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巴郡那邊,楚國已經攻下了巫縣和魚複縣,進展可謂神速!不過,秦國卻是讓韓安在江州稱王,我們是不是做些聲討?”說完了趙國,丞相張平將楚國的最新動向說了出來。


    韓王然沉吟不語,扜關作為巴郡的門戶,被楚國拿下後,秦國就陷入被動。現在的巴郡太守乃是張若,他之前是蜀郡太守,因克巫郡有攻,爵位已經升到了左庶長一職,算得上是少有的知兵之人。這次巫縣和魚複縣失守地如此之快,未嚐不是秦國誘敵深入的策略。


    畢竟,自己派到巴蜀兩郡挑撥的人已經讓巴蜀兩國的餘孽們蠢蠢欲動。張若應該是察覺到了其中的危險,才當機立斷,拉長楚軍的補給線,也是營造一副秦軍動蕩不安、無心戀戰的假象。不過,景陽也是名將,應該可以識破。即使沒能識破兵敗江州的話,韓王然也不介意。韓王然巴不得秦、楚兩國鬥個兩敗俱傷呢!這樣,無論是經略巴蜀還是經略楚國,都會容易地多。


    韓王然比較頭疼的是韓安。聽說,讓兵敗逃到鹹陽的韓國公子韓安在江州煞有其事地“立國”,成立“流亡朝廷”是客卿蔡澤的主意。蔡澤這個人韓王然還是有些印象的。原本曆史上,功德圓滿的範睢就是在蔡澤的花言巧語之下乖乖交出了相印,並舉薦對方為秦國丞相。《史記》中更是將範睢蔡澤合為一個列傳,言其長袖善舞。


    這種“流亡政府”明明是千百年後才有的產物,蔡澤居然能夠拿出來,也出乎了韓王然的意料。韓王然倒不是擔心百姓們會棄自己而奔韓安,如果百姓愚不可耐,韓王然也不會費盡心急提高百姓對這個國家的認同感了。韓王然擔心的是一個大義的旗號,韓安明明就是一個傀儡罷了,雖然不能給自己帶來實質性的危害,但總是可以惡心自己。


    想到這一點。韓王然吩咐道:“韓安一夥不過是跳梁小醜而已,交給楚國處理就是了!我們分給楚國這麽一大塊肉,楚國總要迴報些什麽。派個人去郢都走一遭,就說寡人不希望再聽到韓安的什麽事情。寡人希望楚國可以讓這個人永遠消失!”


    “喏!”張平麵色沉穩地應道。看來。韓王然這是要開殺戒了啊!如果楚國做不到的話,韓國會很生氣!不過,張平可不認為楚國會做得那麽幹脆利索。畢竟即使拿下江州,韓安一行也可以逐步後撤,直到撤迴成都!韓王然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想來,這是在敦促楚國盡快拿迴巴蜀了。畢竟楚國想要越快地拿迴巴蜀,付出的代價肯定越大!


    “漢中郡那邊,郡守韓騰最近上奏說秦國的探子越來越多,簡直是越抓越多,秦國在藍田和陳倉也是蠢蠢欲動。要不要往漢中加派些兵馬?”禦史大夫範睢又說道。


    對子午道和故道、斜褒道,韓軍已經全麵封鎖了。這樣,大軍無法通行,但小隊的人馬像是斥候、探子還可以走山路,繞遠道進入漢中。韓軍總不可能守著每個山隘。這也不切實際。


    秦國自從丟失漢中郡後一直引而不發,這麽不符合常理的事情背後,一定蘊藏著什麽陰謀。聯想到蜀郡這些日子也波瀾不驚,範睢還真的擔心秦國來一出裏應外合,兩麵夾擊漢中。畢竟,最可怕的不是敵人要做什麽,而是不知道敵人要做什麽。就像韓王然所說的。咬人的狗才不叫。秦國無疑就是那條想要吞噬韓國的狗。


    韓王然想了想,說道:“現在我們加上魏國、齊國,給趙國的壓力太大了。秦國倒是很有可能趁著這個機會經略漢中。這樣,把三川的一萬大軍加派到漢中,防備秦國的進攻吧!南陽的武關也要小心戒備,畢竟。漢中的大軍都集中在南鄭五縣和旬陽。寡人可不希望讓秦軍偷襲了武關,然後拿下了漢中郡的東麵。”


    範睢點頭稱是,武關若是丟失,秦軍完全可以按照韓軍之前的路線,關掉漢中郡的東大門。緩緩經略漢中。隻要拿下旬陽,打通子午道。漢中將不複韓國所有!被秦國用自己的方式打敗,韓國的局麵將一下子變得極其糟糕!


    君臣三人又聊了下時局,就各自散了去。


    十日後,客卿陳筮的車駕緩緩駛入了郢都。楚王令尹羋梁、左徒黃歇作陪,親自招待遠道而來的客卿陳筮。


    現在對楚國來說,韓國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尤其是得知秦、韓兩國是漢中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時候,楚國的最後一絲擔心也消失了。有韓國這個大腿頂在前麵,楚國可以慢慢經略巴蜀。不過,秦國可不是那麽認命的國家,楚國上下也巴不得秦國和韓國死拚,好讓楚國安心開疆擴土,謀求發展。


    在這樣的條件下,進一步加強和韓國的聯係就顯得格外重要。陳筮可是忠信伯,除了三公和李牧、蒙驁,爵位數他最高。而且韓王然對其頗為信任,楚國自然要好好招待。


    令尹府上,羋梁有一搭沒一搭地表達著對陳筮的敬意,黃歇插科打諢,賓主盡歡。待舞女歌者退去,羋梁總算是拋出了主題,笑道:“客卿遠道而來,舟車勞頓!是否需要再歇息幾日再見吾王呢?還是明日就去朝見吾王?”


