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樂容瞧著府裏諸事順利,想著自己除了生日那天被賀瑤依叫迴沈府,就隻在老夫人壽辰時,見過母親和嬸母,也有些日子沒迴娘家了。


    便迴了老夫人和劉夫人,帶著藕心,往林府去。


    徐夫人、慧姨和柳欣怡剛用完早膳,見林樂容迴來了,自然開心的不得了。隻是,林樂容總覺得幾個人眼中,深藏著一絲恐慌。


    “娘,慧姨,長嫂……”林樂容在娘家,可沒有在沈府那般一本正經,立刻施展撒嬌攻勢。“你們有什麽事,可不許瞞著我!”


    徐夫人微怔,而後深深地歎了口氣。


    “你父親已是兩日沒迴來了,你大哥也是昨晚抽空迴來一趟,便趕著走了。說是……當今聖上遇刺……”


    林樂容雖知道這事早晚會發生,從母親嘴裏說出來,還是讓她的心裏一驚,整個人都覺得涼颼颼的!


    可她膽子再大,也不敢將這事,提前告訴哥哥。


    若是哥哥暗中有所防範,或是知會旁人防範,這事也許結局會不同。但若不小心傳出去,卻是會讓人懷疑,沒準兒被有心人,認定是太子黨或五皇子黨。


    畢竟行刺皇上,可是大罪。


    但,究竟是太子等不及要登上皇位,真的做了蠢事,還是五皇子那邊的人設計陷害,估計,真相永遠沒有知道。


    她此刻最擔心的,便是太子被貶,五皇子登基之後,前世的噩運,會不會降落到林府。


    若是還會。她,能不能幫家人逃過一劫。


    “皇上可受了傷?”林樂容問道。


    “聽你哥哥說,並沒有受傷,隻是受了驚嚇。皇上原本就龍體違和,這下子,怕是更不好了!”雖說是在自己家裏,提到這個。徐夫人還是壓低了聲音。


    林樂容腦中卻靈光一閃。


    皇上本就病著。太子本來就是太子,隻要皇上駕崩,便會順理成章地登基。而這一次刺殺。對太子,是沒什麽好處的。


    後麵可就是太子被貶,死於流放途中了。


    雖跟太子交好的二皇子此番逃過一劫,但五皇子登基後。二皇子還是被貶為庶民,流放到那荒蠻無人之地。


    怎麽想。這刺殺一事,都應該……是受益者所為。


    那自然——就是五皇子了!


    想雖這麽想,林樂容卻不敢說出來。


    她可不相信,若所有的證據都直指太子。自己這一番說辭,能讓人信服。


    “母親不要慌張,朝堂的事。咱們不懂,隻等著就是了。”林樂容低聲勸道。


    這個時候。就隻能等……可她自己的心,卻比任何人都緊張。


    哥哥聽了她的夢,已盡量遠離皇位之爭,隻希望,在這關鍵的時候,不要再出亂子。


    因心中有事,林樂容在娘家用過午飯,也沒多歇著,便出了門。


    她並沒有先迴沈府,而是來到品茗軒。


    “立春哥哥,你可知咱們和衡親王合作的那幾家茶樓,近況如何?”林樂容見到程立春,立刻問道。


    “頭半年的經營很好,不過咱們還了些賬,並沒有多少現錢銀子。”程立春迴答。


    林樂容不語,一行慢慢地品著茶,一行暗暗思忖。


    如今朝堂上發生了大事,南宮宇即便再跟人不同,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還在宮外流連,怎麽也得到皇上跟前侍疾。


    她也不能在這時候提出,將產業都給南宮宇,自己隻要銀子。


    “你好生經營著,把該還的都還了,咱們再從長計議。”林樂容說著,也不多坐,也沒問程立春可聽說了什麽消息,便告辭離開。


    皇上遇刺是大事,雖也可能傳到坊間,但卻未必有多少人,敢公然談論。


    何況,程立春若是知道這事,也不用她詢問,自然會說。


    因心裏覺得沒底,難免有些慌張,林樂容來品茗軒時,並未去如意布莊換男裝,出門上了馬車,便吩咐阿德迴沈府。


    不想,車子走了沒一會兒,阿德便停了下來。


    “阿德,怎麽迴事?”藕心掀開簾子,見阿德將馬車停在了一個僻靜的巷子裏,很是奇怪。“你來這裏做什麽?”


    “大少夫人,方才,奴才看到了劉姑娘。”阿德隔著簾子,迴林樂容。


    劉姑娘?


    林樂容微怔,很快便想到,阿德指的是劉聽荷。


    劉聽荷常跟沈羿風到府外,跟沈羿風的人,大多見過她。


    且劉聽荷也常會一個人出府,因此,府裏側門和後門的人,也都不攔著。就是攔著,也攔不住,畢竟劉聽荷也算是個武功高強之人。


    “奴才是看到,劉姑娘和二爺在一起。”


    雖沒有旁人,阿德還是不自覺地往旁邊瞧了瞧,悄聲說道。


    “二爺親自駕車,將劉姑娘從車上扶下來。劉姑娘帶著鬥笠,遮住了麵容,方才是一陣風吹過,奴才才瞧見的。劉姑娘臉色很不好,像是病了。”


    林樂容蹙眉。


    她知道阿德一向不多話,若不是親眼所見,又覺得蹊蹺,他是不會不等迴府,就說這個!


