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樂容心底很清楚,自己的這個理由,找的太過牽強。


    以往她迴娘家,或是和周清芷等人一道去衡王府,府裏一兩日沒人主事,也沒見就亂了套。


    何況,淩霜去郊外賽馬,也隻有這麽一天!


    且年前,林樂容打理外麵的事情時,淩霜也不過陪周清芷坐著,並不太管事。


    因此,雖周清芷一直垂眸不語,老夫人還是做主,讓淩霜跟沈羿晨一道出去了。


    “這孩子自在慣了,初來咱們家,難免覺得拘束,就讓她散淡一日也好。”淩霜走後,老夫人笑著對林樂容說。“我知道你是為她好,怕人家說閑話。可這也沒什麽,何況還是跟羿晨一道去。”


    “什麽都瞞不過老夫人的眼睛。”林樂容隻好笑著接口,心卻一直突突地跳著,慌的很。


    從老夫人處出來,林樂容的臉色沉重,臉色微微發白。


    雖說沈羿晨和淩霜成親的日子,跟前世不同了,但這一次,究竟會不會平安歸來,還真是很難說。


    都怪她總是心存僥幸,以為隻要淩霜有孕,便能躲過這一劫,並沒有好好去想,該怎麽阻止淩霜和沈羿晨。


    如今,淩霜和沈羿晨已出了門。她該怎麽辦才好!


    “長嫂!你可是有什麽心事?”周清芷在一旁問道。


    “也沒什麽!”林樂容強作鎮定地笑了笑。“不過是覺得賽馬是件危險的事,不太放心而已。”


    “對咱們來說,自然覺得危險。可我聽說,淩大將軍自小就帶著淩霜在馬背上長大,此刻,她定然很是開心。”周清芷柔聲說。一半是勸慰,一半是向往。“我倒是很羨慕她呢!”


    林樂容勉強一笑。


    雖之前沈羿晨常一個人去賽馬,她也借此跟孟岩打聽過。府裏的馬匹都是由誰侍弄著,究竟是否安全。但孟岩告訴她。府裏的馬,平日當腳力倒是可以,賽馬卻是不行。


    “三爺賽馬用的,應該不在府裏,不是單獨派人掌管著,便是外麵的馬。”孟岩當時見林樂容麵露擔憂,又勸了兩句。“大少夫人放心,幾位公子馬術都好。不會有事情的!”


    雖如此說,孟岩還是幫林樂容打聽了一下。


    林樂容這才知道,沈羿風兄弟幾個的馬,都在沈羿風莊子上養著。府裏雖說也有幾匹,但不過是拉車或平日在京城內騎著,都是訓得很老實聽話的那種。


    而沈羿晨外出跟人賽馬,都是提前一天讓人從莊子上送過來。


    是她疏忽了,且根本沒記住上一世沈羿晨和淩霜出事的具體日子,又因紅玉有孕,牽扯了精力。雖心裏有這事,卻一直沒提前防範著。


    更不知道,沈羿晨和淩霜出事。究竟是意外,還是有人動了手腳!


    如今事發突然,她一時還真想不到,該怎麽辦!


    林樂容思忖著,心慌著,自責著,步伐難免緩慢而沉重,還有些慌亂。


    周清芷知林樂容定然是有事,卻沒有再問。隻是緩緩地跟在林樂容身邊。


    “大少夫人!二少夫人!”喜鵲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瑞王爺來咱們府瞧老夫人了。老夫人囑咐,大少夫人和二少夫人別忘了吩咐廚房備下酒席。”


    “這位瑞王爺。倒是常來瞧老夫人。”周清芷聽說,微笑道。“隻是二爺和三爺都不在家,誰來作陪?”


    “老夫人說,晌午二爺應該會迴來。”喜鵲笑著答道,並未當做一迴事,微微一服,便轉身離開。


    林樂容雙眉微擰。


    南宮寁又來了!


    自然,南宮寁說他是沈羿風,論起來,可是沈府名副其實的主人。隻不過如今頂著南宮寁的身子,不便明著迴沈府來居住罷了。


    “清芷,你且先迴去,我到老夫人那邊瞧瞧!”林樂容忽然想到了什麽,對周清芷說著,人已經轉身,往老夫人那邊疾步而去。


    “長……”周清芷想說什麽,見林樂容行色匆匆,便住了口。


    林樂容帶著藕心,重新迴到老夫人這邊。見南宮寁坐在那裏,麵帶如暖陽一般的微笑,正跟老夫人和劉夫人說著話。


    沈慕雲也在一旁。不知是不是因南宮寁常來,成了熟客,劉夫人才沒讓沈慕雲避到裏屋。


    林樂容對老夫人和劉夫人服了服,才轉向南宮寁,深深一服。


    “見過王爺!”


    南宮寁來沈府這麽多次,都沒見到林樂容。如今見她突然出現,一時竟然愣住了,臉色也是微微一變,但很快就恢複了鎮靜,眼睛卻緊緊盯著林樂容。


    林樂容瞧著南宮寁。


    怪不得她初見他時,就覺得他說不出的熟悉!原是他溫和的笑,和既瀟灑又隨和,又帶著一絲儒雅的氣度,都跟她記憶裏的沈羿風,一模一樣!


