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燈火明亮,但南宮宇眼中,卻閃著幽暗的光芒,一行盯著眼前的棋盤,一行緩緩開口。


    “你是說,沈府並沒有死人!”


    “是!屬下迴來時,沈府一片安靜。隻看到一頂小轎,從賀瑤依那便一直抬到沈府大公子正房的院子。屬下悄悄跟著,見是大少夫人從轎子上下來。沈府的下人說,大少夫人病了。”


    “病了?”南宮宇正要落子的手微微一滯,依然不看迴話的手下。“你確定?”


    那人凝神思索了片刻。


    “確定,是大少夫人病了!”


    “你去吧!”南宮宇不緊不慢地說道。“將盯著沈府的人先撤出來,明日再去!”


    那人應是退下。


    南宮宇從左手邊拿起一枚黑子,眯起眼睛,陷入了沉思。


    須臾,南宮宇叫了一聲。


    “鶴鳴!”


    一個麵目清秀的少年應聲而入。


    “給我拿夜行衣來。”


    叫鶴鳴的少年並不答話,也不問緣由,很快找到南宮宇的夜行衣,手腳麻利地替南宮宇換了,便無聲退下。


    南宮宇狹長的鳳眸中閃過一絲冷冽。


    他倒很有興趣親自去沈府走一遭,看看究竟是誰,打破了他的計劃!


    ……


    許是常大夫的方子裏加了安神的藥,林樂容用了半碗稀粥,又在藕心服侍下服了藥,很快便沉沉睡去。不似下午的時候,總是會被左肩的傷疼醒。


    藕心見林樂容睡了,悄然來到外麵,輕聲問值夜的梧桐。到底是怎麽迴事。


    梧桐也並不十分清楚,隻將白天的事都跟藕心學了一遍。


    藕心更認定,這一切,跟賀瑤依有關。


    “那個賀姨娘,也未免太囂張了!”藕心輕聲恨道。“今兒是大少夫人的生日,她竟將大少夫人從娘家折騰迴來,還刺傷了大少夫人!”


    “都怪我。不該聽賀姨娘的話。把大少夫人請迴來……”梧桐歎道。


    “怎麽能怪你?誰又知道會這樣!如今,隻希望大少夫人早些好起來。”藕心說著,歎了口氣。又囑咐梧桐關好門早些歇著,便起身進了內室。


    剛剛將房門合上,藕心便沿著門邊,緩緩地坐到地上。


    門被輕輕地推開。一個黑色的身影閃進,看也不看藕心一眼。從背後關好門,徑自走到床邊。


    雖然睡著,林樂容卻眉心緊蹙,如扇的睫毛無力地闔著。昏黃的燈火下,臉色格外顯得蠟黃。


    南宮宇將蒙在臉上的綢巾拿下,擰眉望著床上那個氣色不佳的人。


    方才那兩個丫頭的話。他都聽得清清楚楚,稍微一想。便知道是怎麽迴事!


    原來打破了他計劃的,竟是麵前這個為了救旁人,讓自己受傷的蠢女人!


    南宮宇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了林樂容片刻,轉身正要離開。卻聽到身後的人動了動,接著,便是一聲輕吟。


    “水……”


    南宮宇一怔,隨即便笑了,微微抿著薄唇,去倒了杯水,迴到床邊。


    見林樂容依然緊閉雙眼,南宮宇正要伸手,扶林樂容起來,忽然眼眸中閃過一絲促狹,邪邪地一笑,將杯子遞到嘴邊,喝了一口,便俯下了身子,一點點向林樂容靠近。


    “羿風……”林樂容的眉心攢動,緩緩吐出兩個字。


    南宮宇驟然停了下來,拿著杯子的手亦是一抖,但很快,他就又笑了,不緊不慢地湊上去,將自己微涼的唇,貼在林樂容唇上。


    似乎是感覺到一絲清涼,林樂容嘴唇動了動。


    南宮宇的身子驀地一僵。


    麵前的,不過是個半昏迷的受了傷的女人而已,卻瞬間點燃了他體內最原始的*。


    終於將嘴裏的水全部喂完,南宮宇緩緩直起身子,見林樂容又沉沉睡去,露出一絲得意的笑。


    他一點兒也不著急讓這個小女人知道,他早在見她第一麵之後,便打探出了她的真實身份。就如他一點兒都不著急讓旁人看出,他對那個位置勢在必得。


    他可不在乎什麽禮法!什麽規矩!隻要是他想要的,他都會想盡辦法得到!


    禮法也好規矩也罷,總有一天,會由他來決定!


    都不急!


    一切要慢慢的來,才更有趣!


    目的雖然很重要,但他,更喜歡享受得到的過程!


