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樂容將太子之事說給哥哥,又迴去坐了會子,見那邊沈羿風派人過來,便起身告辭。


    徐夫人知男人們是散了,便也帶著柳欣怡離開。


    其實,林樂容心底也有主意。


    隻是叔父剛迴來,正是一家人團聚說笑之時,她不想當著叔父的麵提這個來煞風景。


    她覺得,那麽現成和簡單的理由,既然她能想到,二哥定然也能想的到。


    倒是她到衡王府尋南宮宇幫忙一事,不知是否要告訴沈羿風。


    若是之前,她定然是不肯說的。


    且不說她當初一直將他當做是她恨的那一個,從一開始就什麽都瞞著他,便是後來,她知道了他的身份,她也覺得,林家的事,還是由林家來解決。


    再怎麽說,還有幾個哥哥,父親和叔父也都在,不到萬不得已,她並不想沈羿風參與其中。


    不想他曾經那麽簡單的生活著,忽然要麵對這些溝壑。


    隻是,那日賀瑤依給沈羿風的字條中,分明在暗示,是南宮宇要殺她。


    想來這幾日,沈羿風一直在暗中調查此事,她似乎不應該再對沈羿風有所隱瞞。


    “可是有什麽話要說?”用過晚飯,沈羿風見林樂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問道。


    從迴到府裏,林樂容就一直在忙,先去老夫人那邊坐坐,又去劉夫人那裏說話,還去看了淩霜和賀瑤依。


    沈羿風猜,若是再有工夫,她肯定還會找借口去周清芷或紅玉那裏,或者去瞧沈慕雲。


    反正。就是想辦法不與他相對。


    可現在,她卻又這樣。讓沈羿風忽然有些心疼,直覺她一下午的忙碌,內心都在糾結。


    林樂容正思忖著,忽聽沈羿風問起,倒怔了一下,輕輕垂眸。卻沒有直接迴答沈羿風的問題。而是問起了旁的。


    “柔兒遇刺的事,查的如何?”


    沈羿風微微蹙眉。


    這件事查起來,還真不容易!


    如今。倒是基本能確定,柔兒說的不錯。刺殺她的人,即便不是南宮宇,也跟南宮宇有關。隻是,理由卻不清楚。


    他實在不相信。南宮宇會是一個因一點子小事,就對一個女人下手的人。


    難不成,這一切都跟他有關?


    要說,自從原沈羿風的父親沈老爺過世之後。沈府便不像當初一般引人注目。如今不管是他也好,還是沈羿銘也罷,在朝堂上都無足輕重。


    即便南宮宇有奪嫡之心。也未必非得用他不可。


    還真不知道,南宮宇一心想讓自己為他所用。究竟圖的是什麽!


    難道就因自己在北域打了幾場勝仗?


    到北域的將士多了!


    且不說旁人,便是林鵬飛,論本事,絕對不遜於他,論家世,要比他強上不知多少,但南宮宇似乎也並沒有非用不可。


    那些傳言過後,林鵬飛便跟南宮宇疏遠了許多。雖偶爾相見,也隻是說說笑笑。


    倒是四大公子的其他三人,都跟南宮宇很近。


    總不至於,那個南宮宇愛好特殊,又有強迫症,非得要四大公子都成了他的人吧!即便不能那什麽,也得圍在他身邊……


    這理由未免太特麽的狗血了!


    沈羿風忍不住在心裏罵了一句原來空間的粗話,看了看林樂容,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應該是衡親王,隻是不知為了什麽緣故!”


    “還能為什麽?總不能是為了柔兒!”林樂容衝口而出,看向沈羿風的目光,便多了一絲同情和曖/昧。


    沈羿風有扶額的衝動。


    作為一個養在深閨的大家閨秀,你對這事反應這麽靈敏,真的好麽?


    而且,同情的對象,還是你的男人!


    可轉念又想,自己這位夫人,還真不似傳言中的深宅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他也早就聽人說,林家兩府的人對林樂容的寵愛幾近嬌縱,因此定國公府的小姐,原本就比別人家的有些不同,是那種頗為任性的典範。


    不說別的,隻說嫁給沈羿風一事。


    大多數女子,憑的可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林樂容的婆家,雖也是定國公和沈丞相定下來的,卻更是林樂容自己選的!


    從很小,她便說除了“羿風哥哥”,誰都不嫁。


    沈羿風的心微微一沉,那個“羿風哥哥”,指的可不是他。


    “不管他為了什麽,隻要他不再來沈府,這件事就暫且壓下來。”沈羿風壓下心底的酸意,輕聲道。


    這話純粹是為了安慰林樂容。


    那天晚上,他又在府裏看到了黑衣人,便又追隨而去,因一直跟到天亮,便沒有迴府。


    想起之後迴到府裏,林樂容沒什麽反應,倒是藕心等幾個丫頭,看他的目光中都有些異樣,像是他做了什麽對不起她們大少夫人的事似的!


