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瑤依小產的事,劉夫人跟老夫人商議後,覺得婉兒的想法很有道理。反正孩子也沒了,不如就保住大人的名聲。於是,便隻說賀瑤依受傷,需要靜養,將此事壓下。


    由此一來,連帶著賀瑤依,在老夫人和劉夫人心裏的位置,也提升了不少。


    一個丫頭都如此顧全大局,主子再差,也差不到哪裏去。


    “到底是書香門第出來的,識大體!”老夫人讚歎道,隻是心底還是有些過不去。“隻可惜好好的一個孩子,又沒了!杜鵑,你去辛姨娘那邊,就說我說的,趕著天也慢慢涼了,讓她沒事兒就在院子裏呆著,少出來惹事!”


    杜鵑答應著去了,倒是很快便迴來了。


    不過辛姨娘可不是好惹的,難免在院子裏又罵罵咧咧。


    自然不敢罵老夫人,便隻罵賀瑤依。


    “別人當你是個人,在我眼裏,你算個什麽東西!還是書香門第出來的小姐?誰家書香門第的小姐自甘做小?依我瞧,說不定是哪裏出來的小娼婦,否則,怎麽剛進府,就哄的老夫人團團轉……”


    而後,又自怨自艾。


    “我在這府裏熬了大半輩子,好歹也生了二爺和三爺兩個,如今竟連個剛進府的小娼婦都不如了,還不如死了算了……”


    玲兒等丫頭聽在耳中,又好氣又好笑,又不敢勸,隻好任憑辛姨娘鬧去。隻要不讓院子外的人聽了去,也就罷了。


    林樂容對這些事情,懶得聽也懶得問。隻到老夫人那裏請了安,便和周清芷一道,看著丫鬟婆子們將一應器皿都收好。


    她並沒忘了今日和南宮宇之約,卻實在是沒心情去理會,便是程立春托吳媽媽帶來的信,也放在那裏,一直沒心思看。


    晌午。沈羿風並沒到她這邊來。


    至於是沒迴來,還是去了賀瑤依那邊。林樂容不清楚,也不許丫頭們去亂打聽,用過了飯,便自顧自地休息。


    想著晚上他怎麽也會過來瞧瞧。到那時,便跟他提和離。


    反正老夫人還硬朗,劉夫人也還能壓住事,何況看這情形,沈羿風也不會離開,這沈府的事,還真輪不到她來操心了。


    誰知一直到用過了晚飯,沈羿風還沒迴來。


    林樂容不由得蹙眉。


    她可不想拖太久,卻也不好沒跟沈羿風說。便冒然在老夫人和劉夫人跟前提出。隻有沈羿風也同意了,老夫人和劉夫人即便不願意,若看二人心意已決。也隻能答應。


    要不要吩咐人去月亭瞧瞧?反正以後他們卿卿我我的日子有很多,倒也不差這片刻的工夫!


    正遲疑著,卻見荷心推門進來。


    “大少夫人,跟著大爺的劉大海來了,說是有急事要見大少夫人。”


    林樂容怔了一下。


    劉大海平日隻跟著沈羿風出門,除非是急事。否則,是很少到後院來的!


    劉大海急急地走進來。一行走,還一行用袖子擦著汗。


    “迴大少夫人,皇上剛剛下旨,要大爺隨軍到北域作戰,今晚上就走。大爺已到軍中去了,隻能派奴才迴來跟大少夫人和老夫人、夫人辭行,另外收拾幾件衣裳!”


    林樂容一時怔忪,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沈羿風一直供著閑職,且是文職,這去打仗的事,怎麽會輪到沈羿風?何況,還是皇上親自下的旨意!


    這……未免太不可思議了!


    林樂容的心突突地跳著。


    去打仗可不是小事!


    二哥即便出自武家,又早就在軍中效力,跟南宮宇去北域的時候,別說是嬸子和二嫂,便是她的父母,也是終日懸心。


    何況沈羿風……


    他又會什麽?懂什麽?軍中那麽多人,怎麽這打仗的事,竟會落到他的頭上!


    “到底是怎麽迴事?”林樂容忙問道,手不自覺便捏緊了帕子。


    “奴才也不太清楚。隻是恍惚聽人說,這一次大爺去,是在衛國將軍麾下做先鋒。”


    “衛國將軍?”林樂容喃喃地道,依然覺得腦中非常混亂。


    “應該是……衛國公府的公子!”劉大海多加了一句,卻無暇停留。“大少夫人,奴才先去迴老夫人和夫人,等下再迴來拿大爺的東西。”


    “劉大海!”林樂容連想也沒想,便站起身來,叫住了劉大海。“你會跟他……一起去嗎?”


