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的小護士氣嘟嘟的追過來,將他好一通訓斥。


    許少雄換上病號服,躺在床上閉著眼睛裝睡。


    “他的傷口流血了,需要換藥。”


    宋淩煙訕訕的說了一句,拿起他換下來的,染了血的衛衣,速度的溜進了衛生間。


    小護士沒了訓斥的對象,氣嘟嘟的一跺腳,扭著腰走了。


    沒一會兒,又端了一個托盤迴來,繼續給他輸液換藥。


    ~


    宋淩煙用肥皂搓洗血漬,幸而衛衣是黑色的,看不太出來染了顏色。


    她搓洗了一會兒,覺得幹淨了,擰幹淨水,四下裏找了找,沒有衣服撐子,隻能拿出來搭在了椅背上。


    “想吃點什麽?我點外賣。”


    取出手機看了一眼,已經快七點了。


    她又認命的歎了口氣,側坐在床沿,詢問他的意思。


    “隨便。”


    許少雄閉著眼睛,迴了她兩個字。


    宋淩煙磨牙,有想吃他的衝動。


    天知道她最煩聽到隨便兩個字。


    想吃什麽直接說出來多好,非得來個隨便。


    “水餃,拉麵,拌飯,鍋貼……,選一樣。”


    她點開某團外賣,從上往下依次讀出距離最近的飯店信息。


    “拌飯。”


    許少雄不耐煩的蹙眉,依然是閉著眼睛,迴了她兩個字。


    “行吧,那就拌飯。”


    宋淩煙吃什麽無所謂,在某村拌飯上點了兩份不辣的烤牛肉拌飯。


    點完想起劉教練的飯量,唯恐他不夠,又加了一份安格斯肥牛和海帶湯。


    ~


    等外賣的功夫有些無聊,許少雄打吊針,閉著眼睛休息。


    宋淩煙不想耽擱時間,溜出病房,來到住院樓下麵的小花園,找了個合適的位置壓腿。


    她將兩條腿依次抬高,盡可能的拉開筋絡,腿部肌肉也隨之收緊放鬆。


    “小姑娘,上次跟你說的事,考慮的怎麽樣了?”


    一名花白頭發的老者忽然出現在她的背後,嚇了她一跳。


    “您老從哪兒蹦出來的?”


    宋淩煙看清來人,拍了拍驚魂不定的小心肝,不滿的瞪著他。


    “其實……”


    老者一本正經的指了指不遠處的長椅,笑的格外和藹可親:“是我先來的,你沒有看到我。”


    “不可能。”


    宋淩煙相信自己的判斷:“我剛才來的時候,那裏明明沒有人。”


    “咳咳,這個不重要。”


    老者尷尬的咳嗦了兩聲,轉移話題:“我這次來,是想問你,上次說的事,你是否有了決定?”


    “我不會答應。”


    宋淩煙想也沒想的拒絕。


    “你不關心他?”


    老者難以置信:“據我所知,他非常在乎你,為了你不顧自己受傷,也要去學院見你。”


    宋淩煙心頭火起:“你跟蹤我?”


    “咳咳,不是。”


    老者尷尬的解釋:“確切的說,應該是跟蹤他,他是警方重點關注的人,隨時都有人監視。”


    “就是因為他在乎我,我才不能答應你。”


    宋淩煙心緒複雜,給出了自己的理由:“像他這樣性格執拗的人,容不得任何背叛,一旦他知道,自己最愛的女人背叛了他,對他來說,才是毀滅性的打擊。”


    “你不想拯救他?”


    老者不信:“寧願看著他坐牢無動於衷。”


    “我想拯救他。”


    宋淩煙在心裏默默的說,我不想看著他頂著和那人酷似的一張臉下地獄。


    “你想拯救他,隻有答應我們的條件。”


    老者不曉得她的真實想法,誤以為她動了心,暗自竊喜。


    “不,我不會答應你們的條件。”


    宋淩煙搖頭,依然是很堅決:“我會拯救他,但是,不是用你們的方法,至於十年牢獄,我會等他,等到他刑滿釋放,出獄的那一天。”


    “呃。”


    老者聽懵了,嘴角微不可察的抽搐了一下。


    或許,真的是他錯了。


    這才是正常人的思維!


    “好吧,既然你不答應就算了。”


    勸說無果,他隻能放棄:“這件事,就當我沒有說過。”


    “你老慢走。”


    宋淩煙非常高興的恭送瘟神。


    “唉。”


    老者無奈的搖搖頭,神色很是落寞的轉身離開。


    外賣恰好在此刻送到了。


    宋淩煙從快遞小哥手裏接過外賣,裝作什麽事也沒發生過一般,提著塑料袋上了樓。


    ~


    “外賣來了。”


    她迴到病房,許少雄已經打完了吊瓶,正倚靠著床頭,神色略微有些複雜的看著她。


    宋淩煙不知道,他已經通過警方的通訊設備,聽到了剛才她和老者的對話。


    她對他的忠貞,讓他很感動。


    想到她說的要等他十年,又讓他有些哭笑不得。


    “愣什麽神啊?”


    宋淩煙將外賣放在櫃子上,緊趕著催促他:“快點下床去洗手,吃飯了。”


    “你剛才去哪兒了。”


    許少雄順著她的心意抬腿下床,貌似不經意的問了一句。


    宋淩煙沒有多想:“在樓下的小花園壓腿。”


    許少雄蹙眉:“這麽晚了還要訓練?”


    “不練不行啊。”


    宋淩煙打開飯盒,隨口一說:“早上跑了個五公裏,不壓腿就廢了,你又不幫我壓。”


    許少雄下床的動作一頓,想了想說:“吃完飯我幫你壓。”


    “啊?”


    宋淩煙懵了:“你真的要幫我壓腿?”


    “不是你自己說的?”


    許少雄擰著眉頭,有些不耐煩。


    “好好,是我說的。”


    宋淩煙看在他有傷的份上,不和病號計較。


    許少雄瞪了她一眼,穿上鞋走向衛生間。


    宋淩煙在他進門的一瞬間,猛的蹲下身子,在床下麵發現了一個微型竊聽器。


    靜默數秒,她裝作什麽都沒看見,站起身,凝神思索。


    看來老者說的沒有錯。


    許少雄的確是被監控了。


    但是,疑點很多。


    最重要的一點,老者所說,隻要她答應當臥底,他就能減刑釋放。


    據她前世的經驗,根本不可能。


    除非,當事人自己和警方達成了某種協議……


    ~


    “想什麽呢,這麽入神?”


    許少雄從衛生間出來,見她對著櫃子愣神,寵溺的拍了拍她的腦袋。


    宋淩煙脫口而出:“學院什麽時候關校門?”


    “最晚十一點。”


    許少雄拉了個椅子坐下:“不用著急,晚點我送你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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