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車又在哪裏呢?”田武一邊張望一邊琢磨:“搭上車不僅省力,而且還跑得快,最得勁的是不會被爺爺追上。”他為自己的聰明感到高興。“對,俺身上有錢,完全可以雇一輛車嘛。”高興之餘,他又犯起了愁來。“可是,又該到哪裏去雇車呢?”


    田武從未雇過車,也不知道該到哪裏去雇車。正在為難之際,他忽然想起父親曾經交待過:“出門在外,吃飯、投宿都要找客棧,而且客棧都建在大路旁。”他猛地一拍巴掌,為自己的聰明感到驕傲。“對,既然客棧是為旅客服務的,說不定也提供車輛。”


    “可是,客棧又在哪裏呢?”他立即伸長脖子,朝著大路兩旁焦急地張望起來。


    筆直的大路通向遠方,道路兩旁長著鬱鬱蔥蔥的莊稼,根本看不見一間房舍。“老爹說客棧都建在大路旁,俺看了半天連半間鳥客棧也沒發現?”田武心裏發起急來。


    “老爹的話不會錯,也許前邊不遠就有一家客棧?”他開始心存僥幸地安慰起自己來。“可是,這兩條酸軟無力的腿卻邁不開步了。”他彎下腰用手輕輕地捶了捶腿。


    “還是找人問問吧?”他扭頭來迴地張望,可是四周卻不見人影。“或許天氣太熱,人們都找地方歇息了吧?”他繼續找理由安慰自己。“可是,俺的喉嚨快要冒煙了。還是先找點水來解一解這燃眉之急。”他咽了一口吐沫,想盡量緩解一下喉頭的灼熱感。


    此時,疲乏、酸楚、痛苦一古腦兒全都湧上了心頭。“哎呀。實在太渴了。要不人們怎麽會說‘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日難’呢?如今,俺算是領教到了其中的滋味。”他的心情沮喪到了極點,不由自主地摘下水囊,希望還能抖出幾滴水來。


    他一把拔下木塞,將水囊倒過來用勁地搖晃了幾下,可水囊裏連一滴水都沒有抖出來。他絕望地塞上木塞。將水囊斜挎在肩上,拖著疲憊的雙腿。艱難地向前邁進。


    “要不是因為要瞞過爺爺,跟老爹煉了一陣子,今天的體力早就透支了。嗨,甭說是拜師學藝。恐怕連出門都成問題了。”一想到拜師學藝,他便咬緊牙關堅持著。


    “叮叮,當當,叮叮當當……。”正當田武感到口幹舌燥、腰酸背疼、腿腳發軟、步履蹣跚的時候,突然他聽見從遠處傳來了一陣悅耳的馬鈴聲。“耶!終於來人了。”田武高興得差點蹦了起來,可是雙腿一軟讓他踉蹌了幾步。


    他趕緊伸長脖頸來迴張望,猛然發現身後有一輛馬車正從遠處向自己駛來,而且越駛越近,馬鈴聲也越來越響。他立即轉動眼珠盤算起來。“俺該怎樣上前搭訕呢?”


    可是。眼看馬車就要駛過來了,時間緊迫已容不得他多想。於是,他趕忙轉身舉起了右手。向趕車人搖晃著打起招唿來。“喂,先生,請停一下,向您打聽一件事。”


    “唷,唷。”趕車人也看見了田武,連忙拉緊韁繩停了車。笑眯眯地說:“公子,俺一個生意人可不敢當啥子先生喲。你有啥子事?趕緊說。俺還急著趕路哩。”


    一聽對方稱唿自己公子。田武慌忙擺手說:“老板,俺也不是啥子公子,隻是一位極其普通的讀書人。”接著,又拱手脫口問道:“俺想打聽一下離前邊的客棧還有多遠?”


    趕車人上下打量著田武笑眯眯地說:“公子,瞧你這氣宇軒昂的架式,怎麽會不是公子呢?”接著,又用手托著下巴說:“喲,下一個客棧嗎?那可不近,還有十來裏地。”


    田武害怕被人識破身份,連忙抖著身上的衣袍,訕笑著掩飾道:“老板,你恐怕看走眼了吧?你看看俺這一身的粗布行頭,怎麽可能是公子呢?”


    他嘴上雖然笑嘻嘻的,說得很平靜,但在心裏卻翻江倒海地琢磨道:“這個人不會是歹徒吧?”他一邊想一邊仔細地打量趕車人。“瞧他的模樣也挺和善的,不像是歹徒呀?”田武看著趕車人的一舉一動,終於作出了判斷。


    “不過,他即便是歹徒,俺也不是吃素的。”他下意識地碰了碰懷中的短劍,心裏充滿了自信。“甭看他是中年人,如果真的動起手來,就他那身子骨很難是俺的對手。”


    趕車人瞧著田武,並不像他剛才說的那樣要急著趕路,反而笑眯眯地問:“公子這是要到哪裏去呀?這麽熱的天,背這麽沉的包袱,也不找個地方歇一歇,免得中暑啊。”


    一聽趕車人還這麽關心人,田武心裏一陣歡喜,立即打起了小算盤。“瞧這位老板如此麵善,肯定不會是歹人。他又這麽地關心人,說不定還能搭上他的順風車。”


    於是,他伸手擦了一把汗說:“老板,俺有事急著趕路,也就顧不得天熱了。”接著,又抖動長袖扇起風來,還故意嘀咕著望望四周說:“這個鬼天氣,真是熱死人了。”


    趕車人看著滿臉大汗的田武,似乎挺好奇地問:“公子,不知你有啥子急事?”


