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慈的話太過驚駭,如若是真的,王鏘所知之事必定驚世駭俗,否則不至於招致滅口。


    可此事又事關今晚剿匪,如若不查明白,誰知會不會是下一個王鏘。


    眾人猶豫不決,眼見著慕慈被綁住就要拖出去,忽的帳外傳來腳步聲,緊接著一人衝了進來。


    “大、大人……我迴來了。”


    正是派去五羊港查探消息的人。


    副指揮使詫異道:“怎麽迴來了?


    那人緩了口氣,迴道:“路上遇到了來報信的人,王大人確實已被害。”


    營帳內的人其實早已信了慕慈的話,聽聞並沒有多大反應。


    倒是副指揮使神色變了幾變,揮手製止了將慕慈帶離的人,又問那人,“報信的人呢?”


    “在帳外候著呢。”


    副指揮使:“讓他進來。”


    盧單握緊了刀柄,神色頗有些緊張,王鏘的護衛可不認識他們。


    慕慈神色依舊,似是早已料到。


    隨著帳簾掀開,一人走了進來,對著副指揮使抱拳施禮,“大人,小的王三,是王大人的護衛,事發時就在隔壁,聽到動靜趕過去的時候,王大人已被人割喉。”


    “一刀斃命,兇手手法老練,是擅長暗殺的好手。”


    “這是兇手留下的玉牌,請大人過目。”


    他掏出一塊方形的玉牌,手指大小,玉牌一麵雕刻了幾片柳葉,另一麵水波暗紋上刻著一個小小的山字。


    副指揮使見過王三知道他是王鏘的人,此時在看到玉牌上熟悉的柳葉,瞳孔微縮,終於信了慕慈的話。


    除了王鏘便隻有他和宋老四知道中宮的目的,雖然不知道王鏘為何被殺,但如若不查明,他很可能就是下一個。


    他望向慕慈,“你打算怎麽做?”


    慕慈:“大人要不要先給我解綁?”


    副指揮使揮手示意,慕慈身上的繩子被解開,她活動了下胳膊,邁步到了王三跟前。


    對上男人疑惑的眸子,先一步開口道:“王大哥,我是慕一,還記得我嗎?我已知是誰殺了王大人,需要你助我引出兇手,查出王大人被害的真相。”


    “你可願意?”


    王三並不認識慕慈,聽聞他能找出兇手,哪兒還管慕一是誰,認不認識,忙點頭應道:“慕兄弟吩咐就是。”


    盧單握刀的手鬆了鬆,望著慕慈的目光越發敬佩。


    姑娘還真是揣摩人心的高手。


    慕慈道:“王大哥嗓門大嗎?”


    聽到她的話,不僅王三愣住,那幾位千戶和副指揮使也愣住了。


    …………


    自從一眾將領進到帳中,已經半個多時辰了,之前還吵嚷的厲害,後麵便沒了動靜。


    遠處的士兵失了好奇,準備閉眼休息以備之後的戰事。


    誰知剛閉上眼,就聽營帳中發出一聲慘叫,隨即有人喊道:“殺人啦,殺人啦……”


    “王三,你為何要殺副指揮使?”


    “是他殺了王大人,我是給王大人報仇。”


    隨即一道人影從營帳衝出,隨後是幾個持刀的千戶追了出來。


    沒多久將人攔住,圍在了中間。


    “王三,你剛剛說王大人被殺可是真的?”


    王三扯著嗓子喊道:“千真萬確,敢謀殺王大人的除了副指揮使還能是何人?今日殺了他也算是給王大人報仇了。”


    “你可有證據證明是副指揮使殺了王大人?如果有,我們便留你一命。”


    王三繼續扯著嗓子喊,“他嫉妒我家大人被貴人重用,殺了大人這剿匪的功勞便是他的了。呸,有我在他休想得逞。”


    “你休要胡說,莫要壞了剿匪的大事。”


    王三喊的更大聲了,“我家大人都死了,還剿匪做什麽?”


    他將黑色的銅製令牌舉高,“都司令在此,立刻拔營撤軍。”


    原本持刀圍著他的幾位千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將刀收了起來,一臉的左右為難。


    聽到動靜的士兵,此時一個個驚在原地。


    指揮使死了,副指揮使竟也死了。


    匪還沒剿,怎麽剿匪的死了?


    見沒有人動,王三怒聲高喊,“違令者斬,拔營。”


    幾位千戶揮了揮手,示意手下的人拔營。


    剛起了一座營帳,幾道身影似是從天而降,其中一人急聲喝道:“住手!”


    來人皆是一身黑衣,麵罩黑巾。


    幾位千戶見將人引了出來,謹記慕慈的話,拉著王三跑進了營帳。


    黑衣人:“……”


    一直躲在營帳的慕慈,扯了扯副指揮使的袖口,“大人,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副指揮使躺在地上,瞪了她一眼,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又忙將眼睛閉上了。


    他一個‘死’人,看他做什麽。


    王三和幾位千戶進來後,紛紛望向慕慈,見慕慈點頭,忙做出備戰的姿勢。


    很快黑衣人追了進來,看到屋內的陣仗,為首的那人微蹙了眉。


    他們一直都隱在暗處,一是監督,二是以防萬一。


    隻是直到現在都沒有等到五羊港的消息,卻又不能直接來營中詢問,正焦急時,聽到了這邊的爭吵。


    才知王鏘死了,副指揮使也死了,還要拔營撤軍。


    算時間三皇子的船快到了,此時撤軍豈不是壞了主子的大事。


    再也顧不得其他,匆忙現身。


    可此時望著帳內嚴陣以待的人,卻有些犯難。


    他猶豫了一下道:“這裏主事的是誰,我有要事相告。”


    宋老四自然知道他說的要事是什麽,有心交好,可一想到王鏘的死,又看了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副指揮使,將話咽了迴去。


    所有將領都沒有說話,紛紛看向慕慈。


    為首的黑衣人視線也落在了慕慈身上,心中疑惑,難道現在主事的人是他?


    可他們調查粟陽都司時,並未有這麽一號人物。


    況且此人如此年輕,不像是品階高的人。


    有些輕視的道:“你主事?”


    慕慈:“算是吧。”


    見他底氣不足,黑衣人眼中輕蔑更甚,掏出一枚翠綠的玉牌,“可識的此物?”


    看到上麵雕刻的柳葉,眾將領齊齊變了臉色。


    慕慈:“不認識。”


    黑衣人麵巾後的臉微僵,又拿出了一塊兒令牌,“此物呢?”


    金色的令牌上刻‘長春宮’三個字。


    見慕慈又要搖頭,黑衣人忙道:“此乃長春宮令牌,見此令如見皇後。”


    眾將領膝蓋一軟就要跪下,卻聽慕慈道:“騙傻子呢。”


    不想做傻子的眾將領齊刷刷挺直了膝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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