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劉夫人和林樂容吃了飯,沈羿風便說要到李氏那邊瞧瞧,又離開了。


    “唉!這孩子也是真傷了心。”劉夫人看著沈羿風離去的背影,歎息道。“不管是什麽緣故,老夫人這事辦的,都太倉促。”


    林樂容隻沉默不語。


    前世,是沈羿風和劉聽荷一起中了毒,老夫人和周清蘭,也是查來查去之後,認定是李氏因嫉成恨暗下毒手。


    李氏亦是百般不肯認,但即便是被老夫人關了起來,也並沒有自盡而亡。


    過了幾日,沈羿風身子有所好轉,聽了老夫人和周清蘭之言,讓人將李氏帶上來,親口說要攆李氏出去,並即刻派人跟著李氏去拾掇貼身的衣物,卻不料李氏趁人不備,割破了手腕。


    老夫人和沈羿風曾想過將孩子交予她撫養,但劉夫人卻說她自己沒生養過,未必能照顧周全,便將孩子帶在身邊,又將梧桐也留下來用。


    那時候的梧桐,不過是李氏身邊的一個二等丫頭,並不引人注目。至於紫蘇,林樂容因不曾參與這事,並沒有太深的印象。


    但是,今生,沈羿風並沒有說過要趕李氏出府的話,還曾為李氏跟老夫人有過爭強,究竟是什麽原因,讓李氏心灰意冷?


    難道,是因沈羿風很少去她那裏,李氏對沈羿風徹底失望的緣故?


    想前世的李氏育有一女,又曾經很得沈羿風喜愛,尚能如此決絕,何況今生,沈羿風對她早已跟從前大不一樣!


    林樂容深深地歎了口氣。


    “素日我隻瞧著李姨娘性子柔弱。卻沒想到,她竟然用情這麽深!”


    “我也沒想到她會如此剛烈!”劉夫人亦是點頭歎息。“說起來,還是我害了她。當初她並不十分願意跟著羿風,還是我勸著她。”


    “母親不要這麽想,她跟了大爺,也算過了幾年舒心的日子。”林樂容勸道,自己卻忍不住又歎息了一下。“隻是。這事若不查清楚。我心裏總覺得,無法給她交代。”


    “老二想看羿風的笑話,這個是一定的!從小到大。他對羿風都隻是表麵上恭敬,不似羿晨那孩子單純。”劉夫人道,眉頭緊蹙,很不願意提起沈羿銘。“隻是。若想找出是他操縱此事的證據,恐怕是不大容易。”


    “卻不知這個杜氏究竟是什麽人?得傳老孟家的來問問才好!”


    “事不宜遲。”劉夫人說道。“李氏那邊有羿風羿晨兩個。咱們暫且不必再過去。替她洗刷了冤屈,也算是告慰了她的在天之靈。”


    說完,劉夫人便吩咐墨竹派個小丫頭,到廚房裏去叫老孟家的過來。


    “跟她說悄悄的。別驚動了旁人!”劉夫人道。


    墨竹趕著便出去,不大的工夫,老孟家的便跟著小丫頭。來至劉夫人房中。


    “夫人!大少夫人!”老孟家的給劉夫人和林樂容行了禮,便低頭站在一旁。


    廚房裏又出了事。她的臉也覺得沒處擱。


    “你可記得,杜氏是何時進的廚房,誰安排進去的,平日裏又與誰交好?”林樂容先問道。


    “奴婢自然記得。杜氏是剛剛進廚房幾個月,還是上次,二少夫人那事出來之後,攆出去了幾個人,她又補進來的,也沒有誰安排,不過是奴婢問了孟岩,哪幾個人更可靠,那麽來的。


    至於與誰交好,奴婢倒沒太注意。這杜氏平日還算隨和,對誰都笑臉相迎,奴婢怎麽也沒想到,她會做出這等事來。”


    老孟家的說著,又悄悄地瞧了一眼林樂容,好似還有話沒說完。


    “你還有什麽話,盡管說。”劉夫人道。


    “奴婢要說,便是多嘴了!”老孟家的忙對劉夫人陪笑。她是個善於察言觀色的人,這兩日的事也聽說了許多,如何不知道劉夫人的心思。“其實這事,奴婢總覺得件事情想不開。便說是李姨娘因嫉恨下毒,但大家都知道……”


    老孟家的不禁又瞧了瞧兩邊的丫頭。


    “無妨!你隻管說。”劉夫人道。


    “府裏的人都知道,大爺除了年後帶劉姑娘去了一趟莊子,這幾個月,跟那劉姑娘走的並不近。李姨娘即便是嫉妒,也應該不會對劉姑娘下手。”


    劉夫人聽著老孟家的話,微微點頭。


    “你說的這個,我也想過,也跟老夫人說過。但當時二爺說,也許是李氏想對大少夫人下手未成,才轉向了劉姑娘。”


    林樂容聽了劉夫人這話,越發覺得真相仿佛就在眼前。


    這事,定然跟沈羿銘脫不了幹係!