    “在哪條巷子裏?”林樂容問道。


    “就在前麵,奴才是一打眼,正好看到他們下車。”


    林樂容沉默了片刻。


    實在搞不懂,沈羿銘為何也這麽關心劉聽荷了。


    她可不相信,他隻不過是為了跟沈羿風作對!


    但,究竟是哪裏出的問題?她一時之間,還真搞不清楚。


    “且不管他!”過了會子,林樂容輕聲說道。“咱們先迴府。”


    “是!”阿德應道。


    林樂容迴到府裏,並沒有先去迴老夫人和劉夫人,而是叫過梧桐和蓮心。


    “你們兩個去老夫人和夫人那邊,就說我迴來了,因中了些暑氣,等晚些再過去。”


    兩個丫頭應是而去,待林樂容換了家常的衣裳,便都迴來了。


    老夫人還沒醒,蓮心便請喜鵲等老夫人醒了說聲。劉夫人倒是醒了,但身上也不太舒坦。


    “夫人說,大少夫人不必特特的過去,隻等明日一早再見,也是一樣的。”梧桐迴道。


    林樂容也顧不得身上疲憊,笑看著藕心。


    “有日子沒去劉姑娘那裏了,你跟我過去瞧瞧。”


    藕心自然明白林樂容的想法,立刻跟上林樂容。


    聽雨閣靜悄悄的,大門緊緊地關閉著。


    林樂容蹙眉,看了一眼藕心。


    藕心會意,立刻上前來叫門。


    過了很久,裏麵才傳來一聲詢問。


    “誰呀!”


    “大少夫人來瞧劉姑娘了!”藕心揚聲道。


    裏麵立時便沒了動靜,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迴了一聲。


    “姑娘正在午睡,還請大少夫人晚些再來。”


    “大膽!”藕心嬌喝道。“大熱的天,讓大少夫人再走一趟,你們安的什麽心?再者,大少夫人哪次來,你們姑娘無事?什麽時候有將人擋在門外的道理?怎麽?跟著劉姑娘,就不把自個兒當這府裏的人了?我瞧著,你還是趕緊開門,好多著呢!”


    裏麵又是長時間的沉默,須臾,大門便被打開。


    如夢和如煙忙給林樂容見禮。


    “大少夫人!”


    “你們姑娘還在歇著?”林樂容一行往裏走著,一行問道。


    如夢和如煙悄然對視,卻沒瞞過藕心的眼睛。


    “大少夫人問你們話呢!還不快迴。”


    “大少夫人……”如煙先沉不住氣。“我們姑娘,出府去了……”


    “你們姑娘原本就是個隨性之人,以前也常出府。你們又何必嚇成這個模樣。”林樂容微笑,柔聲說道,徑自走到屋子裏,在主位上坐下。“如夢,你去斟一杯涼茶給我,方才在外麵站著,還真是挺熱的!”


    如夢看了如煙一眼,有些不放心,卻也隻能應是而去。


    “你們姑娘是什麽時候出府的?跟誰一起出去的?”林樂容輕聲問道。


    “是一個人出去的!”如煙忙又服了服。“已經三四天了。本來說是昨兒迴來的,不知怎麽,卻沒迴來。倒是二爺來了一趟,帶走了琴音和畫境。”


    如煙說著,悄悄瞧了一眼藕心。


    顯見得方才藕心的話,讓她的心有些不安。


    “以前你們姑娘出府,也帶著她們兩個?”林樂容一臉好奇。


    “不曾,還是頭一遭。”如煙答道,又加了一句。“奴婢和如夢姐姐雖跟著姑娘,但貼身服侍,都是琴音和畫境兩個。”


    “這倒奇了!你們兩個可是府裏的老人兒,她們兩個是外麵後買來的,便是月例銀子,也是一樣多,怎麽會……”林樂容忽然覺得,劉聽荷這裏的秘密,還挺多的。


    “這個奴婢就不清楚了,許是劉姑娘信任她們吧!”


    如煙正說著,如夢已捧著茶進來。


    “辛苦你了!”林樂容笑道,接過茶來喝了一口,便放下了。“既你們姑娘不在,我也不多呆了。等你們姑娘迴來,我再來瞧她。”


    林樂容說著,站起身來,藕心忙上前扶住。


    出得院子,藕心往身後瞧了瞧,見如夢和如煙又將大門關好,不由得冷哼了一聲。


    “那個劉姑娘出府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她們用得著這麽掖著藏著的!”


    林樂容不語,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迴這事,絕對沒那麽簡單!(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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