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場冬雪,洋洋灑灑,將整個院子都籠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府裏的盤查告一段落,林樂容聽完管事婆子們的迴話,帶著藕心和蓮心在雪地上悠閑地走著,盡量讓緊張了幾日的心情放鬆下來。


    雖是下雪,卻並不太冷,林樂容忽然來了興致,想起被她辜負的梅花,便笑著停了下來。


    “不如我帶你們去落梅苑。正下著雪,那梅花會顯得越發嬌豔,正是可賞的時候。”


    “好啊好啊!”蓮心先開心起來。


    自那日被林樂容教訓了之後,蓮心雖委屈了幾天,但慢慢也就適應了每天跟在林樂容身邊的日子。這便是心思單純的好處,不想那麽多,到最後,總歸會覺得林樂容和藕心是為了她好。


    林樂容不管在屋裏還是外麵,都開始常帶著蓮心。


    一是讓她跟在自己身邊,更放心一些;二是讓她學跟藕心學著些,慢慢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三也是怕她在院子裏悶著,本來是活潑的性子,再悶出病來。


    落梅苑的梅花,分紅、黃和粉白三種,一到盛開之際,有的嬌豔,有的淡雅,風一吹,清香陣陣,讓人立刻心曠神怡,確實是冬季的一個好去處。


    “這整個沈府,除了落梅苑,便隻有後麵的花園裏有梅花。不過那園子才建成不久,也不知梅花開了沒有,也沒聽老夫人和夫人說起過。”林樂容一行帶著藕心和蓮心細細地賞著。一行說道。


    “是開了的。奴婢前些天看到墨梅去剪了兩枝迴來,給夫人插瓶。”蓮心說著,聲音漸漸低了下來。


    “哦。那咱們也去瞧瞧。就是遠了些,你們可累不累?”林樂容說著,笑看了蓮心一眼。“這些話是可說的,不必這麽小心。我那日說你,原是怕你什麽話都說,再跟著別人一起背地裏談論主子。如今隻要你慢慢學著,便不會出大錯。”


    “是!”蓮心應著。對藕心調皮地笑了笑。


    藕心笑著瞪了蓮心一眼。


    林樂容也是一笑。


    她倒不想拘束蓮心的性子,隻要她別惹出禍來。能平平安安地呆在她身邊就好!


    主仆三人正要往園子那邊走,卻看到趙映雪送辛姨娘出來。


    自那日聽劉夫人在落梅苑說了那些話後,林樂容明白,劉夫人雖有意整治後宅。且在心裏很是討厭辛姨娘,但對辛姨娘,還是能躲著便躲著,並不願意輕易得罪。


    林樂容也明白劉夫人的苦心。


    不管怎麽說,辛姨娘都有沈羿銘和沈羿晨兩個。將來劉夫人總有年老的一天,要指望幾個孩子不說,便是她百年之後,沈慕雲雖嫁了人,娘家這邊是興旺還是敗落。對嫁出去的女兒是否重視,都能決定一個女子在婆家的地位。


    就像她,若不是有人比她早知道父兄們被皇上下獄。又怎麽會那麽急不可耐地致她於死地?


    辛姨娘和趙映雪也瞧見了林樂容,忙快步迎了過來。


    “姨娘!”林樂容對辛姨娘笑笑,微微屈膝。


    不管如何主仆有別,辛姨娘畢竟是長輩,不說別人,便是隻看在沈羿晨的麵子上。她也不會對辛姨娘如何。


    “大少夫人好興致。”辛姨娘忙陪笑搭腔。


    林樂容亦是知道辛姨娘的。


    雖周清芷小產之時,辛姨娘也曾懷疑過她。但辛姨娘的主要目的,還是劉夫人和沈羿風。她這個新進府不久的大少夫人,倒暫時還沒礙著這位姨娘什麽事,即便是礙了事,也有個主次先後之分。


    “左右無事,便帶著丫頭四處逛逛。又看梅花開的正好,不知不覺,便走到這裏來了。”林樂容含笑答道,又說。“我們幾個正商議著,要往園子那邊去瞧瞧,不知姨娘可有興致?”


    “大少夫人去吧!我就不陪著了。方才丫頭們來迴,說老夫人叫我過去。”辛姨娘說這話時,眉眼裏都是笑意,連頭發絲都是一顫一顫的,仿佛是有什麽開心的事,待要顯擺,又不好顯擺似的。


    林樂容的心動了動,該不是沈羿晨的親事成了吧?


    “那姨娘請先走,我再跟映雪說幾句話。”林樂容說著,往旁邊側身。


    “多謝大少夫人!”辛姨娘謝過林樂容,帶著丫頭先離開了。


    “奶奶可冷不冷?且到屋子裏先坐坐。”趙映雪見辛姨娘走了,忙對林樂容說道。


    “並不冷,也不去坐了。不過是想問問你,最近可覺得好些了?”


