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府花園中,玉笙和寧馨玩得正歡,而書房裏,寧修謹和傅辰卻是愁眉不展。


    “絕塵讓你盯著江淮的動靜,如今你走了,江淮那邊誰在盯著。”


    “迴陛下,臣已經讓兩個信得過的人盯著,那兩個人是江淮長史和少史。”


    “嗯,你此次入京恐怖不隻是為了陪伴母親,保護弟弟妹妹這樣簡單。”


    “迴陛下,臣此番入京是有事要與刺史大人相談。”


    “何事。”


    “關於江淮城中之事。”


    “談得如何。”


    “刺史大人讓臣麵呈陛下。”


    “說吧。”


    “沈鶴陽在江淮城中布置了許多眼線和死士,一旦京中得手,立刻控製江淮。江淮司馬是沈鶴陽的人,他本是寒門,被沈鶴陽提拔而來。前任江淮刺史上調入京後,本應該讓他來接任刺史一職,結果陛下讓玉大人去了,沈鶴陽一直不滿。”


    “他是該不滿,本來他可以在江淮一手遮天,沒想到朕讓玉絕塵去了。若換做是別人,他完完全全可以來一個失足落水或刺史府失火,可朕讓玉絕塵去。他若是敢讓玉絕塵失足落水,他自己也得失足落水。”


    “陛下,這裏是臣從江淮少史那要來的,前任江淮刺史留下的一封信。這就是刺史大人讓臣交給陛下的。”


    “他怎麽沒給絕塵。”傅辰接過信,細細看了起來。


    “玉大人手上有一封,這封是前任江淮刺史藏在公堂內的,前段日子因翻修公堂才被發現。”


    “藏在公堂內,他也是個有心的。”


    傅辰去過江淮刺史的公堂,那裏有幾處的確該翻修。當時傅辰曾問過玉絕塵為何不修,玉絕塵隻說江淮前兩年並非風調雨順,百姓日子苦,若是修了,得耗費一番民力。


    如今,江淮百姓日子富足,刺史公堂是該翻修了。


    前任江淮刺史也是留了一個心眼,若是後麵的刺史是沈鶴陽的人,那麽這封信未必會發現,因為他不會修公堂,有錢都拿去給沈鶴陽了。


    若不是,他必定會覺得公堂破敗,尋個機會翻修一二,那這封信必定會被發現。


    “他之前還給絕塵留了一封信?留的什麽。”


    “是一封官引。”


    “官引?什麽官引。”


    “指引如何在江淮做這個刺史的引子。”


    “如何做刺史?”


    “準確來說,是告訴下一任刺史在江淮不能得罪誰。江淮世家分兩派,一派是江淮老牌世家,看不慣沈鶴陽,一派是依附沈鶴陽而活。如今沈鶴陽在江淮得勢,朝中說話也頗有分量,若是得罪了沈鶴陽,日後這官隻怕是做不下去。”


    “寧家當屬前者。”


    “寧家一直都是前者,永遠都是前者。”寧修謹是個聰明人,知道傅辰這話是什麽意思。


    傅辰很滿意寧修謹的態度,寧修謹的態度代表了寧家的態度。


    “絕塵應該沒少得罪沈鶴陽吧。”


    “所以,玉刺史與許多江淮老牌世家關係不錯。也有人擔心沈鶴陽記恨刺史大人。”


    “絕塵曾說過,自從皇後嫁給朕那一日起,沈鶴陽便視玉家為眼中釘肉中刺。所以,他去江淮從來都不怕。”


    “所以,刺史大人在江淮時有許多政令是在削弱沈鶴陽在江淮的勢力。”


    “嗯,不錯。”


    “刺史大人已經摸清江淮官場的一切情形,臨行前吩咐臣一旦京中有異動,或雷大將軍有何動向,務必配合其行事,順便拿下江淮司馬。”


    “絕塵安排,最為妥當。”


    “陛下,臣還有一事。”


    “你說。”


    “沈鶴陽有一條路,是從京城逃迴江淮的。”


    “他是已經做好完全準備。”


    “可這路,臣派人走過一遍,江淮隻是其中一個點。”


    “其中一個點?”傅辰皺眉,看來沈鶴陽最後的目的地不是江淮,難道是北狄。


    “最後是北狄嗎?”


    “陛下聖明,最後去往的就是北狄。”


    “可是北狄京城。”


    “恕臣無能,這條路到了北狄邊境就斷了,之後沈鶴陽要去哪,臣也不得而知。”


    “到了北狄,他若是去找燕君昊,必定會被燕君昊趕出門,這點,沈鶴陽比朕清楚。除了燕君昊,他還有什麽地方可以去。”


    “陛下,除此之外,臣還得知,若是失敗,沈鶴陽打算帶著一眾士兵及沈俊,沈峰離去。至於沈家其他人,沈鶴陽打算舍棄。”


    “那他的產業呢,朕不信沈鶴陽能在北狄過苦日子。”


    “迴陛下,沈鶴陽在北狄另有產業,隻是,並無房產。”


    “無房產?”傅辰思索片刻,“他不是沒有房產,而是將房產掛在別人名下,又或者,他用的假身份。既然此事是你查出來的,你就繼續查下去,趁早給朕斷了他這條後路。”


    “臣遵旨。”


    商談完正事,寧修謹帶著傅辰在寧府花園中走了走。隔著池塘,傅辰看見正坐在岸上和寧馨喂魚的玉笙拖著下巴,眼中的笑意十分明顯。


    傅辰眉眼含笑,隻看著對岸拖著下巴的玉笙。


    寧修謹站在一旁,傅辰這副模樣一如白蘇在寧府見到玉笙時一般。


    “陛下。”寧修謹輕聲喚道,“娘娘在寧府時最愛的就是和馨兒一起玩鬧,去年中秋的時候,娘娘還和馨兒一起釀了桂花酒。此次入京,家母帶了幾壇,一會兒陛下可以試試。”


    “那桂花酒的釀造方法還是朕從前與她一起研製出來的,沒想到,那時她還記得。”


    “娘娘那個時候雖然失憶,但是卻常常夢見一名黑衣男子,教她騎馬,陪她看梨花,為她鍾鳶尾,還與她一起釀酒。”


    傅辰從來沒聽玉笙說起過此事,如今聽寧修謹一說,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看來,他的笙就算失憶,心裏還是記得他的。


    傅辰玩心大起,撿起一塊石子往水裏扔去,驚著魚了。


    玉笙不滿,抬頭對上傅辰的笑,惡狠狠地瞪了傅辰一眼。


    傅辰沒說話,隻是繞到玉笙身旁,陪著玉笙一起喂魚。


    “你來做什麽,我和馨兒一起玩,你去和寧大哥一起玩去。”


    傅辰看著寧修謹,無奈地搖搖頭,被自己皇後嫌棄,隻能默默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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