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謝知年是個值得托付的男人。


    有擔當有魄力還有上進心,關鍵是愛她對她好,千依百順的那種好。


    除此之外,謝嬸子性子溫婉好相處,這個時代有個好婆婆比有個好丈夫更重要。謝嬸子有口皆碑,屬於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好婆婆。


    再者,謝家人口簡單,父子皆不納妾。


    最後,離家近!


    就以上這幾點,她沒理由不嫁。


    喜不喜歡沒那麽重要,過日子最要緊的是舒心。


    謝知年驟然鬆了口氣,笑了。


    如今親耳聽到這個答案,他便滿足了。


    這是他這幾個月來不顧一切殺敵立功時最想聽的一句話。


    他深知皇上忌憚沈家,但也不能不賞沈家,最終就會變成沈家獨大、功高震主的局麵。


    但若是謝家崛起呢?


    皇上以及其他家族是不是就不會盯著沈家不放了?


    事實證明,他的猜測沒錯。


    自從他軍功封侯後,謝家的門檻兒都幾乎被踏平了。有結親的,有結交的,還有些入幕之賓。


    一時間,謝家風頭無兩,顯赫一時。


    這是他能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


    他開心地笑了。


    本想擁她入懷,但他忍住了,最終像小時候那般摸了摸她的頭,“迴京那日,我便不送你了,一路順風。”


    “借你吉言。”沈幼安想起謝知年的婚事又道,“你成親那日我來不了,但我的賀禮一定到。”


    二人相視一笑。


    察覺到一道冰冷的視線朝這邊看來,二人下意識轉眸,就見翊王策馬立在長街對麵。


    二人的動作頓時僵住。


    秋菊和夏冰也傻了,趕忙來到沈幼安身邊。


    翊王策馬而來,來到沈幼安跟前翻身下馬,以一種絕對占有的姿勢攬住沈幼安,“怎的這麽久沒迴,可買好東西了?”


    沈幼安點頭,“這就迴了。”


    翊王將韁繩扔給秋菊,扶著沈幼安上了馬車。


    謝知年看著二人之間的親密,眼底難掩落寞,但也隻能暗自傷感,他們畢竟是夫妻。


    正怔神時耳邊傳來翊王的聲音,“謝侯爺可隨本王到府上坐坐?”


    “多謝翊王殿下好意,卑職還有事,先行一步。”


    沈幼安掀開車簾與他揮手告別,無聲地道了句:別了謝知年,後會無期。


    謝知年看懂了她眼底的別離,心底一陣酸澀。


    別了,吾生摯愛。


    沈幼安迴到沈家後便開始準備行囊。


    與此同時,菡萏院裏炸開了鍋,方氏看著沈昔白從上房領來的一遝銀票徹底懵了,“祖父祖母,父親母親怎麽說?”


    沈昔白緊抿著嘴角,臉色發白,“祖父說分家。”


    “分家就分家,給你銀票又是幾個意思?”方氏其實早就想分家了。


    對她來說,分家百利而無一害。他們是大房,即便分家祖宅也是他們的。等到爹娘百年之後,她和沈昔白便是這裏的主人。


    還有,她就不信等他們分了家,韓氏還能越俎代庖,管他們大房的家?


    婆婆管家這幾日她也看出來了,她老人家壓根不會管家,到時候管家權還是要落到她手中。


    屆時,她頭一件事就是要拿迴瑤光院!


    “大房也分家,這錢是爹娘拿給我們買宅子的。”沈昔白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爹娘竟然堅持分家。


    “爹娘讓我們開府另住?這怎麽行?”方氏慌了神。


    若是離開老宅,他們還能迴來嗎?


    “我也說了父母在不分家,但爹娘說我和二弟都已經成家,三弟過繼給了二叔,四弟要隨翊王殿下和小姑入京,我們一家人四分五裂,倒不如現在就把家分了,好過日後扯皮。”


    方氏沉默了片刻問,“那祖宅呢?”


    “因為四叔五叔要去江南,祖宅便一分為二,爹娘一份,三叔一份,至於小姑的瑤光院,則給思莞。”


    “那我們……”


    “爹娘說這些銀票足夠我們在瀛州買一座四進的宅子。”沈昔白死死捏緊手中的銀票。


    他感覺爹娘就差直說祖宅與他無關,讓他不要妄想了。


    “那二弟呢?”方氏著急。


    “爹娘也給了二弟銀票。”爹娘明麵上肯定一視同仁,就是不知背地裏會不會貼補老二,偷偷將祖宅傳給老二。


    方氏稍稍好受些。


    他們雖然沒有祖宅,但老二夫妻也沒有。


    “對了,咱們沈家承爵一事……”方氏猛地迴神,她怎麽將這件事給忘了。


    她夫君是長房長孫,定遠侯爵世襲三世,剛好傳到沈昔白這一輩,等他夫君襲了爵,就是沈家掌舵人,何愁迴不了祖宅?


    沈昔白臉色更沉,黑著臉將終身爵的事情說了。


    方氏徹底心涼。


    也就是說,沈家的榮華根本傳不到沈昔白身上,沈家的富貴也跟他們沒關係。


    怎會,怎麽有這樣自私自利的長輩?


    一個個的隻為自己考慮,完全不顧子孫後代!


    “昔白,咱們沈家兒郎個個英武不凡,若想要功名利祿,封侯敗將,那就自己去拚,自己去爭。”沈昔白想起祖父最後說得那句話,心如死灰地閉了閉眼。


    再次睜開眼,他決然道:“收拾東西,咱們走!”


    既然祖父不願蒙蔭他,他就自己闖出一條血路。謝知年能以軍功封侯,他為何不行?


    他沈昔白要讓所有人看看,他們都看不起他,偏偏他最爭氣!


    一牆之隔的沈聽白夫婦拿到銀兩後,並沒有急著搬家,而是去找了黃氏,“娘,晚晚有了身孕,這兩天吐得厲害,我們能不能多在祖宅住幾日,等我看好宅院,安頓好了再搬家,免得她奔波辛苦。”


    薑婉本意並不打算耽擱的。


    大哥大嫂已經搬了出去,他們再賴在祖宅,萬一大哥大嫂有意見,隻會讓爹娘為難。


    但他實在心疼她的身體,也管不了大哥大嫂有想法了。


    “這有什麽不行的,我托你五嬸給婉兒準備了穩婆。雖說距離生產還早,得先備著,到時候一同搬過去。”


    “那就多謝娘了。”


    沈家分完家,沈幼安便和翊王便返程了。


    考慮到沈幼安身體不便,翊王便盡可能地放緩行程,一行人足足走了兩個月才迴到上京。


    四月底的天氣,已有了幾分暑氣。


    將近一年沒迴府,府上新添了四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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