    陳筮心裏麵笑了笑,臉上卻是一臉恭敬的模樣,起身往北麵拱了拱手,沉聲道:“筮身負王恩!自然是越早見到楚王越好!這是為人臣子的忠義之道!”


    “佩服!佩服!”左徒黃歇也是站了起來,崇敬地說道:“客卿大人忠心為國,實乃我輩的楷模啊!不知此次客卿遠道而來所謂何事?為了韓、楚兩國的友誼,歇一定全力斡旋!當然,前提是不會對我楚國有什麽損害!”


    陳筮一直等得就是這句話,當下也是作揖道:“黃左徒言重了。如今我韓、楚兩國並力抗秦,自然是不會坑貴國的。這次吾王命我來朝見楚王,為的就是如何更快的打擊秦國!”


    “敢問客卿大人,計將安出?”令尹羋梁問道。


    “如今秦國在陳倉蠢蠢欲動,探子往來於關中、漢中,不絕如縷。筮敢斷言,不日秦、韓兩國必有一番大戰。我韓國自然是有信心擊退秦國的,不過,秦國也不是沒有希望打通故道。畢竟。想要故道打通,隻需拿下葭萌即可。哪怕是短暫的打通,對我韓、楚兩國都沒有好處!令尹大人和左徒大人以為然否?”陳筮一副為韓、楚兩國憂心的架勢。


    羋梁暗自稱是!故道狹長,韓國隻能在蒹萌附近屯駐三千大軍,以此來切斷關中和巴蜀的聯係。一旦秦國拿下葭萌,哪怕是短暫的占有,也足以往巴蜀增加兵力或者運送糧草。這樣也意味著楚國想要拿下巴蜀的話,難度要比現在平添三分。對韓國也是一樣的道理,因為漢中東西長度超過千裏,韓國既然在武關方向設防。又要在子午道、斜褒道設防,秦國完全可以來一個聲東擊西。或者全力拿下漢中,或者僅僅是打通故道,建立和巴蜀的聯係。秦國的可選擇性要大得多。


    黃歇則是憂心秦國一旦打通巴蜀和關中的聯係,源源不斷的大軍順流而下。郢都將麵臨戰火的再次考驗。畢竟,楚國對秦國來說已經失去了戰略價值。隻要將楚國打得再次遷都陳縣,秦國保全巴蜀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見羋梁、黃歇沉默不語,陳筮主動填了把火,說道:“當然,我韓國一定會全力阻止這種情況的發生。畢竟,與其讓秦國占據巴蜀。還不如交給貴國!在抗秦一事上,我想憑著秦楚百餘年的仇恨,我們兩國合作的契機還是很多的!隻是,我們韓國目前和趙國的關係有些緊張,這個包票卻是不敢打的。”


    羋梁下意識地皺了皺眉,問道:“客卿大人有話不妨直說!隻要能助我們楚國拿下巴蜀。吾王還是不會吝惜些許代價的!”


    “是啊!客卿大人!嚴守葭萌不失,對韓、楚兩國都好!貴國需要什麽幫助,不妨直說!歇一定全力為貴國爭取!”黃歇也是言道。


    陳筮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不著痕跡地說道:“韓安在江州稱王一事,想必貴國已經知曉了吧?”


    黃歇抬頭看了眼令尹羋梁。得到對方鼓勵的眼神,說道:“此事我們楚國已經知曉!此等犯上作亂,藐視王權的逆賊,人人得而誅之。我們楚國是絕對不會承認的,貴國放心就是!”


    陳筮聽後就笑了,說道:“好一個人人得而誅之!吾王的意思正是如此,想請貴國盡快進兵江州,誅殺韓安。”


    “誅殺韓安?”羋梁、黃歇皆是看出對方眼裏的驚訝之色。這件事說起來是小事,但辦起來卻不容易。韓國的意思再明顯不過,秦國攻打漢中在即,楚國必須表現出自己的誠意。要知道,這巴蜀兩郡幾乎就是韓國讓給楚國的。現在要楚國做這個事情,說起來一點也不過分。但韓安現在是秦國手上的一顆棋子,保衛勢必森嚴。何況,韓國不自己出手,反而要楚國出手,這裏麵可以琢磨的東西就太多了。


    “刺客的道路顯然行不通,那就是大軍碾壓了!等等,大軍!”兩人仿佛想到了什麽,一起抬起了頭。


    黃歇故意露出為難的表情,試探性地說道:“貴國的意思是讓我們盡快拿下江州嗎?”


    “然也!不拿下江州何以誅殺反賊!其實這件事我們韓國可以出手,但巴蜀我國已經將其視為楚國的地盤,怎好用刀使劍呢!”陳筮理所當然地說道。


    黃歇心中苦澀一笑,如果可以的話,他寧願韓國主動插手!可這樣的話想想就罷了,真要說出來。陳筮肯定會拂袖而去!


    斟酌了下語氣,黃歇說道:“景陽將軍領兵三萬,兩月之間連下扜關、巫縣和魚複縣,看似旗開得勝,實際上損失卻是慘重。兩萬大軍的傷亡直接導致大軍無法繼續前行!”


    陳筮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說道:“傷亡確實大了些!不過貴國可以繼續增加兵力嘛!如果不早些拿下江州!我怕我們韓國守不住葭萌太久啊!”


    頓了頓,陳筮換了種語氣,語重心長道:“我們兩國互相體諒下嘛!這樣,我們好,你們也好!是不是?”


    威脅!這是*裸的威脅!黃歇又看了眼羋梁,羋梁卻是接口道:“客卿大人說的不錯!這件事梁做不了主,一切還是聽憑吾王的吩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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