    “依然吃著張大夫的藥,倒也沒覺得不好。”趙映雪答道。“估摸著吃完了這幾副,便不用再吃了。”


    “那就好!趕著天就越來越暖和了,沒事兒多出來走走,別總悶在屋子裏。”林樂容說著,想起別說是趙映雪,便是李氏和安紫南,也都不太喜歡閑逛。


    說起來,除了到她那裏去,趙映雪倒比李氏和安紫南多了兩個可去之處。一個是沈羿銘院子裏,她跟元香原本不錯。另一個便是去瞧辛姨娘。


    隻是,也隻見她去了元香那裏那麽一次。


    “是!”趙映雪應著,目送林樂容帶著藕心蓮心離開,方轉身往迴走。


    “姨娘……”一旁的錦繡剛要說什麽,卻被趙映雪看了一眼,忙住了口。


    趙映雪住的地方本就較別人偏僻些,要往迴走一段路,方能到園子那邊去。


    好在一路的景致也不少,雖顏色單調些,卻也別有一番韻致,白的雪黑的石灰的樹,倒很像一幅畫水墨畫。間或看到一處紅頂的亭子,還沒被雪完全覆蓋住,倒也讓人神情一爽。


    還沒到園子門口,藕心就遠遠地瞧見,對過似乎有人過來。


    “蓮心,那邊的可是三爺?”藕心有些瞧不大清楚。


    “可不是!”蓮心仔細看了看,又有些奇怪。“隻是他身邊那位是誰?大雪天的,竟然還穿著一身白色,看著倒不像咱們府裏的人。”


    蓮心的話,倒讓林樂容瞬間又想起沈羿風。


    大雪天的也穿一身白色,那可是前世沈羿風的做派!隻是今生,沈羿風說什麽他要改變一下,還說白色太單調,倒是什麽顏色的衣裳都穿了。


    “別管他是誰,咱們隻管看咱們的。不過讓他們先去,咱們且等等再進去,別跟他們走一條路就是了。”林樂容說著,放慢了步子。


    待沈羿晨和那人走近,林樂容的心卻再也無法再似方才的平靜無波,忙轉過身子去,正要往迴走,卻聽到身後沈羿晨歡快的聲音。


    “長嫂?”


    林樂容無奈轉身,對沈羿晨笑了笑。


    “羿晨,你也這麽好興致。”林樂容說著,又對那一襲白衣之人服了服。“王爺!”


    自那日在燈會迴廊上見過南宮寁,林樂容一直不肯讓自己去多想這個人,更沒有仔細去琢磨,他為何總是牽動她的心,讓她有種既熟悉又陌生的疼痛的感覺。


    本以為輕易不會再見到了,誰想這還沒出正月,南宮寁竟然又跑到府裏來。


    “大少夫人!”南宮寁對林樂容拱手施禮,臉上是溫和的笑意,眼睛裏卻帶著一絲憂鬱和淡淡的審視。“那日多虧了大少夫人。”


    林樂容聽南宮寁提起那日之事,心跳的更加厲害,忙又對南宮寁屈膝。


    “王爺不必客氣。王爺的頭疾可好些了?”


    “還好!”南宮寁說著,又開始微微擰眉。


    “長嫂,你也是要到院子裏賞梅嗎?不如咱們一起。”沈羿晨大大咧咧地說,絲毫沒覺察出林樂容和南宮寁之間,有什麽不對之處,對二人口中的“那日”,也並不好奇。


    “你陪王爺去吧!我本是要來折幾枝梅花拿迴屋子裏瞧。既然你來了,不如你去折幾枝,給老夫人、母親和姨娘屋子裏各送一枝,順便再幫我折一枝。先多謝了!”林樂容可不想多見南宮寁,忙找理由拒絕。


    好在這一次,快嘴的蓮心並沒有吭聲。否則,哪怕隻是輕叫一聲“小姐”或“大少夫人”,怕是也瞞不過南宮寁。


    “好!”沈羿晨聽林樂容如此說,絲毫沒有想過林樂容是故意推脫,立刻爽快地答應,然後又咧著嘴笑了,一雙明亮的眼睛裏依然是林樂容熟悉的純淨。“長嫂怎麽跟我還客氣上了。”


    林樂容對沈羿晨一笑,沒再說什麽。


    “王爺既來了,便在府裏多呆會子,讓羿晨帶你四處逛逛,我先告退。”林樂容客氣地說著,又對南宮寁服了服,便對藕心和蓮心使了個眼色,三人一起往迴走。


    “大少夫人,那位王爺好似跟三爺不錯,記得上次他來,也是三爺陪著的。”待走出了很遠,藕心方才低聲說道。


    林樂容擰眉,忽而想起沈羿風也說過類似的話,說南宮寁跟沈羿銘和沈羿晨走的似乎走的很近。


    記得當初她曾經在閃念間,琢磨過這個南宮寁究竟在奪嫡之爭中會站在哪一邊,抑或跟南宮宇差不多,也是不問朝政!


    若是如此,倒還好說,若是有立場的,她就必須搞清楚,沈羿銘跟瑞王爺走的這麽近,究竟有何企圖。


    她可一直沒忘了,上一世落井下石的,不僅僅是沈羿風,還有沈羿銘!(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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