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信的消息,是簡州貓告訴曲泱的。


    它還叼出了一封,曲泱看過大致的內容。


    聞人莯很謹慎,沒有明寫對方的身份背景,卻把京城這邊的東西事無巨細地交代了。


    包括皇帝身子近來不好的事情。


    “陛下不如想想,是誰讓陛下以為那毒就是來自苗疆的呢?”


    起初,皇帝隻是猜疑。


    但白蓼的出現,讓他找到了借口認定那就是苗疆的毒。


    而如今曲泱的一番話,瞬間讓他推翻了猜測。


    曲泱看著皇帝臉上的陰鬱之色,笑笑深藏功與名。


    她可沒撒謊。


    隻是利用了信息差,加上了自己合理的猜測。


    至於皇帝要怎麽想,那就不歸她管了。


    “傳四公主!”


    皇帝重喝一聲,很快就有人把聞人莯帶過來了。


    她看到曲泱的時候還有些不以為意,但再皇帝把她做的事一件件說出來後,她臉色瞬間變白。


    聞人莯咬牙,“兒臣不知道這些,肯定是有人誣陷的!”


    “父皇,您就沒想過為什麽曲泱會知道兒臣的宮裏有信件嗎?如果不是她放的,她怎麽會知道的那麽清楚?!”


    皇帝狐疑的目光落到曲泱身上。


    而曲泱不慌不忙,拿出了簡州貓拿出來的那封。


    為了誣陷聞人莯,她還特意把紙弄出褶皺。


    “上次宴會,我家小蛇無聊,在宮裏走了走,意外聞到這信紙上有香,便貪玩卷了出來。”


    “上麵有公主的名諱,陛下請過目……”


    曹公公硬著頭皮呈上了那封信。


    皇帝看過內容之後,直接攥緊了手。


    “朕倒是不知,有什麽人是值得你把朕身體欠佳的消息給傳遞出去的!”


    “聞人莯,你太令朕失望了!”


    聞人莯臉色微變,但也很快想到了對策,當即跪下。


    “父皇息怒,兒臣是寫信給一位遊醫,想為父皇找根治的辦法,所以才詳細記錄了病情。”


    那封信的內容她記得,並沒有說什麽不該說的。


    但聞人莯沒想到的事,那封信的背後還有小字。


    寫的是匯報和親的進度。


    皇帝把信紙扔到地上:“你自己看看!上麵是不是說要跟祁國和親,好方便你行事?!”


    “朕原先還想不通你什麽時候這麽大義,願意為了兩國百姓安寧主動去和親。”


    “沒想到,你竟是為了這事?!”


    聞人莯迅速打開那信紙,很快看到小字,麵露不甘:“這不是我寫的!”


    “字跡一模一樣,你敢說不是?!”


    皇帝怒喝。


    曲泱垂眸笑了笑,那字是她寫的。


    幫聞人淵代寫居學那麽久,她當然很擅長模仿別人字跡了。


    在府裏練了許久,她才敢在這紙上動筆,還特意做舊了墨跡,根本看不出什麽區別。


    聞人莯百口莫辯。


    她知道今天是曲泱設的局,但環環相扣,她一時還真沒找到什麽突破的法子。


    曲泱在一旁懨懨地咳嗽了一聲,“四公主,這信紙是何物我是不關心的。”


    “如今我隻想求一個答案,你為何要殺我?兩次刺殺,還有綁匪把我推下懸崖……”


    “我在京城謹小慎微,從未與四公主產生過任何不虞,你到底為什麽這麽做?”


    聞人莯咬牙,不做迴答。


    皇帝卻是也沉臉,“還不快說?!你到底想做什麽?!”


    禦書房對峙之時,皇後和太子那邊也得到了消息。


    在知道那毒很可能是聞人莯弄出來的之後,皇後第一時間就把整個重陽殿的東西給砸了!


    “賤人!賤人!她娘就跟本宮不對付,現在長大了還要害本宮的兒子!”


    “當初就不該心軟留下這個賤種!”


    皇後厭惡地看著跪了滿地的男寵,卻突然注意到一人的眉眼與某人相似。


    她身子一僵,怒氣突然啞火,迅速屏退所有人。


    她隻喊了那人,“何浪是你什麽人?”


    “迴娘娘的話,是……是小人父親。”


    皇後瞬間紅了眼,攥緊了手。


    她遲疑良久,還是把手放到那男寵肩上,“在老四這裏,委屈你了吧?”


    男寵搖了搖頭,很是怯懦:“小人……能吃飽穿暖,已經滿足。”


    皇後頓時壓不住聲音,帶了些哭腔:“你受苦了!”


    “他竟然……他竟然!”


    她囁喏了半天,也沒說出話來。


    眾人隻知道,皇後砸了重陽殿後,帶走了一個看的順眼的男寵,說要留給太子殿下當貼身太監。


    ……


    禦書房。


    聞人莯雖然什麽都不說,但皇帝的怒火已經遏製不住了。


    他直接下令,把聞人莯關進冷宮,不許放出!


    皇帝雖然剝奪了四公主的封號,但曲泱隻覺得不夠。


    隻要聞人莯不死,她遲早都有重來的那天。


    斬草必須除根!


    皇帝假仁假義賜了一些布帛和金銀玉器,顯然是要曲泱把這事給瞞下。


    而關於賜婚和親一事,他也不肯轉圜。


    好在,今天也不算沒有收獲。


    曲泱領賞離開。


    迴府的馬車裏,曲泱一進去,就感覺到了暖爐的熱意。


    現下已經入寒,出來的急,她沒帶披風。


    但這會兒上了馬車,立馬有一個披風將她裹了起來。


    曲泱自然知道是誰,有些驚喜:“哥哥怎麽來了?”


    她今天入宮走得急,沒帶姬無相。


    沒想到他自己找過來了。


    姬無相大掌把裹成蛹的曲泱拉進懷裏,給她取暖:“不放心你。”


    說不好四公主還有後招。


    他陪著,倒是能安心一些。


    曲泱也沒掙紮,身子很快就暖洋洋的。


    等迴了長公主府,兩人已經在琢磨什麽時候迴苗疆了。


    姬無相當然是希望越快越好,語氣蠻橫又嬌:“說好的年關一定趕迴去。”


    “你想讓蠱姥她們難過?”


    曲泱連忙擺手,“我不想!”


    但長公主府現在還在祁國和盛國的盯梢之下,兩人想悄無聲息離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對了,聞人淵跟聶憐舟的毒哥哥要解嗎?”


    曲泱揪著衣服,“皇帝應該是半信半疑的,那毒隻要再找來幾個見識過的人,肯定會露餡兒。”


    “他們兩個要是出事,恐怕我們也不好走。”


    她眼底劃過一絲堅定,“不然……還是殺了他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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