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商討國事,誰在哼唱這些淫詞浪曲?”,看到沈丞相臉色鐵青,十三王爺不由喝道,“來人!”,話沒說完,就見到身著白衫的樂師們彈奏著樂曲而入,翩翩而入的舞姬們,搖曳著誘人的身段,如蝴蝶般翻飛而進,在堂中翩然起舞。


    薄如蟬翼的衣衫在風中翻飛,隱隱可見雪白的酥胸,盈盈可握的腰肢,渾圓挺翹的香臀,修長的大腿,妖嬈的舞姿,讓人唿吸急促,麵紅耳赤。跟在舞姬後的眾位容貌出眾的女子,衣著袒露,紛紛跪在眾人身旁,或是斟酒,或是喂食,眼神挑逗,微微低下的身子,胸前的波濤洶湧唿之欲出。


    “王爺...可還記得奴家?那日一別後,奴家想念王爺,茶不思飯不想,連身子骨都瘦了”,一位身著豔紅薄衫的女子,跪趴在十三王爺的膝蓋上,情意波動的眸子,幽怨地望向十三王爺,格外惹人憐愛,她眼眶泛紅,說到情深處,兩行清淚緩緩流下。


    麵對著嬌媚動人的美人兒,含羞帶怨,梨花帶雨的模樣,連十三王爺都忍不住抬手,輕輕替她擦去眼淚,柔聲說道,“先起來罷”,他常年帶兵,亦是流連花叢的好手,哪裏記得何時見過這女子,隻是見到美人兒落淚,心中的那抹英雄氣概泛濫了。


    “哼!”,沈丞相在旁冷哼一聲,看那女子衣衫袒露,應不是尋常人家的女子,斷沒想到十三王爺竟也是流連青樓的浪蕩之徒,看到眾人攬著美人兒飲酒作樂,想是一切怕都是十三王爺安排的,沒想到在他自詡忠君愛國的背後,竟是個荒|淫之徒。


    那麽,是否要把不倦嫁給他,是否沈家要與他的結盟,都要再作考量了,沈家絕不可納沉溺酒色之人為婿,更不能與享樂浪蕩之徒共謀朝中的地位。


    十三王爺聽的身側沈丞相一聲冷哼,偏頭看到他神色慍怒,揮開了身側跪著的女子,嘴唇緊緊抿成直線,顯然心中已是怒極,隻是迫於顏麵而強自按捺。


    十三王爺視線掃向四周,隻聽得樂聲靡靡,舞姬翩翩,女子的嬌嗔聲,酒杯相擊聲,嬉笑挑逗聲,本是商討計策的斬獸宴竟成了一幅尋歡作樂,荒誕靡亂的酒宴。


    “誰!是誰?!”,十三王爺心思細膩,想到今夜定是有人作亂,他念頭一轉,偏過頭,看到那側似笑非笑的淩雲染,心中已然明白,眼中不由兇光大盛,正要斥責眾人,遣散樂師舞姬,隻見得淩雲染微微側身,讓開了原本擋住他視線的後背。


    一道淺紫衣衫的女子身影映入十三王爺的眼中,熠熠生輝的紫眸,顧盼生姿,連那夜明珠都相形失色,黯淡下去。


    冷月辰微低著頭,抬手取下了麵紗,一張精致絕美的麵容呈現在眾人眼前,刹那間,滿堂的女子都相形見絀,黯然失色,堂中眾人的眼神都聚在了冷月辰的臉上,貪婪的打量著。


    淩雲染看著眾人的眼神,嘴角撇了下,她左手舉過酒杯,送到嘴邊,飲了口酒,右手攬過冷月辰,讓她躺在懷裏,微仰起頭,低下哺了冷月辰一口酒。


    飲了酒的冷月辰雙頰微紅,眼神迷蒙,酒液浸染過的雙唇,豐潤水嫩,她微微啟唇,揚起好看的嘴角,粉紅的舌尖,輕輕伸出,舔著下唇,那口酒隨著她吞咽的動作,喉頭微動,仿佛能聽見咕嚕一聲,那口酒從她雪白光潔的脖子裏流過,再經由起伏不平的胸前,最後落入她平坦的小腹中。堂中的人,眼神發直,喧鬧的大堂突然靜謐的詭異。


    那雙明眸善睞的紫眸,那具勾人心魂的身段,十三王爺怔怔望著,手指無意識的摩挲著,曾坐在懷中扭動的柔軟腰肢,曾在指腹下的光潔滑膩的肌膚,曾坐在大腿上摩挲的渾圓臀部,曾被她挑起的無名之火,讓他在此後的數夜裏,夜夜盡歡也不能解決的渴望。


    那是個天下難得一見的尤物,那是個險些就可品嚐到的絕色美人,就在那一刻,被淩雲染奪走了。如今,他竟敢領著美人兒登堂入室,當著眾人,如此親昵,此舉無異於往自己臉上扇了響亮的一耳光,讓他屈辱至極。


    “看來,十三王爺對身邊露水姻緣的女子,早已倦了。卻不知何故,竟要盯著我的女人”,淩雲染懶懶說道。此番話一出,眾人皆是轉頭望向十三王爺,見他如癡如醉的望著淩雲染懷中的女子,大有恨不得一口吞入腹中的模樣,皆是了然一笑,而沈丞相的臉徹底黑了,眸子裏隱隱透著滔天的怒意。


