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號?”焦急的聲音詢問著。


    “嗯,我查查筆錄。”電話那頭一陣“嘩嘩”翻本子的聲,“找到了,是21號,對,求生街21號。”


    “你這個光頭,怎麽老是話說半句,你不腰疼,想累死我是吧,幾樓幾號啊,連著說。”氣得嚴嵩右手叉腰,全身狂流汗也無暇顧及。


    “四樓四號啊。”還沒等光頭丁繼續說,嚴嵩就輕‘啊’了一聲。


    “你怎麽了,嚴?啊?”


    “哦,沒,沒事兒。”他慢慢的轉過身,直視著眼前這個年輕、頹廢的小子。


    四樓四號?不就是盛峰這小子的家嘛,原來這個綁匪就是你?還以為你是吸毒的,亦還是賭博的,沒想到啊,未免也太巧了吧!


    嚴嵩趕緊整理著這無頭緒的案子,是啊,他,初露棱角了。


    “喂,在聽我說嗎,嚴,還有第二點,綁匪之所以放她迴家,並不是慈悲,隻是想讓她從家裏將沙漏拿迴來給他,他說自己要寫小說,沒空陪她走一趟。


    你說這綁匪是不是膽忒大,寫小說?真笑死我。


    自己有案底了一點兒也不害怕,滿腦子想的是這些無謂的東西,你說他是啥心情在作案。”光頭丁自顧自的說著。


    “丁,別鬧,聽著,你是說這個綁匪想要得到的是沙漏?那玩意兒有什麽用?


    而且他膽兒也不小啊,居然這麽囂張的放人質迴家取東西,他這麽有把握?嘿,這小子夠絕。”


    嚴嵩目不轉睛的盯著盛峰,嘴裏不緊不慢的說出這段看似說別人,實則影射的味兒。還順便指了指手機,言下之意是,自己還要在說一會兒,讓他等等自己。


    盛峰假意領會的點點頭,聳聳肩表示無所謂。


    他腦子還是挺夠用,當然能聽得懂這個警察露骨的言詞是何用意,自首是吧,怎麽可能。


    當聽到“沙漏”一詞,眉頭緊鎖,手指習慣性的在褲縫中間敲打著。


    如果對方硬來,那自己也沒轍了,不可能坐牢,不,應該是不能坐牢。


    如果自己也進去了,那爸媽他們怎麽辦,不行,不可以,為今之計,隻好……


    最後聽見嚴嵩露出鮮有的狠樣,“如果栽到我手上,嘿,那就‘真假李逵’,各見分曉了。”


    “嚴,你咋還激動上了,咱們也別一直電話裏空聊了,迴來再說。”光頭丁囑咐著,“哎……好,馬上來。嚴,巴隊在叫我,你別瞎忙啥了,趕緊迴局裏吧。”


    嚴嵩當然欣然接受,點點頭,隨口一句,“掛了啊,迴見。”這場旁敲側擊的電話煲終於結束了。


    盛峰也不知道這警察頻頻點頭是什麽意思,他猜想,莫非警察是想盡快把自己給解決了。


    如此一來,就越想越來氣,自己又不是犯命案的罪犯,敢情是要迅速辦了才如願似的!


    嚴嵩全程說話都是正對盛峰,他就是想直麵這個小子,隨時觀察他的行為舉止,包括經詫異到懷疑,再轉為憤怒,看來他再也按耐不住了,煩躁的表情爬上臉。


    未曾交鋒,心先怒。


    氣勢雄魄,士卒先。


    心裏不免有些許好笑,先前,你是個不動聲色,卻又甘願隱忍的人,現在坐不穩了吧,嘿嘿,好嘞,那就和你較量較量。


    剛掛了電話,嚴嵩正要說點什麽,盛峰卻搶先一句,“你,是警察?”


    開門見山的話使嚴嵩呆愣了幾秒,“嗬,你倒挺直白。是的,我是警察,這不影響咱倆做朋友吧,也沒啥關係,是吧?”


    盛峰嘴角輕扯,朋友?哼,好個朋友。


    “那,我就做一件作為‘朋友’的事情吧。”盛峰一字一句的說著。


    嚴嵩不解的看著他。


    “哦,對了,都這點了,走,請你吃飯。”嚴嵩推辭幾句,終被說服,便轉身去開大門。


    盛峰在後邊似有似無的喊了聲,“咦,嚴警官,地上是你的鑰匙嗎?”


    嚴嵩腦袋被門夾了吧,當下居然也不明真理的彎腰去察看。


    不曾想,在他彎腰的同時,盛峰毫無聲響的將門後邊的粗木棍輕輕舉起,說時遲那時快,迅速的朝嚴嵩後腦勺“砰”的敲去,聲音清脆作響。


    盛峰這力道是完全致嚴嵩於死地。


    不知道他的想法與心境是如何,隻感覺到此刻是個殘酷、冷血的犯罪者在無情的施暴。


    嚴嵩的確大意了,他並沒想到會由請吃午飯轉為殺意,畫風突變,隨著他“啊”的一聲慘叫倒地不起。


    後腦勺緩緩地流出鮮紅的血液,平鋪於地麵,粘稠的液體在老百姓看來會驚恐萬分,而在剛行兇未畢的盛峰來說,仍有滿腔的怒氣。


    隻見他雙手捏成拳頭,又慢慢地鬆開,適才,嚴嵩那卷縮的身體慢慢躺直了,不再動彈。


    盛峰蹲下附耳輕語,“警官,是你要致我於死地,那我也隻好先你一步囉,這也是沒辦法的。


    誰都不想這樣,從未想過是這種結果,沒想過。


    你們不會放過我,肯定,隻能用這個方法暫時拖延你們查案的進度。


    我要救我的爸媽,沒辦法,沒辦法。李媛那個女人我壓根兒就沒想動她。”


    說著,用手捋了捋嚴嵩耳際那淩亂的幾根血發,還在滴血。


    盛峰單手食指將血滴輕彈掉,放在鼻口嗅了嗅,“好鮮,其實我不喜歡這味兒,真的不喜歡,全是你逼我的,逼我的。


    你也別怪我,就安心的去吧。


    也罷,現在我呢,還有重要的事未完成,你呢,就乖乖的呆在這兒吧!


    這張床是從以前老屋子搬來的唯一物件,主要是有幾分紀念,爸媽所有的資產在進監獄前全被收押了,就親戚家還剩張舊床,勢利的人在你落魄之時,會順便再踩上幾腳,哼,在他們那堆人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因此,這床啊,還得自己花錢反買迴來,終究是舍不得啊,其他也沒啥了。”


    殺了人還嘟囔這麽久,這人不正常。


    他將嚴嵩的“屍體”推至床下,又往裏邊硬塞了塞。


    抬腳準備離開,卻又默默的迴頭看了一眼,畢竟是第一次“殺人”,心裏也瘮的慌,手腳也不知所措。


    當關門之際,還碎碎念了句,“我忙完了迴來再處理你,好好呆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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