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銀城


    在極北之境,一座高聳入雲的城堡立於巍峨的天山之巔,常年積雪不化,寒冷徹骨,讓人稱奇的是天山以北的無淵之林,卻是四季如常。山巔冰封萬裏,山穀溫暖如春,但此處卻如無人之境,一塊碩大的石碑刻著闖入者,死。


    天山銀城是三大聖地之一,城主鳳寒煙實力為天玄巔峰,據說近年已突破,達到了至尊的境界。對於江湖中人,天山銀城鳳寒煙就是神一般的存在,絕不敢犯,甚至連提起天山銀城的名字,都得帶上幾分尊敬。


    天山城主鳳寒煙側臥在萬年寒冰雕琢的龍椅上,徹骨的寒冷,她卻隻著了一件白色的薄紗,撐著下巴,微閉著眼睛,銀色的發絲披落在肩,長長的,垂了幾縷在地上,絕塵的氣質,冰涼徹骨,令人隻敢遠觀,不敢接近。


    宮殿裏站在一側掌燈的,跪著舉果盤的,帶刀來迴搜尋護衛的皆是著白衫的女子,出挑的姿色,氣質清冷,個個賽過皇宮裏的妃子們。


    “城主..”,一名年長些的女子疾步走入,神色焦急,“芙蕖..心似磐石而不驚,你倒是忘光了..”,冰冷的話語響起,如寒冰般帶著刺骨的涼意,紮進心裏,令得眾人神色大變,“城主,芙蕖有錯”,那女子跪下,不敢言語。


    “說吧,何事?”,鳳寒煙睜開眼,一雙銀色的眸子,眼神如冰錐般射出,眾人不敢直視,芙蕖低著頭,猶豫片刻,方才開口,“聖女在後山閉關已有十日,今日芙蕖前去時,發現...”,芙蕖有些輕顫,喉嚨發哽。


    鳳寒煙眨了眼睛,似是方想起數日不見聖女,“究竟如何?照實說!”,鳳寒煙語氣冰冷的讓空氣更為冷冽,“聖女不見了,找遍了銀城沒發現蹤影...”,芙蕖有些膽怯,


    啪的一聲,鳳寒煙捏斷了萬年寒冰所鑄的座椅扶手,銀眸裏透著森然的寒意,“後山守衛的人,都給我殺了,芙蕖、羽丘,你二人出城,去把聖女尋迴來,尋不迴,你們也別迴來了”,她輕踮著腳尖,從殿上走下,銀發飄拂,一絲藍光從銀發中閃出,背後的寒冰龍椅,轟然碎成晶瑩的粉末,在空中飛舞。


    京城淩家


    淩雲染看見賬房先生張良從廊前過來,招唿著一幫人抬著,扛著,在淩府進進出出,“張良,又在中飽私囊?”,淩雲染走到張良麵前,懶洋洋地望著他,“少爺又開玩笑,我對淩家可是忠心不二”,張良擦了擦額上的汗,賭咒發誓地說著,“那你在做什麽?大箱小箱的?”,淩雲染打量著家丁扛著的箱子。


    “少爺..”,張良渾身激動,眉毛都快飛上了天,拉著淩雲染往淩府內堂走去,“幹嘛?偷偷摸摸的”,淩雲染扯開他的手。張良小心跨過堆在祠堂前的箱子,往四周鬼祟地看了一圈,拉著淩雲染入了祠堂,關上門,走到架子前,推動了機關,哐的一聲,一扇巨門緩緩移開。


    從裏麵透出的珠光快閃花了淩雲染的眼,她走了進去,見得暗室裏,滿滿當當地堆放著成箱的金銀珠寶,比小七給的更大的夜明珠放在牆側,照亮了整個暗室,珠光寶氣,一箱箱的黃金白銀,半人高的紅珊瑚,翡翠白玉,名家畫作,隨意堆放著,透著股財大氣粗的氣派。


    “你從前說,淩家家底不過百萬兩,如今,這些從何而來?”,淩雲染打了個突,在大腿上掐了一把,臉上抑製不住的震驚,“這都是少爺掙來的啊!還有不少銀票在府中,小人打理這些可是不容易”,張良雙眼放光,激動又欣慰地望著這一室的財富。


    “我?是我?”,淩雲染疑惑地問道,“熔金坊、天香樓、香腮雪、還有花滿樓,個個都是來錢的鋪子。最大部分來自長樂坊,少爺可知道那秦城,已經開了第八間長樂坊分鋪,鋪頭都開到蘇州去了。


    賭注不限,便有人賭金銀、賭名畫、賭珠寶,如今,每日點錢運銀都得要數人”,張良摸著灰白的胡子,喘了口氣,激動不已,“少爺,淩家發達了!”,淩雲染一把拽過張良,滿臉得意洋洋,“你說我這個未來家主是不是能幹?”,“當之無愧,當之無愧!”,張良馬屁拍的很順溜,縱然他家世代為淩家效忠,對淩雲染的生財之道,他不得不服。