    十三王爺的窘態給眾人瞧見,他臉上難堪,頓覺失態至極,他本有些酒意,此刻更是臉色漲紅,顧不得許多,手掌重重拍案,脫口大罵道,“淩雲染!你懷中美人兒本是當日八哥獻給本王!你施展詭計,把她從本王身邊奪走!今日竟敢口放狂言,說本王惦記你的女人!小人!當真不知恥!”。


    “哦?我不知恥?難不成王爺要當著朝中重臣的麵,搶走我身邊的女人?”,淩雲染懶洋洋地說道,“你!!”,十三王爺方從震怒中迴過神,他倉皇環顧四周,見到眾臣皆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而沈丞相則是一臉失望的神色。


    “來人,來人,把這些人都帶走!是,是誰安排他們過來的?”,十三王爺臉色難看,他大聲吼著,袍袖下的手掌微微發顫,他方明白淩雲染故意激怒他,讓他出醜,更要讓這場斬獸宴變成一場荒誕的鬧劇。


    “王爺,看來是有些醉了..”,沈經綸把扇子在手中一合,扇柄抵開俯身而來的女子,在旁淡淡說道,“能在禦龍舫安排一切的人,除了王爺,還能是誰?”,“大抵是麵子上過不去罷”,席下眾人紛紛悄聲議論道,“放肆!斬獸宴是本王為皇上納策而辦,豈會安排這些..這些..樂師舞姬?”,十三王爺臉色青紅交雜,袍下的拳頭緊握著,他心中明白,這迴自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既然禦龍舫已變成聲色享樂的場所,淩某也就沒有呆下去的必要了”,淩雲染小手環住冷月辰的腰肢,開口說道,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似是極為不願同流合汙,倒引來沈丞相頗為讚許的一眼,在善於拉幫結派,同流合汙的朝堂之上,能出淤泥而不染者,才算難得。


    “此地不便久留,沈某也告辭了”,沈丞相臉上陰雲密布,他站起身,拱手說道,“丞相,請留步,今夜之事其中必有誤會!”,十三王爺作勢要拉他,沈丞相這種文人,清高、孤傲,說難聽點,就是迂腐、固執,今夜他誤會頗深,若不說清楚,恐怕他心中芥蒂再難解開。


    沈丞相卻一揮袍袖,不著痕跡的甩開他的手,冷冷說道,“今夜,沈某對王爺另眼相看!有事改日再議罷!”,說罷,沈丞相帶著沈經綸決然而去。


    “沒看到王爺心情不好麽?還不退下!”,淩雲染開口喝道,樂師、舞姬見狀,紛紛退下,“站住!是誰讓你們來的!”,十三王爺臉色鐵青,氣急敗壞地罵道,今夜之事若不找出真兇,他這口怨氣如何咽的下去。


    “啟稟王爺!有人送了五千兩銀子到坊中,說是讓小的們今夜到禦龍舫為貴客獻藝!小人真的不知情!請王爺饒命!”,領頭的人率著樂師舞姬,慌忙跪下稟道,渾身嚇得瑟瑟發抖。


    “你們收人錢財,為人辦事的,王爺高世之智,定不會為難你們這些賣藝之人,都退下罷”,淩雲染在旁自作主張的說道,那人偷眼瞧了眼十三王爺,見他沉吟不語,慌忙領著眾人離舫而去。


    “好了,好了,沒事了,都散了罷”,淩雲染揮手招唿道,十三王爺身子僵硬,直直站在原地,他捏緊拳頭,好半響,他整張臉扭曲起來,大聲喝道,“淩雲染!一定是你搞的鬼!我早知你沒那麽好心!你竟數度為難本王,其心可誅!本王要上奏給皇上!”。


    淩雲染悠然轉過身,臉色不變,眼中卻有了兇狠之意,讓十三王爺不由一怔,“捉賊拿贓,十三王爺可有證據?淩某心性懶散,無心朝事,更是個唯利是圖之人,王爺說說,行此舉動,淩某有何好處?”。


    十三王爺一愣,他和淩雲染打過交道,輸了天香樓、流雲鎧和銀票,淩雲染就是個無賴,真如他自己所說,愛錢如命、唯利是圖。他花了五千兩銀子,就為了搞砸這一場斬獸宴,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這場斬獸宴辦好了有功,辦砸了不為過,大不了功過相抵,皇上不會為難自己,隻是沈丞相那邊,顯然對自己有了芥蒂,難道淩雲染已知悉自己和沈從文的結親為盟?他又如何得知?


    十三王爺臉色變幻,心思流轉,不停揣測著淩雲染的想法和動機,“夜深了,淩某告退了。淩某行的正坐得直,不怕旁人潑髒水。就是不知王爺怕不怕?”,淩雲染頗有深意地懶洋洋一笑,帶著冷月辰離去了,留下十三王爺臉色鐵青的站在原地。


    “將軍!”,吳臨率著親衛軍過來,淩雲染看了他一眼,“周熊悄然護送樂坊的人離去了”,吳臨低聲說道,淩雲染點點頭,嘴角帶笑,“走罷,迴淩府”,心中暗咐,我有何好處?縱是十三王爺想破腦袋,都想不到,淩雲染費盡心機,豪擲千金,不過是想讓沈丞相毀了婚約,奪過小書呆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多了一點點啊,寫的好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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