    劉大海迴身,搖了搖頭。


    “大爺是去打仗的,不是遊山玩水的!”劉大海輕聲說道,眼底是深深的無奈。


    林樂容緩緩地坐了下來。


    是的!他是去打仗的,不是去遊山玩水的!他走的這麽匆忙,甚至沒工夫迴府來跟老夫人和劉夫人告別。盡管,那不是他的親人,但她知道,他已經把她們當做了他的親人。


    林樂容心慌的厲害,總覺得什麽地方有些不對,卻,又不知哪裏不對。


    “大少夫人!大少夫人!”藕心見林樂容神情恍惚,額頭上泛出細細的汗珠兒,忙叫道。


    林樂容在藕心的輕聲唿喊中迴過神兒來,忙起身。


    “藕心,蓮心,跟我去大爺那邊收拾衣裳。”林樂容有些虛弱地說。


    因天氣慢慢就冷了,且北邊比京城更寒冷一些,林樂容便多給沈羿風包了幾件棉衣,雖行軍打仗的時候也許用不上,但若沒有戰事的時候,穿上也暖和。


    看著那些淺灰、藍灰、蟹殼青的衣裳,林樂容不由得想起了沈羿風“要做迴自己”的話。的確,他並不太鍾愛白色的衣裳,也不愛鮮豔的顏色。


    隻是她從未想過,自己麵對的人已不是原來的那個,直到他說出來,才發覺了這麽多的不同。


    剛收拾好了衣物,劉大海便迴來了。林樂容親自將包袱交給劉大海,還想問他些事情,劉大海卻道要趕時間,匆匆忙忙告辭而去。


    林樂容覺得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仿佛在夢中一樣。這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讓她連思考的餘地都沒有,而沈羿風,就這麽……走了?


    林樂容坐下來,要拿起茶杯喝口茶,再好好想一想,手剛碰上杯子,便聽到墨菊焦急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大少夫人,夫人的頭疼病犯了!”


    緊接著,墨菊走了進來,神色慌張。


    “藕心,馬上派人去請常大夫過來,要快。”林樂容忙站起來。


    劉夫人的頭疼,是沈老爺過世的時候落下的病根兒,這幾年一直不見大好,不過用藥調養著,也沒有更嚴重。


    前世的時候,劉夫人因這個,又因不想看著辛姨娘、周清蘭等人生氣,一直懶怠管府裏的事。


    但前世的沈羿風,可是一直在府裏呆著,且在仕途上一帆風順,扶搖直上,劉夫人的頭疼病,倒也沒大犯。如今聽說沈羿風被調至軍中,還要出去打仗,這一急一火,難免加重病情。


    林樂容也顧不得細想什麽,吩咐了藕心之後,便帶著墨菊和蓮心,往劉夫人那邊去,路上,又問了問劉夫人發病的情形。


    果然,劉夫人聽了劉大海的迴稟,當時臉色便不大好,待劉大海走後,又將墨菊和墨竹都趕了出去,一個人坐很久,才又吩咐墨菊進來,說要去歇著。


    誰知剛站起來,便晃了一下,隻說頭疼的厲害,又坐了迴去。


    墨菊墨竹見狀,忙一邊一個扶起劉夫人,先讓她到床上躺著。


    墨竹留在身旁服侍,墨菊則趕緊來尋林樂容。


    林樂容匆忙趕到,見劉夫人臉色依然不好,頭上敷著剛剛冰過的毛巾,眼睛也緊緊地閉著。


    “母親!”林樂容輕聲叫道,又伸出手來,摸了摸劉夫人的手,忙吩咐墨竹。“給夫人換個厚被子,雖大夫吩咐過夫人的頭疼要冷敷,但也別凍著才好。”


    “是!”墨竹忙答應著。


    方才她隻顧急著給夫人弄毛巾,倒忽略了這個。


    劉夫人聽到林樂容的動靜,緩緩地睜開眼睛,又深深地歎了口氣。


    “母親,事已至此,你也別太上火了,凡事往好的地方想。”林樂容忙在床邊坐下,勸道。


    她明白劉夫人此刻的心情。


    劉夫人隻有沈慕雲一個女兒,女兒大了,畢竟是人家的人,能指望的,還得是沈羿風兄弟。而因劉夫人一直跟辛姨娘不對路,沈羿銘就更不用說,根本就很少到劉夫人跟前來,而沈羿晨雖是個好的,但有辛姨娘在,將來怎麽樣,誰也說不清楚。


    她就更將最大的指望,放在沈羿風身上。


    如今聽說沈羿風走了,還不知什麽時候迴來,又怎麽能不一股子急火攻上來?


    “話,雖這麽說,但……”劉夫人停了下來,不吉利的話,到底還是忍在心裏,沒說出來,可卻依然掩不住心底的擔心。“但,他是在衛國公世子的手下當先鋒,這……”


    劉夫人的話,讓林樂容的心一震。


    方才,聽劉大海說是衛國公府的公子時,她一時沒反應過來,又忙著給沈羿風拾掇衣物,並未往這方麵多想。


    衛國公府的二公子蘇啟軒,不過是個仗勢欺人的酒囊飯袋,四公子蘇啟禾,雖救太子時的重傷,愈合的差不多了,但皇上斷不會讓他此刻帶兵打仗,而三公子夭折……


    那麽,劉大海口中的衛國公府的公子,不是世子蘇啟堯,又會是哪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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