    “大少夫人不必多禮。”南宮寁滯了片刻,緩緩開口。“本王常來貴府叨擾,倒是麻煩大少夫人了!”


    “王爺客氣了!”林樂容心裏雖急,語氣卻盡量平靜無波的。“今日我冒昧過來,是有件事,還望王爺不要見怪。”


    “大少夫人請講。”南宮寁依然溫和地笑著。


    “今日一早,府裏的三爺和三少夫人,到郊外與友人賽馬……”林樂容故意一個字一個字地,講得很慢,一行說著,一行觀察著南宮寁的臉色。


    是在想到南宮寁是沈府主人的那一瞬間,林樂容腦中靈光一閃。


    自從南宮寁說他是沈羿風,她的心一直很亂,而更多的卻是抗拒。她不願意去麵對這件事,便自欺欺人地不肯去想。可,那一瞬,她卻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


    據說,南宮寁是在五年多以前從戰場上受傷歸來,失去記憶的!


    而今生的沈羿風。卻是在一年多以前,她落入荷花池的時候,被另一個時空來到這裏的魂魄所取代!


    那時的南宮寁。已傷好痊愈。隻是,依然想不起之前的事而已。


    這是不是說。現在的南宮寁,並非今生在她落湖時消失的那個,而是——前世的那一個?


    雖然,前世的他,比前世的她要活得長久快活,卻說不定比她更早地,來到了這一世!


    那麽,若南宮寁慢慢恢複了記憶。他恢複的,應該是前世沈羿風的記憶!


    這想法讓林樂容的心狂跳,且管不了那麽許多了。


    也許,今生能救沈羿晨和淩霜的人,便是南宮寁!如果,他還有那麽一絲兄弟之情的話。


    見南宮寁聽了她的話,先是蹙眉,隨後臉色露出受驚之色。林樂容知道,自己的猜測不無道理。性命攸關,她也管不了那麽許多了。正要再開口,卻見南宮寁一下子站了起來。


    “老夫人,夫人。多虧大少夫人提醒。本王這才想起來,本王幾日前,曾約了幾位皇兄皇弟一道涉獵,誰知竟忘記了。”南宮寁說著,目光掃過林樂容。“多謝大少夫人!告辭!”


    看著南宮寁匆匆離去,林樂容心底一鬆,便有些站立不穩。


    “大少夫人!”藕心忙扶住林樂容,在椅子上坐下。


    老夫人和劉夫人、沈慕雲三個,則有些麵麵相覷。


    這位瑞王爺。還沒有完全記起之前的事情,這一點。她們都聽沈羿銘和沈羿晨說過。但,還沒聽說過他。竟然連自己約了人,也會忘記。


    “樂容,幸虧你過來了!否則王爺倒誤了大事。”劉夫人卻沒有忘記,林樂容的話並未說完。“怎麽好好的,卻提起羿晨出去賽馬的事來了?”


    “不過是想起羿晨和淩霜出去了,府裏作陪的人少,想請王爺不要見怪,誰知反倒提醒王爺了!”林樂容輕輕地一笑。


    “樂容做的對!”老夫人點了點頭,麵露讚賞之色。“王爺來的多了,我竟也不把他當客人,隻道晌午羿銘迴來陪著就好,倒忘記跟王爺賠罪。”


    林樂容的心雖還不安穩,卻悄悄地舒了口氣,隻希望南宮寁能來得及,阻止沈羿晨和淩霜!


    前一世,沈羿晨身亡,沈羿風曾幾日沒好好用飯,那痛苦應該不是假的。且,沈羿晨一直跟沈羿風交好,即便沈羿晨的死不隻是個意外,這個人,也不會是沈羿風。


    又跟老夫人和劉夫人說了幾句話,林樂容便起身告辭。


    老夫人和劉夫人又叮囑她,若是實在頭疼的厲害,便請大夫瞧瞧。林樂容答應著,退了出來。


    清晨的空氣各位清新,微風中帶著一絲舒服的涼意。


    林樂容的腦子清醒了許多。


    方才她隻顧著救沈羿晨和淩霜,倒忽略了別的事情。


    如此看來,南宮寁真的是前世的沈羿風!


    隻是不知,他的失去記憶,究竟是真的,還是隻為了不讓別人發覺他並非南宮寁。


    林樂容放緩了步子,慢慢地想著這一年多來,南宮寁的舉止。


    應該,是真的記不起從前的事了,否則,他不會到今年燈節,方才說出他才是真正的沈羿風!但,沈羿風城府極深,假裝記不得,倒也是他可能的做派!


    而方才,她的話,是不是已讓沈羿風瞧出來了,她也是重活一次的人?


    林樂容仔細地想了想自己剛剛說的話,似乎並沒什麽破綻。


    即便南宮寁問起來,她也可以用對劉夫人一樣的說辭,南宮寁應該挑不出毛病。


    雖然,如南宮寁這般思慮周全的人,定然不會完全相信她的話。


    林樂容仰頭,看了看天空,不由得深深歎了口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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