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鳳青巰和冷月辰都麵向鳳寒煙,背對八王,自是看不見從身後襲來的三道奪命暗器。


    能看清一切的隻有鳳寒煙,可八王篤定她對淩雲染的殺意,就算看到了,隻會感激自己替她殺了淩雲染。


    三道暗器帶著強勁的力道,攻勢不減的射去,卻在離淩雲染不過一尺的距離時,突然一團藍光包裹住,凝成了冰塊,停在半空中,不過一息,暗器爆發的迴射,沒入了八王的胸口,透體而過,死死的釘在地上。


    八王捂著胸口,汩汩鮮血從他指縫中流出,他不敢置信的抬眼望去,鳳寒煙雙目冷冽,銀發飄飛,淡淡的說道,“輪不到你在銀城殺人!”。


    冷月辰聽的動靜轉身,見得空中的三道暗器貫入八王的體內,她張了張嘴,卻喊不出聲,她怎能看不出那三枚梅花鏢是出自八王爺之手,她怎能不清楚八王對淩雲染怨恨的心思,直到此刻,他仍沒能放下恩怨和仇恨。


    八王的胸口已是一片血紅,他捂著胸前,咳了兩口血,望了眼冷月辰,嘴角扯了抹不甘心的笑意,向冷月辰伸出手,招了招。


    冷月辰猛地偏過頭,眼底蓄滿了淚水,死死抓住淩雲染的手,不再看他一眼,八王麵如死灰,眼底閃過悔意和痛楚,伸在空中的手,無力的垂下,頭一偏,竟就這麽瞪大雙眼,不甘心的斷了氣。


    冷月辰咬住唇,握緊淩雲染的手,感受到她仍舊溫暖的體溫,再不願鬆開,此生,我竟隻剩下你了。


    “娘...”,鳳青巰擋在淩雲染身前,跪倒在地,滿臉是淚,鳳寒煙不發一言,看著鳳青巰悲慟的模樣,那熟悉的眉眼,熟悉的失望,望著自己,就像是對自己的冰冷無情而失望,對自己的冷酷殘忍而失望,她身形微震,臉色白皙似透明,囁嚅道,“別叫我娘,我不是你娘..”,她淩空揮動衣袖,一巴掌扇在鳳青巰的臉上,轉身離去,白影裏透著落寞和孤寂,芙蕖就這麽看著她的背影,似突然抽走了全身的力氣,軟軟的靠在羽丘身上,眉目哀傷。


    待得淩雲染醒來時,四肢無力,見得鳳青巰伏在床邊,“小狐狸..”,淩雲染欣喜的伸手去摸著她的發絲,生怕是場會破滅的美夢。鳳青巰仰起頭,臉上擔憂,歡喜,似陣風的撲入她懷裏,低語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淩雲染神識如絲,查視體內,發現受損的經脈修複的七七八八,並且渾身勁氣翻湧,竟要突破玉品了,她驚疑不已,掀開被窩,拍拍床榻,示意鳳青巰躺過來,伸手攬著她,問道,“怎麽迴事?”。


    鳳青巰乖巧的伏在她胸前,手指隨意玩著她垂下的發絲,說,“我擔憂你的身體,這幾日喂了你不少天山的補品,看來獲益不少”,淩雲染緊了緊摟著她的手,不再言語,隻是靜靜的沉浸在與風青巰重逢的時光裏。


    “這些日子沒有你,我整宿整宿都睡不好..”,風青巰眨了眨眸子,眼皮開始打架,挪了挪身體,雙手環住淩雲染的腰,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窩在她懷裏睡去,她守了淩雲染幾夜,如今見她醒來,方能放寬心安然睡去。


    淩雲染低下頭,撫著她的發絲,白皙如玉的小臉,眼底盛滿了溫柔,這一幕落入了端著藥碗進門的冷月辰眼中,她站在門口,邁不動步子,淩雲染抬起頭,與她視線相會,兩人就這麽靜靜的凝視著對方,隔著道門,卻似隔著萬水千山。