    “這個嘛。”田武看了看趕車人,有些猶豫地迴答道:“老板,不瞞你說,俺正急著趕路去求學。”說完,他又輕聲嘟囔道:“沒想到天氣會這麽熱,真是急死人了。”


    “哦,俺明白了。”趕車人看著田武笑嘻嘻地問:“公子是去魯國向孔丘求學的吧?”


    “孔丘懂兵法嗎?”田武翻著眼看了看趕車人,連忙擺手說:“老板猜錯了,俺不是去魯國拜孔丘為師的。俺是去蒙山拜一位老先生為師,擔心去遲了會被拒之門外。”


    “哈哈,這就對了!”聽完田武的迴答,趕車人哈哈大笑譏諷道:“俺說嘛,公子怎麽會去拜孔丘為師呢?甭看他名聲在外,還號稱有三千弟子。其實,那不過是在虛張聲勢罷了。瞧瞧魯國一厥不振的國運,他還憑啥子去當別人的老師呢?”


    接著,他向田武翹起大拇指說:“去蒙山好,據說那裏有許多身懷絕學的隱士。”


    “老板,你也知道蒙山隱士的事?”田武瞪著大眼看著趕車人吃驚地問道。


    “哦,俺雖然是個生意人,但長年在江湖上跑買賣,蒙山隱士那麽大的名頭能不知道嗎?”趕車人得意地拍著胸脯說:“即便是聾子,聽人議論也把耳朵磨出老繭了。”


    接著,他又一指田武說:“哦,俺知道到了。公子正急於趕往蒙陰邑吧?”


    田武知道生意人見多識廣,所以聽說過蒙山隱士也就不足為奇。於是,他機械地點著頭說:“老板所言極是,俺正急於趕往蒙陰邑,打算拜那裏的老先生為師。”接著,他又試探著打聽:“老板,不知你這是要到哪裏去?打算做點啥子生意?”


    “哎呀,趕巧了。俺正要去蒙陰邑,打算收點山貨販賣到臨淄城。”接著,趕車人又不加思索地順口說:“太好了,俺也正想找一個伴說說話,以免路上太寂寞了。”說著,他招手叫道:“公子,上車吧!咱倆正好可以結伴而行,打發路上無聊的時光。”


    “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真沒想到他竟會主動提出來?”聽見趕車人邀請自己上車,田武簡直高興壞了。“俺常聽娘講,每當遇上危難,天上的神仙就會助俺一臂之力。”他趕忙仰頭遙望藍天。“此時紅日高照,哪有啟明星的影子?”


    於是,他連忙躬身拱手感謝道:“謝謝老板,請問你貴姓?”


    “不敢當。”趕車人連忙從車上跳下來,躬身迴禮道:“公子,免貴,俺姓姚。”


    “那,俺就稱唿你為姚老板吧?”田武接著又拱手說:“姚老板,給你添麻煩了。”


    “嗨,甭客氣,出門在外誰不想多交一個朋友?”見田武文質彬彬地太客套,姚老板連忙擺手說:“常言道:‘出門靠朋友,多個朋友多條路。’俺瞧公子的言行舉止就知道很有學問。說實話,俺就崇拜有真才實學的人,因為與之交往能開擴眼界……。”


    姚老板的恭維讓田武很不好意思,紅著臉連連擺手說:“姚老板太過譽了。俺哪有啥子大學問?更談不上啥子真才實學。俺不過是一個急於拜師求學的學子而矣……。”


    “哎呀,公子太謙虛了。”不等田武把話講完,姚老板已經接過話茬說:“公子,說心裏話,如果沒有兩刷子,誰敢到蒙山去求學,那裏可是高人聚集的地方。”


    聽姚老板這麽一說,田武立即興奮起來,暗自慶幸道:“晏相國果然沒有哄俺,蒙山確實是藏龍臥虎之地。俺一定要找到智昏丈人,拜在他的門下。”他抑製住激動的心情,連忙詢問道:“姚老板,蒙山果真隱居著許多高人嗎?你認識他們嗎?”


    “那是當然。”瞧著激動不已的田武,姚老板得意地點頭說:“蒙山確實隱居著許多高人。”接著,他又將手一攤遺憾地說:“不過,俺隻是見過,卻一位也不認識。”說著,他似乎又想起了什麽,連忙拱手詢問:“公子,請問你貴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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