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


    “啟稟陛下,老臣有事要奏。”一個位兩鬢斑白的老臣出列,手執笏板,躬身說道。


    “準。”傅辰的聲音帶著些許疲憊,昨夜沈貴妃離去後,他一夜未眠,腦海裏都是玉笙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


    “老臣以為,陛下登基已有五年,後宮卻無所出,如今四海升平,百姓安居樂業,陛下可適時選秀以充後宮。”


    “臣附議。”另一名年紀較大的臣子跟著出列,“老臣以為,陛下過於寵幸中宮,冷落其餘妃嬪,致使後宮多年無所出,還望陛下以江山社稷為重,廣納後宮,以免陛下百年之後江山無後繼之人。”


    “臣附議。中宮善妒失德,陛下宜應廢後,再擇一名門閨秀為後。若是陛下以為新人難管後宮可改立賢良淑德的貴妃娘娘為後。”此話一出,朝堂震驚。沈家嫡長子,禮部侍郎沈俊暗暗咬牙,思忖道:“昨日和你們說的是隻要勸陛下選秀即可,改立皇後這事他也想但急不得。如今玉家如日中天,皇後又無打過錯,如何能說廢就廢。善妒又如何,陛下喜歡皇後的小性子你管得著嘛。”


    “說得好,還有要說的嗎?”傅辰看了看大殿上的眾臣子,沉聲說道。他倒想看看他們還能說出什麽東西來。


    “啟稟陛下,臣以為皇後乃是一國之本,不能隨意廢立。選秀一事也需慎重。我朝人口稀少,若陛下廣開後宮,則會導致民間難以婚嫁,還望陛下三思。”


    傅辰賞識地看了一眼剛剛啟奏的青年人,不愧是靖國公世子,世代簪纓的家族繼承人林雲逸,事事考慮周翔。


    沈俊錯愕地看了一眼林雲逸,沈貴妃是他的表妹,玉笙隻能算是靖國公府的姻親玉家的女兒,怎麽還向著玉笙。


    沈俊不知,林雲逸向來看不起沈家,不過是跟著太祖起兵而躋身名門世家之列,拿什麽和他們傳承了幾百年的林家想比。對於自己的姑姑嫁給沈鶴陽一事,林雲逸一直有些不舒服,奈何是父輩的決定,容不得他置噱。


    “稟陛下,老臣以為林大人此話不妥。據老臣所知,如今我大淵威服四海,九州之內河清海晏,民間婚嫁不斷,陛下此時正宜選秀。”


    一個早朝,眾臣圍著皇帝要不要選秀吵得不可開交,傅辰看著下麵的朝臣,再看看沈俊,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諷的微笑,隻怕此事和沈家脫不開關係。


    “沈俊,你覺得呢?”傅辰實在是不想聽一眾朝臣在下麵吵,吵來吵去還是在勸他選秀,幹脆把攛掇他們上奏的人抓出來問問。


    “臣以為陛下可以選秀,隻是為了防止林大人說的民間婚嫁暫停,不如陛下先放三千宮女出宮,再選十六到十八歲的女子入宮,陛下可賜落選的秀女銀兩助其返鄉。”


    “你們覺得呢?”傅辰玩味地看了一眼沈俊,沈家這迴隻怕是早已準備好的。說不定刺殺一事也和沈家有關,看來一會兒得讓暗衛去盯著沈家了。


    “臣附議沈大人。”


    “臣附議沈大人。”


    ……


    傅辰看著下麵的朝臣,心中對沈家又多了三分忌憚和厭惡。既然沈家想尋死,傅辰不介意送他們一程。


    “嶽父大人您怎麽看。”傅辰突然看向一直一言不發的玉青柏。


    “稟陛下,老臣以為選秀無可厚非,笙兒也不是那等不識體統之人。至於如何選,誰來選還有待商榷。”


    “朕知道了,今日就先到這,嶽父大人一會兒隨朕到禦書房一趟。”說罷,傅辰轉身離去,不給朝臣說話的機會,玉青柏也隨之去了禦書房。


    禦書房。


    “嶽父大人方才在早朝之上何意?”傅辰現在正在氣頭上,他原以為玉青柏會站在自己這方,結果卻和沈家站一塊。


    “陛下,據老臣所知沈家有意送庶女沈雲秀入宮,還有一個寧家義女入宮。”


    “他們送朕就要同意?笙若是知道朕趁著她不在遴選新人入宮,她會怎麽想朕。”傅辰沒好意思告訴玉青柏,若是玉笙知道了,隻怕他這輩子都進不了鳳棲宮了。


    “陛下稍安勿躁,沈家最近動作不斷,不如趁此機會看看沈家到底意欲何為。至於笙兒,陛下放心,老臣自會與她解釋,老臣相信她會理解的。”


    “沈家看上的估計不是後位而是朕的皇位。隻是選秀一事,朕並不想同意,後宮人已經夠多了。”


    “這倒無妨,陛下可在選秀結束後將落選的秀女與三千宮女一道放出宮,這樣,百姓也會記著陛下的好。”