    淩雲染莫名的心情好了許多,走近書房,見得一個水綠色的身影,趴在窗前的案桌上,認真地看著書,她來淩府倒是跑的勤。


    風素心在熔金坊,小七忙著收拾屋子,沈不倦隻得到了淩雲染的書房看書,她也不知從何時起,為了何,淩府便讓她有些牽掛,時常過來,拜見淩夫人,與風素心論書,近日有了小七,更是跑的勤了。


    淩雲染走上前,摸了摸她的頭,翻身坐在案桌上,兩個腿隨意踢著,說著,“來了..”,沈不倦聞得那一陣梔子香,便知他來了,埋頭看書,並未搭理他。“怎得來了我淩府,連個招唿也不打,是沈家人的禮節麽?”,淩雲染仰著下巴,眼珠子轉著。


    沈不倦嘟著嘴抬起頭,望了他一眼,方才站起身,向他行了禮,柔聲道,“見過淩公子..”,淩雲染這才滿意,淺笑著說,“小書呆,不必多禮,當真見外了”,“什麽都是你說的?”沈不倦低著頭,嘀咕著,視線落在書卷上,不再理他。


    “你為什麽不理我?”,淩雲染伏低身子,腦袋湊到她眼前,問道,“沒有啊”,沈不倦隨口答道,一抹紅霞去襲上耳根,她一見淩雲染,便會想起那日畫卷上的桃樹下女子,她向來過目不忘,那一幕早已深深映入腦海裏,每見到淩雲染一次,便會自動迴放一次,她隻好對淩雲染視若無睹,忽視他的存在。


    沈不倦紅著臉把身子仰後,離他湊近的小臉遠了些, “哦~~小書呆是怪我冷落你了是麽?”,淩雲染又湊近了些,語氣戲謔,沈不倦佯作鎮定,雙頰愈紅,後背隱秘撤離著,身子都快往後彎去了。


    淩雲染故意逗她,小臉離她越來越近,小書呆仰著的後背愈發傾斜,終於失去了重心,往後栽去,淩雲染伸手,輕易地把她攬了迴來,鼻尖抵著她,嗬氣如蘭,“幹什麽?怕我?”,


    沈不倦臉紅的滴血,緊咬著下唇,在他的胳膊裏,努力仰著小臉,遠離他的靠近,結結巴巴的說,“男..男..女.女..授受..不親..”,淩雲染恍然大悟,說道,“男男和女女都授受不親,那男女可以授受相親了”,說罷,胳膊摟得更緊,把沈不倦圈進懷裏,她身上的奶香味愈發濃鬱起來,淩雲染眯了眼,深嗅了一下。


    “壞人!壞人!就知道欺負我!枉你墜崖之日,我還為你哭過!你對我一點都不好!”,沈不倦突然有些委屈,小拳頭錘打著他,聲音哽咽。她也不知自己跑來淩府是為了看書,還是什麽別的,她見到了淩雲染對風素心的心疼,對鳳青巰的愛慕,甚至對小七的縱容,可那日,風素心說著淩雲染的好都藏在了嬉皮笑臉的背後。


    她想了很久很久,可她竟然都沒想起半點淩雲染對她的好,除了禦宴給她夾過菜,還伴隨著荒唐的言語,不知為何,她心裏就感到委屈和難受,尤其這些日子,淩雲染的心思都放在了鳳青巰和風素心身上,從沒好生看過自己。


    她從來都覺得,自己隻要有書看就好了,可什麽時候,她竟也在乎起淩雲染的眼神會否停留在她身上了。


    “我哪裏對你不好了?”,淩雲染鬆開了胳膊,握著她的拳頭,語氣溫柔起來,“從沒有對我好過?”,沈不倦嘟著唇,粉嫩潤澤,委屈不已,“我對你那麽好!”,淩雲染叫起了撞天屈,臉上的神色簡直是六月飛雪般冤枉,


    “我知你愛看書,每日都會讓丫鬟寫好講述的文章,留給你看。你看看這些糕點清茶,哪樣不是你最愛的,都給你備著呢,怕你來了沒有吃的”,淩雲染一把抓過沈不倦腰間的麒麟玉佩,舉到她眼前,“這是淩家家主的信物,我可是給了你的,我對你還不好麽?”,


    沈不倦咬著唇,不發一言,偷偷看了他一眼,眼底閃過喜悅,嘟囔著,“那你不是為了氣十三王爺才對我好的麽?”,看來小書呆還真不傻,淩雲染當初確實是故意要攪亂十三王爺的陰謀,才招惹沈不倦的。


    “當然不是了..”,淩雲染摸摸頭,勉強笑了笑,鬆開了沈不倦的手,從案桌上跳下來,摸了摸她的頭,“我出去下..”,沈不倦拉著他的衣袖,小鹿般的眸子,水浸浸地望著他。


    看著那雙澄澈的眸子裏倒映出自己的小臉,無辜的惹人憐愛,淩雲染差點就獸性大發了,顧忌沈家的地位和沈從文那個酸腐丞相,她可不敢動沈不倦,扯了抹懶洋洋的笑意,拔腿開溜了。沈不倦扁扁嘴,望著那個倉皇逃走的鬼祟背影,說道,“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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