    想是因丫頭們去服侍他,沒有見人,便以為他到別處去了。


    他覺得好笑,卻又隱隱的失望。


    為何連丫頭們都替她在乎的事情,她自己竟然一絲也不在乎?


    難不成這古代的女子,不管當初怎麽心底不舒服,總能接受夫君納妾?


    “今日,我去過衡王府了!”林樂容又道。


    隨即,將叔父救下太子的事情,和自己內心的擔憂,告訴了沈羿風。


    沈羿風靜靜地聽著,心底那絲不對的感覺,又浮現出來。


    “朝堂上的事還未分明,你為何如此怕家人接近太子?”沈羿風奇道。“沒準兒叔父救下太子,將來太子有翻身之時,更會看重林家。”


    “可能嗎?”林樂容蹙眉。“雖說今生的事改變了許多,可前世登基的人可是……”


    林樂容的話戛然而止,怔怔地看著沈羿風。


    連對哥哥,她都假借“做夢”來暗示將來要發生的事情,怎麽對著這個她還心有芥蒂的人,她竟然脫口而出了?


    沈羿風的臉上,並未露出驚異之色,而是深深地望著林樂容。


    “樂容,其實我早就猜到,你可能是重生之人,隻是,你卻一直沒有告訴我!”


    “我為何沒告訴你,你自己不清楚?”既然已經說開了,林樂容索性也不瞞著,咬牙看著沈羿風。“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說,你不就有了新人了嗎?”


    沈羿風看著眼前對他怒目而視的小女子,不再陰陽怪氣的別扭,也沒有故意做出賢良淑德的模樣,倒是更可愛了許多,也真實了許多。


    聽她又提起柔兒一事,沈羿風忙伸出手來,握住她的手。


    “那事原是我的不對,讓你受委屈了。不管發生了什麽,我都應該跟你商議。隻是當初,連我自己都當真的事情,即便提前跟你說了,你會接受嗎?”


    沈羿風深邃的雙眸,閃過一絲希冀之色。


    從本心底,他是想聽到她說他不能接受的!想證實她那時候的別扭,不是因一個妾室有孕進府,讓她這個主母沒麵子,而隻是,從心底在乎他!


    林樂容聽沈羿風坦誠地問起此事,不由得咬了咬嘴唇。


    那些委屈從未真正的過去,如今又被提起,她竟忽然想哭。


    她一直以為,她不過是對情愛失望了,對沈羿風,也隻是失望而已。


    如今才發覺,一直以來,自己都在刻意欺瞞自己。


    也許,失望帶來的心痛,遠遠比失去帶來的心痛要輕得多,而她,本能地選擇了對自己有利的那個。


    畢竟她是重活一世的人了,她不想讓自己那麽脆弱。


    至少,不在人前現出自己的脆弱。


    沈羿風看著林樂容,看著她的睫毛輕輕地顫著,一點一點被淚水浸濕,心裏狠狠地一抽。


    他原本想,不管她過去有過多少苦楚,他來了,便必定會做那個守護她的人,可誰知道,因他的一時糊塗和猶豫,倒變成了傷她的人。


    將林樂容的手拿起,遞到唇邊輕輕地吻了吻,沈羿風起身,輕輕將她擁在懷中。


    林樂容的眼淚,嘩啦啦地流出來,浸濕了沈羿風的胸膛,也讓他的心,瞬間燃燒起來。


    從柔兒進府,到他去北域,一直到如今,一年的分離和一年的思念,讓他終於明白,這一次,他是真的動了心,不是對古代的女子,一時的好奇和新鮮。


    沈羿風伸手,輕撫著懷裏的女子柔順的發絲。


    隻要不出門,她就特別不喜歡那些繁瑣的發髻,總是會讓丫頭們換上輕鬆隨意的樣式,讓他常會難以想象,她是怎麽在人前裝作明理懂事,又精明能幹的模樣的!


    那樣的她,會不會覺得累!


    帶著深深的憐惜,沈羿風輕輕捧起林樂容的下巴。


    林樂容已止住了哭泣,但睫毛上還掛著幾滴剔透的淚珠,那眼睛迷迷蒙蒙的,小嘴兒紅豔豔的,說不出的惹人愛憐,又帶著深深的誘惑。


    沈羿風俯過頭去,將自己的唇,輕輕印在那嬌豔的唇上。


    林樂容悸動了一下,忽然睜大了眼睛,往後一閃,伸手便要推開沈羿風。


    沈羿風卻好似知道她會這樣做一般,一下子便握住了林樂容的小手。


    “不許再躲著我!”沈羿風在林樂容耳邊,聲音低沉而誘/惑。“我們兩個是夫妻,不是嗎?”


    “是嗎?”林樂容使勁兒地咬著嘴唇,那句話,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你不是嫌棄我,曾經做過別人的女人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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