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積弱,不知命途,以其帝者為最……


    三皇破空,五帝問道,後主皆縛天命……


    天網恢恢,悲乎哀哉,真龍萬難易命……


    迴憶著《真龍易命篇》的內容,楊廣心靜意沉,福至心靈,不再理會始畢可汗的邪術,而是第一次開始修行那存在他腦海裏許久的功法。


    既然突厥可汗的手段可以遮蓋帝者的天機,那麽他修煉《真龍易命篇》定然也不會被發現。至於離開後要如何繼續掩蓋,想來始畢可汗已經有了準備,那準備將是突厥給他楊廣的最珍貴的貢品。


    帝王與龍氣的關係,皆是命中注定,古往今來誰為帝都是注定之事。正統也好,旁支也好,凡間的帝就似那被線頭牽住的傀儡,均是命不由己之輩。


    凡間帝者的威嚴,是建立在順從天命的情況下,若是有違,則降下天命之人撥亂反正。一切,仿佛都有一隻無形大手在暗中操作,掌控天地。


    《真龍易命篇》不知是誰所創,由那猥瑣老頭烙印在了楊廣的腦海當中,為的就是打破這個命運,不再受製於人受製於天。這是一套專門為凡間皇帝君王而準備的功法,可見創此功法之人地位應該相類似,對龍氣了解甚多。


    一直以來,礙於一國之君不能修行的規則,楊廣隻是參悟並不修行。短短幾個月,楊廣成長了很多,不再是學校裏那個衝動的人形野獸。在這未知力量控製的天地裏。活下去就要懂得隱忍,有些石頭碰雞蛋的事沒有把握他不會去做。


    今天,楊廣終於放開心神,讓身體與龍氣合一,感受著其中的奧妙。這是他身為皇帝的本能,皇帝身上的一根汗毛都是充塞著龍氣的,否則那幻化出的突厥士兵也不可能一刀就從楊廣身上削出一絲龍氣。


    當然,自身龍氣要參悟《真龍易命篇》方能感受得到,而楊廣在很久以前就感受到了,甚至還借用過不少次。化解了數次危機。


    有著在那虛無空間內參悟百年的積澱。一切水到渠成,頃刻間楊廣便進入了狀態,開始了《真龍易命篇》的第一次修行。


    真龍之氣加持其身,冥冥中的氣運被引動。借著自身龍氣出現的短暫爆發。楊廣渾身一顫在一瞬間與突厥龍氣勢均力敵。獲得了與那份壓力相抗衡的力量。不過這份力量極為短暫,一瞬間便又被重新壓製,但這一瞬間足夠他把雙目閉上。


    …………………………………………


    山穀戰場當中。始畢可汗的眸子微微一縮,露出凝重的神色。


    始畢可汗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高鼻梁,薄嘴唇,麵容略顯消瘦卻不失威嚴。他有著鷹一樣銳利的眼神,狼一樣兇狠的氣息,這是數十年來廝殺出來的結果。


    “此人就是天寶大將軍宇文成都,被楊堅冊封的橫勇無敵大將軍。”始畢可汗身旁,真正的大祭司洪都隆緩緩開口。


    他與薑那日假扮之人裝束相似,臉上畫著油彩一樣的東西,如光銳利,如同刀子一般。洪都隆臉上的油彩有一種朦朧之感,如果仔細看好像在散發著彩色霧氣,隻不過那霧氣太過淡薄,普通人是看不清楚的。


    “是個英雄,難怪草原上也傳頌著他的威名。”始畢可汗微微點頭,眼神中露出讚賞之色。


    “攔住他需要人命去填,我未必是他的對手。”洪都隆的聲音就像是機器人,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感情存在,仿佛突厥士兵的性命在他眼中與螻蟻沒有區別。


    “中原有句話叫‘一將功成萬骨枯’,我很喜歡。”始畢可汗微微一笑,可是那笑容卻比洪都隆的話語還要冷。


    二人早已習慣這種對話,看起來沒有君臣之分。始畢可汗聽從了洪都隆的建議,當即對身旁的親衛下令全力撲殺宇文成都,用人命擋住他的腳步。


    “擋不了太長時間的,可汗請隨我來。”洪都隆的目光從宇文成都身上移開,從袖中掏出一個黑色的骷髏頭,轉身對始畢可汗道。


    這是一個漆黑如墨的骷髏頭,看其形狀是人的,但卻足足有普通人頭骨的三倍大小,仿佛是個巨人所留。最為奇特之處,是這個骷髏頭的眉心有一個孔洞,這孔洞骨質平滑結構勻稱,不像是後來被利器打出,反倒像是天生如此。


    “三十年了,這個開陽族頭骨,你我整整找了三十年。當初若非我年少輕狂,妄圖以人力強行破開此處,你也不至於落得如此……”看著那黑色頭骨,始畢可汗歎了口氣道,目中少有的露出一絲痛苦之色。