    “嗯,這倒也是一個好方法。但朕實在不想選秀,嶽父先迴去吧,此事容朕再想想。”


    玉青柏走後,傅辰陷入了沉思。他不解,玉青柏做為皇後的父親為何要支持他選秀,僅僅隻是為了一個皇後賢德的虛名嗎?可玉青柏絕非沽名釣譽之輩,他此舉傅辰著實看不明白。


    玉青柏出了禦書房,看了看這被宮牆圍起的四角四方的天,默默歎氣,自己的女兒這一生都得困在這裏。


    其實玉青柏懷疑寧家義女有可能是玉笙,無他,一個父親的直覺罷了。


    稍微熟悉一點玉笙的人都很容易將寧家的義女和她聯係起來,兩人真的太像了,無論是容貌還是氣質。就是寧家義女處事比起玉笙更為溫婉,也許是失憶的緣故吧。


    這一夜,沈貴妃又來了,依舊是一襲月白色長裙,頭發輕輕攏在腦後,略施粉黛,清水出芙蓉。


    沈貴妃來的時間點很巧妙,正是傅辰心情煩躁的時候。今日,沈貴妃也不多言,隻是默默地拿出宵夜放在傅辰麵前,又替傅辰添上了香。


    “你燃的什麽香。”傅辰放下手中的奏章,看著沈貴妃。


    “二蘇,清幽淡雅,最能解煩躁不安的情緒。”沈貴妃莞爾一笑,不再多言,隻是默默走到皇帝身後替皇帝按起了肩。


    傅辰看著今日的沈貴妃,一時有些摸不清頭腦。這幾日,沈貴妃的妝容及行事風格都在模仿玉笙,可今日也僅僅是妝容和風格在模仿她,但整個人卻要比玉笙更加溫柔。


    傅辰覺得,今日的沈貴妃和玉笙似是有兩成相似,但就這兩成卻在不經意間扣動了傅辰的心弦。


    這一夜,傅辰又夢見了玉笙。


    玉笙這一夜也夢見了傅辰,隻是與以往不同,這一夜的夢中她看清了傅辰的臉。


    夢裏,玉笙提著食盒去找傅辰。入夜,起風了,風掀起她的裙擺,隨意攏在腦後的頭發總會漏掉幾根,它們也隨著晚風輕輕舞動著。


    玉笙進去後放下食盒不發一言,默默地替傅辰添了香料,走到他身後替他揉一揉肩膀解乏。就在這時,傅辰放下手中正在看的奏章,將身後替他揉肩的玉笙拉入懷中,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吃著宵夜,吃完,傅辰便同玉笙一起離開了。這一路,都是傅辰抱著玉笙走迴去的。


    玉笙醒來時,窗外月光如水,四周安靜至極。她依舊在想夢中的男子究竟是誰?為何今日她醒來時似乎看見了那男子不舍的表情。


    玉笙和傅辰相隔千裏,卻做著同一個夢,隻是每迴夢醒時分,玉笙都要離去,無論傅辰怎麽拉都拉不住。


    也不知是否是沈貴妃的影響,傅辰這幾日的腦海中一直浮現出玉笙的身影。耳畔迴響著玉笙如山間清泉滴落般的笑聲。


    這幾日的早朝隻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勸諫傅辰選秀。傅辰已經厭倦了和朝臣們來迴踢皮球,直接了當地拒絕了朝臣的啟奏,就在傅辰以為世界清淨的時候,玉青柏跳了出來。


    “啟稟陛下,臣以為陛下選秀一事並無不妥。如今四海之內安居樂業,百姓家中都有存糧,各家各戶間婚嫁不斷。如此大好河山若無人繼承隻怕是又會引起一場血雨腥風,讓百姓再度陷入戰亂之苦。臣的女兒臣知道,最是賢良淑德,故而還望陛下以江山社稷為重,開選秀充實後宮。”玉青柏看了看旁邊的沈俊,又看了看傅辰,迴到列隊中。


    傅辰知道玉青柏所指為何事,“嶽父之意朕明白了。笙她若是責怪朕,朕便說是嶽父說的,退朝。”


    傅辰離去,隻餘下一眾朝臣向玉青柏投來羨慕的目光。傅辰此舉是告訴諸位在他心中,玉青柏不是外人,營銷號他能說你們不能說。


    羨慕有什麽用?人家的女兒是皇後,深得聖寵,自己的女兒沒本事有什麽辦法。


    沈俊在一旁攥進了拳頭,今日玉家的地位沈家將來一定要得到,加上這金鑾殿上的龍椅,將來也要是他沈家的。


    傅辰迴了禦書房,玉青柏和林雲逸便求見,三人在禦書房內說著什麽,所有下人皆被傅辰趕了出去,並要求遠離禦書房。


    “你們怎麽看。”傅辰將暗衛送來的奏章遞給了玉青柏和林雲逸。


    玉青柏看著奏章,神色肅穆,奏章中的內容似是關乎一國的命運。


    林雲逸看我奏章,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暗自思忖著你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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