好改口,「反正我們就找最近的餐廳,在婚宴那家餐廳吃也行,就算他工作還沒做完,也要吃飯是不?就算隻有‘半個鍾頭’也能吃。」


    姚荷芯刻意加重語氣強調「半個鍾頭」,明顯和趙醫師「待一個鍾頭」較勁意味濃厚。


    侯芳儀睨了她一眼,又好氣又好笑,這個荷芯,不愧是學長的頭號粉絲!


    「哇,是進口的綠色康乃馨耶!」才到婚宴會場,看到一整箱的進口花材,姚荷芯驚豔的大叫。


    聞聲,正在指導工作人員插花的沈建彬,迴頭見到她們,咧開溫暖的笑容,大步走過來。


    「芳儀、荷芯,你們怎會來?」他一眼就看見侯芳儀手上包著紗布,收起笑容,焦急的問:「芳儀,你手受傷了?」


    「嗯,很嚴重的傷,嚴重得不得了。」姚荷芯快語搶白,「即便如此,芳儀還是堅持要來看你。」


    沈建彬怔了下,侯芳儀忙不迭說:「學長,你別聽荷芯亂說。我的手隻是一點小傷不嚴重。」她微微一笑,「我們替客戶送花過來,順便來觀摩大師的傑作。」


    「別挖苦我了,你若願意來給我指點一下,我會很感激你的。」沈建彬謙虛道。


    「那可不能白忙,要算鍾點費的。」荷芯以經紀人的姿態聲明。


    「沒問題!隻要芳儀大師願意出馬,再高的價我都願意出。」


    「這可是你說的。」姚荷芯露出一副算計的賊嘴臉,隨即拍拍他的手臂,「看在多年的情分上,你隻要請我們吃飯就行。」


    「荷芯,說好是我們要請學長吃飯的。」


    姚荷芯賊賊一笑,「學長,芳儀說要請你吃飯。」


    覺得自己中計,侯芳儀偷瞪了姚荷芯一眼。


    「你們來看我,應該是我請你們吃飯才對。」沈建彬笑得一臉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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