    突厥國大祭司洪都隆不語,麵上還是沒有絲毫的表情,仿佛沒有聽到始畢可汗的歎息。


    “奈何造化弄人,偏偏在我突厥損失五十萬大軍後,舉國積弱之時它出現了……是天不滅我突厥也好,是旁人的陰謀也罷……這是我突厥最後的機會,也是你……”


    “嗬嗬,三十年沒有聽到你叫我大哥了。”搖了搖頭,始畢可汗苦笑了一聲。


    似乎早已習慣洪都隆的態度,始畢可汗搖了搖頭散去混亂思緒。深吸一口氣他的眼中再次露出堅定與銳利,掃過整個戰場後淡淡的說道,“走吧。”


    就這樣,兩人一前一後的朝山穀深處走去,不一會兒便消失在眾人眼中。得到命令的突厥士兵沒有因為他們可汗的離去而出現騷動,見到始畢可汗離去這群突厥士兵的戰意反而更加高亢,繼續著他們的必死之戰。


    無懼死亡的士兵是可怕的,尤其是在冷兵器時代以驍勇善戰著稱的突厥士兵。這樣一支軍隊是恐怖的,他們一個個紅著眼。不要命的阻攔大隋軍隊。


    饒是隋軍同樣驍勇,卻無法衝破封鎖。突厥士兵利用地勢展開那剃刀式的攻擊,使隋軍最大的優勢霹靂彈無從發揮,隻能陷入苦戰。


    鮮紅的九曲鳳翅鎦金镋飛舞,每一鏜下去都會帶起大片血花。


    瓢潑般濺落的鮮血染紅了天寶將軍的盔甲,鮮血攪拌出的泥濘淹沒了宇文成都的馬蹄,使得他深深皺起了眉頭。


    憑借混沌魔胎間的聯係,宇文成都知道楊廣暫時無礙,所以他的目標便放在了大祭司洪都隆與始畢可汗身上。可是,眼前整整一千視死如歸的突厥士兵將他團團包圍。除了從天上飛出去。短時間內根本沒有第二個辦法殺出重圍。


    這一千突厥士兵,完全是在用血肉來阻擋他的腳步,看著那些明知是死卻毫不猶豫衝向自己的突厥士兵的眼神,饒是這位殺人無數的橫勇無敵大將軍也動容了。


    雖然心生敬佩。但宇文成都手下絕不留情。每一鏜揮出至少都會帶走一條性命。


    見洪都隆與始畢可汗逃離。又不清楚楊廣的具體情況,宇文成都決定暫且不去追殺,而是選擇在楊廣消失的那一片區域殺敵。


    ………………………………………………


    山西太原。


    李淵府邸今日迎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連風塵三俠中李靖都對此人執弟子禮,李淵更是與之一同待客。


    “老先生光臨寒舍,蓬蓽生輝,李某人深感榮幸。”


    若是旁人看到廳中景象,定會瞠目驚舌下巴都會合不上。隻見李淵正雙手奉茶,送給歪在正坐上的一個頭發蓬亂的老者。


    太原留守李淵,乃是隋煬帝的表兄,是皇親國戚。在太原,他是一方權臣,是隻手遮天的土皇帝。天底下能讓他親自奉茶的人少之又少,更不要說這個跟乞丐似的糟老頭了。


    乞丐似的老頭坐在平日李淵一家之主的位置上沒有半點覺悟,他伸手打了個哈欠,李淵手中的茶跟沒看到似的,隻是把脖子扭了兩下轉過頭看向下方候在一旁的李靖。


    “小雜毛,四十幾年沒見,你倒是長了些本事,竟知道用那東西把老子勾來。”老頭子隻看了李靖一眼便又把身子斜在了椅子上,至於李淵的殷勤他是根本無視。


    “前輩說笑了,晚輩從家師口中得知前輩找了那東西近百年,故而偶得此物下落便立即通知家師,讓其傳訊修行界朋友尋找前輩蹤跡。奈何前輩神龍見首不見尾,直到今日放才見著。”李靖微微一笑,朝那老頭抱拳道。


    被涼在一旁的李淵微微一笑,把茶水恭敬的放在老頭子身旁,絲毫看不出有半點不滿的神情。也就是李淵有此修養,換做一個人都難以做到如此程度。


    李淵知道看起來其貌不揚的老頭子是個大人物,大到連遊過龍宮的李靖都得執弟子禮不敢有半點不敬。但是這老頭子到底是誰,他到現在都不清楚,隻知道這老頭臉上的麻子極為特殊,讓人記憶深刻。


    “哼。”聞言,老頭麵色一變,猛的冷哼一聲道,“若非看在與你師尊兩百年交情的份上,就憑你敢算計老子就得把你抽魂煉魄。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今天老子就要替你師尊收拾收拾你。”


    言罷,麻臉老頭的餘光卻是瞥了李淵一眼,心中點頭暗道,“好一條成了氣候的潛龍,若非天機晦暗,說不得今日老子還真會從他這裏圖些東西,但……算了,那事就當與他結了份善緣,不追究了……”


    李靖弓身賠罪,嘴角卻露出了笑容,他心知大事已成。對於那老頭之前的威脅之言,似乎根本就不在乎。(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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