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逗父親高興,田憑連忙笑著說:“爹,那您就給田武講講泓水之戰的故事吧?”


    “嗨,田憑這主意不錯。老夫是該適當地抖一抖耳聞能詳的戰例,免得孫子總以為老夫是個大老粗,好象啥子都不知道似的。”田書斜眼看了田憑一眼,用手捋了捋胡須,故做深沉地說:“哎呀,這故事如果要把前因後果都講清楚,那話可就長了。”


    “爹,那您就撿最關鍵的講給田武聽唄,也好讓他長長見識,增長些閱曆。”田憑看見父親擺起譜來,於是趕緊厚著臉皮替田武請求道。


    “嗨,還是憑兒了解老夫,知道給足老夫的臉麵。”田書心滿意足地對兒子點點頭,然後答應道:“那好吧,老夫就講講那個半渡不擊的故事。”說著,斜眼瞄了田武一眼。


    接著,他咽了一口吐沫,清了清喉嚨說:“一百多年前,楚成王率領楚軍北犯,準備攻打宋國。消息傳到宋國,宋襄公立即率領宋軍前去迎戰,並在泓水發現了楚軍。於是,宋襄公命令宋軍搶占泓水北岸,嚴陣以待地布好了陣,準備以逸待勞痛擊楚軍。”


    “哈哈,這一迴楚軍恐怕不想成為甕中之鱉都辦不到了。”為了渲染氣氛田憑拍著巴掌叫喚起來,接著又明知故問地詢問道:“爹,楚成王知道宋軍的動向嗎?”


    “哈哈,要不怎麽說它是經典呢?”田書的臉上綻發出了笑容。洋洋得意地說:“當時,楚成王還蒙在鼓裏哩,壓根就沒有想到楚軍已經進入埋伏圈。即將成為宋軍的獵物。他將手掌一揮趾高氣揚地命令道:‘傳達寡人的命令,全軍立即渡河!’”


    “哇噻,楚成王在劫難逃非吃大虧不可。”田憑配合著父親大唿小叫地咋唿起來。


    田書抬起眼皮看了看眼睛瞪得象隻燈籠似的的田憑,嘴角露出笑意說:“憑兒,作為一名將軍用不著這麽大唿小叫嘛,好象自己壓根就沒有見過啥子世麵似的。”


    被父親奚落了一句,田憑感到臉麵有些掛不住。連忙笑嘻嘻地解釋道:“爹,俺這還不是為了給您老烘托一下氣氛。要不怎麽能吸引年輕人的注意力呢?”說完,他瞟了田武一眼,然後催促道:“爹,您老趕快往下講吧。俺不再大唿小叫了。”


    明白了兒子的意思,田書接著繼續講:“當楚軍渡到泓水一半的時候,宋國的相國子魚急忙催促宋襄公:‘君主,楚軍的人馬渡到一半,這可是一個難得的取勝機會喲。您就趕緊下達出擊的命令吧,給他來個迎頭痛擊,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看見田武沒吱聲,不等父親講完田憑就忍不住地插嘴問:“爹,楚軍準完蛋了吧?”


    “甭瞎插嘴。”對於兒子拙劣的表演田書並不想買賬。擺手說:“哪有那麽容易?”


    田憑為了吸引兒子的注意力,仍然我行我素地插嘴問:“難道宋襄公不同意出擊?”


    看著不知趣的兒子,田書拿他沒辦法。隻好搖頭晃腦地說:“可不是嘛。他還振振有詞地教訓子魚說:‘愛卿,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楚軍現在隻渡到一半,如果此時寡人下令出擊,即便是取得了勝利,那也是不義的行徑。寡人不能壞名聲,去做不義之人。’”


    “嘿。宋襄公咋這麽迂腐呢?”為了吸引兒子注意田憑不願放棄任何插嘴的機會。


    田書不想再搭理兒子,隻管繼續往下講:“過了一會兒。楚軍就全部渡過了泓水,正在河邊列陣站隊。子魚又趕忙湊到宋襄公跟前勸諫:‘君主,趁楚軍在岸邊整理隊伍亂哄哄的機會發動進攻,咱一定能夠取得勝利。這或許就是最後的一次機會了。’”


    “宋襄公仍不同意?”田憑看見父親並沒有阻止自己,於是又趁機插嘴道。


    “唉,宋襄公真是個榆木腦袋不開竅啊!”田書歎息了一聲,算是應答了兒子,然後無不惋惜地說:“宋襄公仍固執己見辯解道:‘愛卿,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趁敵人混亂之機發動進攻,仍然是不義之舉。寡人要等楚軍列好了陣形,再命令宋軍發起進攻。’”


    “哎呀,這樣宋軍還能打得贏嗎?”田憑瞧見兒子不感興趣,又開始咋唿起來。


    聽見田憑的咋唿聲,田書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但卻沒有訓斥,而是接著說:“等楚軍列好陣形,宋襄公於是舉起手中的小旗大聲命令:‘宋國的勇士們給寡人衝呀!’”