    ……


    林樂容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藕心見她睜開眼睛,忙上前詢問她覺著如何,又擰了毛巾,給她擦洗。


    “大少夫人,方才二少夫人來過,如今往老夫人那邊去了。二少夫人讓我跟大少夫人說,她會盡量拖住老夫人和夫人,等大少夫人好些了再派人來瞧。”藕心輕聲說道。


    林樂容笑了一下。


    周清芷心思細密,很多事,不用她多說,便知道怎麽做。


    “還有,吳媽媽聽說大少夫人不舒服,今兒定會來瞧……”


    林樂容懂得藕心的為難。


    若是旁人,藕心都可以直接說她睡了,或是不想見,請人迴去。


    但吳媽媽是她的乳母,從小到達,她從未將吳媽媽當下人待,也從來不曾怠慢過。若不讓進來瞧一眼,吳媽媽反倒更會擔心,以為她出了什麽大事。


    若是讓進來瞧,吳媽媽畢竟是年長老道,怕是很快就能瞧出來,她不隻是“病了”那麽簡單!


    “就說我睡了,讓她進來瞧上一眼。”林樂容想了想,說道。


    她睡著,吳媽媽不會多留,隻瞧一眼,應該瞧不出什麽。


    “是!”藕心應著,將毛巾放下,倒了杯水給林樂容,端了盆子放到門口,又讓蓮心去小廚房。將熱著的粥端來。


    因怕蓮心性子急,又口無遮攔,藕心沒敢讓蓮心進來服侍,隻讓她隔著門瞧了一眼。


    蓮心本來就是個使力不使心的,見自家主子隻是臉色不好,便放了心,隻聽藕心的吩咐行事。


    飯還沒拿來。便見荷心進來迴。說是賀姨娘來瞧大少夫人。


    “她來做什麽!”藕心連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你去跟她說,大少夫人還睡著。讓她改日再來吧!”


    荷心本來就對賀瑤依頗為不滿,聽了這話,轉身要出去,卻被林樂容叫住。


    “請賀姨娘進來!”


    “大少夫人!”藕心輕叫。看了一眼荷心,將後麵的話咽了迴去。


    林樂容如何不知藕心的心思。


    她是賀瑤依鬧著將她從娘家拽迴來的。又是在月亭受的傷,換做是誰,也能瞧出,這事跟賀瑤依脫不了幹係。


    “讓她進來吧!”林樂容對藕心安慰地笑了笑。見荷心答應著去了,方才又說了一句。“她若有害我之心,怕這時候。我早就不在了!”


    “大少夫人……”藕心聽了林樂容的這話,眼圈一紅。“大清早就在不在的。也不知避諱。”


    “好了好了,你且出去,我有話要問賀姨娘。”林樂容又笑了笑。


    “大少夫人還沒用飯……”藕心說著話,卻見賀瑤依已嫋嫋婷婷的走進來,便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退了出去。


    “婉兒,你也出去吧!”賀瑤依對婉兒說道。


    婉兒對賀瑤依也是不放心,瞧了瞧林樂容,還是退了出去。


    卻沒敢走遠,而是跟藕心一起,守在門外。


    “奶奶可覺得好些了嗎?”賀瑤依柔聲問道。


    “還好!”林樂容輕聲迴答,瞧著賀瑤依。


    賀瑤依的臉色,看起來依然不好,蒼白而沒有血色。


    林樂容淡淡一笑,知道她除了昨天受了驚嚇,更多的,還是擔心沈羿風的安危。


    “柔兒,你究竟是聽誰說,大爺他已經……”後麵的話,林樂容怎麽也說不口。


    賀瑤依卻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奶奶知道婢妾的名字?”


    “我還知道,你是雲清的人。”林樂容輕輕一笑。“你不必擔心,既然你已經進了府,我自然不會將你的事情,告訴老夫人和夫人。”


    賀瑤依聽了林樂容這話,心底一陣竊喜,卻還是有些別扭。


    林樂容雖說的委婉,她卻明白,所謂她的事情,是指她的身份。


    可,身份怎麽了?


    不過,她明白林樂容是好心,便隻笑了笑。


    “多謝奶奶!”


    她進了門,就沒打算活著離開沈府。


    既然林樂容已什麽都知道了,她若想留在沈府,跟這位主母相處好,是最關鍵的!


    否則,若她還跟以往一般,跟林樂容老死不相往來,一旦沈羿風歸來,和林樂容重歸於好,哪裏還有她的位置!


    賀瑤依性子雖烈,卻很善於審時度勢。


    林樂容什麽都不知道,她還能假裝沈羿風待她很好,讓林樂容心裏的芥蒂越來越大,跟沈羿風越發疏遠。


    但她已在衝動之下,都告訴了林樂容,以後,還是跟林樂容好好相處,才對自己更為有利。


    何況,昨日林樂容那麽拚命搶奪她的剪刀,她也很是震動。如今又聽林樂容這麽說,她就知道,林樂容並沒有讓她離開的打算。


    既然能容下別的姨娘,自然,也能容的下她。


    隻是,林樂容問起究竟是聽誰說的沈羿風之事,她卻一時不知該如何迴答。


    雖無人警告過她,可她卻很清楚,跟衡親王有關的事,最好是三緘其口,否則,會引起什麽後果,就不得而知。


    她雖不在乎別人的死活,卻不能,不在乎沈羿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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