    鳳青巰嚶嚀了聲,小臉在淩雲染胸前蹭了蹭,驚動了冷月辰,她臉色發白,低頭端著藥放在桌上,淩雲染見得她清瘦了不少,白皙的手上有些顯眼的小傷痕,下巴沾了些爐灰,倒是沾了些煙火氣,隻是向來璀璨耀眼的紫色眸子,卻黯淡如蒙塵的星子,透著抹看不清的憂傷。


    “趁熱喝吧”,冷月辰低低說了句,便轉身離開,“辰.....”,淩雲染身體動了下,張口想喚她,冷月辰停住腳步,卻遲遲聽不到後麵傳來的聲音,秀眉微蹙,一咬唇,疾步離去。


    淩雲染緊繃的身體,突然發軟的躺在床前,怔怔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悠長的歎了口氣,“那日,她竟要替你擋那致命的一擊”,鳳青巰醒了過來,趴在她胸前,說道,淩雲染垂頭不語,“這幾日,她衣不解帶的照顧你,我看的出來,她對你早就...”,鳳青巰歎了口氣,摸著淩雲染的小臉,使勁捏了捏,嗔道,“四處沾花惹草的小混蛋...”。


    淩雲染握過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愁眉苦臉地歎了口氣,“我也很愁的....”,鳳青巰噗的笑出聲,小手不自覺往她腰間摸去。


    “別鬧了”,淩雲染抽出她的手,口氣有些沮喪,“都分開這些時日了,你不想我麽?”,鳳青巰湊到她耳邊去吹氣,“那鳳寒煙武藝高深莫測,我如何帶你走?”,淩雲染耳朵果然如小狐狸預料般瞬間變得鮮紅,鳳青巰得意的含住了她的耳垂,含含糊糊的說,“我娘既然留你一命,自不會再為難你”。


    “你娘?鳳寒煙是你娘?那你爹呢?”,淩雲染驚異的問道,鳳寒煙那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根本不像為人娘親。“我自幼由娘親撫養長大,她從不許我問起爹爹,每次她都會動怒”,鳳青巰語氣有些惆悵,想起那日鳳寒煙說著她不是自己娘親時的氣話,心裏空空的。


    自年幼記事起,娘就對自己很冷淡,有時數月方見上一麵,過問的都是練功如何,她從沒出過天山,總以為天下的父母對待孩子都是這般嚴苛,所以從小到大,她與娘也不算的親近,反而與芙姨能說上些貼心話,後來芙姨總被羽姨拉走,她獨自呆在銀城,覺得孤獨無聊,方才偷溜下山。


    “染兒,把這喝了”,鳳青巰從往事的沉湎中迴過神,從懷裏掏出個白玉瓶,泛著幽幽的藍光,一股至寒的氣息從瓶中透出來。“這是何物?”,淩雲染取過來,在手裏把玩著,縱然隔著玉瓶,仍能感受到那徹骨的寒意。“此乃天山的聖物寒髓,千萬年的寒冰形成的液體,千年墜落一滴,對功力大有精進。前些日子,芙姨取給我衝擊地品而用,卻不知尚未服用,我便晉級了”,鳳青巰笑眯眯的說道。


    “晉級地品?!”,淩雲染本來覺得自己修煉已是神速,誰知小狐狸更是速度驚人。鳳青巰點點頭,“你不在身邊,日子無聊,隻能修煉”,三言兩語帶了過去,隻有她自己知道,迴到銀城後,失了清白,聖女聲譽毀損,娘親震怒,責罰她禁閉在寒冰洞中。


    寒冰洞的日日夜夜,她獨自一人,不能與人說話,洞中寒冷徹骨,時刻都得運功,否則,一不留神,入睡後便會凍死在洞中,芙姨替她求過情,可娘卻執意如此,日以繼夜的修煉,方成了地品,隻是其間的艱辛,她卻不願讓淩雲染知曉。


    作者有話要說:不是你娘,其實是你爹啊,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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