    “哈哈,就宋軍那點戰鬥力還不等於送死嗎?”田憑故意大唿小叫地笑了起來。


    “哈哈。”看見孫子若有所思的樣子,田書也跟著開心地笑了起來。他一邊笑一邊說:“哈哈,結果宋軍被楚軍打得屁滾尿流落荒而逃。戰鬥中,宋襄公的大腿被楚軍射中,身負重傷。後來,因為傷口感染,過了幾個月就得敗血症死了。”


    看見孫子興趣不大,他隻好草草地結束了故事,扭過頭來盯著孫子問:“孫子,你是從這裏總結出來的吧?”他實在是心有不甘,總想從孫子的嘴中試探出一點什麽來。


    田武看著爺爺怪異的表情,連忙點頭承認道:“爺爺,半渡而擊正是由此而來。”


    一聽兒子其實知道這個故事,田憑尷尬地咧了咧嘴,心裏慚愧地嘀咕道:“怪不得他一臉的不以為然,原來他早就知道這個故事。”他情緒低落地輕聲歎了一口氣,沮喪地嘟嚕道:“唉,這小子又讓老子白白地浪費了一次表情。”


    聽罷田武的迴答,田書眯縫著眼睛似笑非笑地詢問:“孫子,還有別的情況嗎?”


    一聽爺爺有小看自己的語氣,田武連忙抬起頭來不服氣地迴答道:“爺爺,當然還有嘍。”說著,他又掰起手指頭繼續說:“另外,如果在江河湖泊地域安營紮寨,同樣要注意居高朝南向陽。營壘不要構築在江河的下遊,更不要迎著水流駐軍防守,這是為了防範敵人乘機發動水攻製造滅頂之災的基本措施。”


    發現孫子的肚子裏麵還真有點貨,田書捋著胡須尋思道:“象這樣一問一答也不知道啥時候才會是個頭?而且還挺費腦傷神。幹脆……。”想到了這裏,他揚手命令道:“孫子,幹脆將你的研究成果都一古腦兒地倒出來吧?讓爺爺給你好好地把一把脈。”


    看著爺爺迫不急待的樣子,田武心裏猛一“咯噔”。“爺爺不耐煩了?俺還是長話短說趕快收尾吧。”於是,他連忙加快了語速,連珠炮般地說:“哦,爺爺,再就是在鹽堿沼澤地域行軍作戰的原則。通過鹽堿沼澤的時候,要率領軍隊迅速離開切勿逗留。”


    接著,他又偷偷看了田書一眼,用手比劃道:“如果不幸與敵軍遭遇或對峙,一定要想法讓軍隊依水草靠樹林。俺認為這樣可以避免遭受敵軍的致命打擊。”


    “嘿嘿,這小子肚子還真是一套一套的。”田書欣賞地看著孫子問:“還有嗎?”


    田武心裏本來就緊張,田書的追問令他更加緊張,慌忙迴答道:“爺爺,最後就隻剩下在平原地域行軍作戰的原則了。”由於緊張他竟然不知道該怎麽往下說,於是隻好瞧著爺爺靈機一動地說:“關於平原作戰,爺爺的經驗最豐富,俺隻當是拋磚引玉。”


    “哈哈,看來老夫在孫子的心目中威望還挺高嘛。”麵對恭維田書滿足地點了點頭。


    田書露出平和的麵容,讓田武心裏輕輕地鬆了一口氣,撓了撓頭接著說:“爺爺,俺認為在平原區域安營紮寨要選擇開闊地域,最好是側翼能倚托高地,形成前低後高的布局。這樣做是為了更好地發揮地理的優勢,從而保證軍隊能夠形成一股氣勢。”


    “嘿嘿,這小子竟然還知道軍隊要有氣勢?”田武的論述讓田書感到既驚訝又欣慰,他在心裏琢磨道:“光是如此泛泛地談可不行,老夫還得試試他的真功夫。”於是,他抬起手突然一甩,發問道:“孫子,你認為獲取戰爭勝利的根本究竟是啥子?”


    “哎呀,這個問題可不好迴答。”田武抬頭看看爺爺,然後沉思片刻說:“爺爺,獲取戰爭勝利,雖然人們普遍認為是‘天時、地利、人和’,但這畢竟太籠統。依俺的陋見,要想獲取戰爭的勝利,最根本、最直接的要素就是要因地製宜地隨機應變。”


    不見爺爺吱聲,他於是壯著膽子繼續說:“具體而言,就是要做到有利則動,無利則止,同時還要具備大局觀。再具體言之,就是要奪取和掌握戰爭的製勝權,隻有掌控了它才能調動敵人,控製戰爭進程,從而變被動為主動,變不利為有利……。”


    田書睜開眯縫的眼睛,得意洋洋地盯住孫子,心中不停地翻騰著。“哎呀,這孩子真是奇才啊!”可轉念一想又暗自歎息道:“唉,缺乏曆練仍然難逃紙上談兵之嫌。”


    一想到這裏,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拍著孫子的肩膀說:“孫子,要想成為將軍,前方的路還長著哩。老夫還是言歸正傳吧,等你把體格練強壯了,就去宮中當侍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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