    怪隻怪她疏忽了,隻懷疑劉聽荷,卻並未注意到沈羿銘。更沒有想到,沈羿銘會直接參與這件事。不知是沈羿銘自己主使,還是跟劉聽荷互有勾結?抑或,還有其他的人參與!


    “你且退下吧!”林樂容道,又問劉夫人。“母親,如今杜氏關在何處?”


    “在老夫人的院子裏。”劉夫人答道。“是老夫人院子裏的人看著,應該不會有什麽變故。”


    林樂容點頭。老夫人隻是上了沈羿銘的當,自然不會跟沈羿銘同流合汙。


    劉夫人又派人,悄悄地將廚房裏其他的人一一帶過來問話。隻除了李洪生家的覺著杜氏似乎跟王氏不錯,其他人的說法,都跟老孟家的差不多。


    “王氏又是哪個?”劉夫人問道,前番的事已經記不大清楚。


    “這個人,我倒是記得。便是我和大爺第一日陪老夫人一起用膳,打翻了食盒的那個!”林樂容冷笑道。


    劉夫人見林樂容神情有異,似乎還有話未說出來。


    “墨菊,墨竹,你們先出去,我有話單獨跟大少夫人說。”


    “藕心,你也累了!且迴去歇著,讓蓮心過來服侍。”林樂容也吩咐道。


    見幾個人一並退下,林樂容立刻站起身來,對劉夫人一服。


    “母親,原本有件事,我因怕你擔心,便一直未曾說過。其實,我當初說要陪老夫人用飯,也是存了私心的。因那些日子,我和大爺都覺得有些不適,我懷疑是飲食裏出了毛病,又不想驚動旁人,方才想了這個法子。果然自那以後,我和大爺的不適都消失了。”


    “你的意思是說,那人先前想害的人,果然是你和羿風?”劉夫人大驚。


    “是!”林樂容答道。“但我敢保證,絕不是李姨娘。母親想,李姨娘即便嫉恨我,也斷不會對大爺下手,更不會在失敗之後,又轉向早就跟大爺不甚往來的劉姑娘。隻有那一心想害大爺不安寧的人,才會有這個耐性。”


    “老二的確說過,也許是李氏對你下手不成,才去害的劉姑娘。”劉夫人深思道。“如今想來,他並不是假設,說的竟然是真話。”


    “且那個王氏的男人,是跟著二爺常出門的人。方才李洪生家的又說,杜氏似乎跟王氏交好。”林樂容接道。


    “既這麽說,定然是他無疑!”劉夫人道。


    “隻可惜咱們也隻是推測,並無確鑿的證據。”林樂容說著,又坐了下來。“即便是拷問杜氏、王氏、菱角和艾草,知道是二爺主使,又能如何?”


    “這裏又關艾草什麽事?”劉夫人問道。


    “母親可記得我說過,艾草原本是趙姨娘的人?”林樂容沉思道。


    “你是說,趙姨娘也參與了這事?”劉夫人覺得越發心驚。


    “映雪的為人我知道,雖比李姨娘強些,卻也是個和軟的。但就怕,她身邊被安排了二爺的人,抑或是……”林樂容說著,輕輕搖頭。“辛姨娘隻會表麵咋唿,並沒有那麽多算計。我覺得,還是二爺的可能性大。”


    “若是旁人,倒還好說,若是他,還真是麻煩。”劉夫人原本一心想查出真相,卻沒想到,如今真相仿佛就在眼前,卻又似乎不能揭穿。“且老二究竟跟老夫人說了什麽話,才會讓老夫人醒來後有那樣一番感慨,咱們也不知道!”


    林樂容也覺得這條路似乎走到盡頭,如今即便理順了線索,也無法真正下手去追查,即便是追查了,除了跟沈羿銘撕破臉,並沒有其他的辦法。


    即便是撕破了臉,劉聽荷無事,李氏又是自殺,最終也不能將沈羿銘如何。


    倒仿佛說李氏因嫉恨下毒,更好聽一些。


    她一直認為,前世的這件事,是周清蘭和劉聽荷所為,如今想來,極可能也是沈羿銘主使。


    且周清蘭和老夫人,應該也是知道,至少是接近了真相的。


    周清蘭雖也咋唿張揚,但跟辛姨娘相比,卻還是多了幾分算計,安心想查,似乎不難。


    後來見反正也不能說出真相,便順水推舟,先除掉李氏再說。


    林樂容的腦子飛快地轉著。難道,就這樣放過沈羿銘?


    還有那個劉聽荷!


    事到如今,林樂容依然不相信,這事,跟劉聽荷一點兒關係也沒有!


    至少也是將計就計!


    劉聽荷是習武之人,若不是她自己下的手,應該比別人,都能更早地覺察出不對勁兒來!


    隻是不知道,她將計就計,最終的目的,究竟是什麽?應該不會隻是為了讓沈府掀起一次風波,這對她,似乎並沒有什麽實實在在的好處!


    除非……林樂容冰冷一笑。除非,劉聽荷一直認為,下毒的人是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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