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老管家暗自歎息了一聲,一股莫明的憂傷忽然襲上心頭。“嗨,少爺沒爹沒娘,的確太孤獨寂寞了。他從小就這樣,每當寂寞來襲的時候,就希望老奴能靜靜地坐在他的身旁,陪伴著他,傾聽他訴說內心深處的孤獨淒苦。”


    他靜靜地坐在陳完身旁,卻又總覺得今天的氣氛似乎與往日有所不同,好像籠罩著一種超乎尋常的異樣。“少爺雖然經曆過無數淒風苦雨,但卻從未象今天這樣既憂鬱寡歡又心事重重。總是讓老奴感覺到有些怪怪的滋味,好似馬上就要生死離別似的。老奴真真不知道他是需要得到寬慰呢?還是想要對俺訴說衷腸?”


    他沉默良久,卻又不見陳完吭聲。他實在憋不住,於是傷感地說:“少爺,老奴似乎有所預感,常言道:‘樹挪死,人挪活。’看來您還得另做打算,重新尋找出路呀。”


    陳完抬頭看著老管家,眼中閃爍著淚花,但卻欲言又止,隻是輕輕地歎息了一聲。


    老管家把一切都看在眼裏,完全明白陳完的心思,無限傷感地輕聲勸慰道:“少爺,都怪老奴太老了,很難再象從前那樣為你保駕護航,甚至連鞍前馬後都倍感心有餘而力不足了。從今以後,一切都得靠您自己去打拚……。”他邊說邊用衣袖擦拭著眼淚。


    陳完怔怔地看著老管家,心中感慨萬千,過去的經曆又一幕幕地在腦海中閃過。


    “唉,自從父母離世之後,老人家便成了俺的依靠和主心骨,是俺最信得過的人。”一想起往事,一陣酸楚頓時湧上心頭,淚水止不住地奪眶而出。“從前,每當大難臨頭、每當危急時刻、每當緊要關頭,都是他背著俺逃命。有一口水。他總讓俺先喝;有一口飯,他總讓俺先吃;冷了,他就將俺緊緊地摟在懷裏,給俺遮風禦寒……。”


    他越想心裏越酸楚。那一幕幕驚心動魂的畫麵不停地在眼前晃動。“在那動蕩不安的歲月裏,無論有多麽的艱難、多麽的危險,他總是用壯實溫暖的身體護衛著俺。俺所感受的父愛母愛,全都來自於他的關愛。”他仿佛看見了老管家年輕時的英容笑貌。“那時候他是那麽的壯實、剛毅、果敢。如今,二十多年的風霜雨雪竟將他摧殘成了這副模樣,終因操勞過度,背也駝了,腰也彎了,變成了步履蹣跚的駝背老人。”


    他抬起手用袖子擦幹了臉上的淚水,嘴唇顫動著安慰老人:“老管家。沒關係。如今,你雖然老了,但俺卻已長大成人。你放心好了,隻要俺在就會有你的安身之所。”


    不等陳完把話講完,老管家趕忙伸手示意道:“少爺。不要再說了。老奴心裏明白。”


    陳完心裏也明白,老人之所以不讓說,那是因為害怕自己為他分心,於是搶著說:“老管家,你讓俺得把話講清楚嘛。有些話俺一直憋在肚子裏,心裏總感到內疚啊!”


    看著執拗的陳完,老人不好再阻攔。隻得猶豫地點點頭說:“少爺,那您就說吧。”


    看著麵容慈祥的老管家,陳完抑製著激動的情緒,滿懷深情地說:“老管家,你就不要再想那麽多。總之,俺可以向你保證:隻要有俺吃的就會有你吃的。隻要有俺喝的就會有你喝的,你過去如何對待俺,將來俺也會同樣地對待你。無論走到天涯海角,俺都會將你帶在身邊,給你養老送終。就象對待自己的父母一樣……。”


    不等陳完把話講完,老管家早已老淚縱橫,哽噎得一時說不出話來,心中頓時浮起了一絲悲涼。“哎呀,少爺雖然出生在富貴之家,但卻從未享受過真正的富貴生活。從小就象孤兒似的,顛沛流離,寄人籬下,甚至遭人追殺,整天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


    他輕輕地低下了思緒萬千的腦袋,似乎不敢抬起頭來正眼瞧陳完一眼。“這十幾年剛剛安定下來,終於有了一點起色,沒想到卻又遭此變故。”他暗自在心中盤算:“嗨,連太子陳禦寇都難逃厄運,更何況是少爺呢?況且,太子與少爺又是那麽的要好,這下子可真就攤上大事了。如果陳杵臼真動手清除威脅,那麽下一個目標肯定是少爺。”


    他反複琢磨著事情的來龍去脈,左右權衡著利弊得失,終於將心一橫,暗自下定了決心。“奶奶的,看如今的架勢,老奴除了替少爺尋找一條萬全之策外,就是要將那些一直埋藏在俺心裏的秘密如實地告訴他,也好讓他在心裏有一個盼頭。”


    於是,他迅速擦幹了臉上的淚水,抬起頭強做歡顏地說:“少爺,不用寬慰老奴。老奴就這麽一把老骨頭,沒啥子放不下的,隻是有一些事情應該讓你知道了。”


    從老人臉上詭異的表情中,陳完已經隱約感受到了一種非同尋常的預感。他不由自主地在心中瞎猜測:“這會是什麽絕密的事呢?難道……。”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田完一緊張就感覺心髒在“突突”地跳個不停,頓時瞪大了眼睛珠子,迷惑不解地詢問:“老管家,什麽事情這麽神秘呀?難道它對於俺特別重要嗎?”


    老管家看了陳完一眼,並沒有立即迴答,而是從席子上站起身,彎腰駝背地朝書房的門口緊走了幾步。他來到門邊,將頭探出房門,迅速地向四周張望了一圈。然後,張開雙臂將房門輕輕地關好,接著又仔細地插好了門栓。


    等把房門關好了,他這才慢慢地轉身走迴來,悄聲對陳完說:“少爺,這些事情老奴從前不敢說。當初不是為了別的,隻是害怕你年輕氣盛,萬一不小心震了馬腿,就會惹禍上身。如今,你已經三十出頭,應該變得成熟了,隻是此事絕對不能對外人說。”


    麵對老管家的千叮嚀萬囑咐,陳完抬頭盯著老人飽經風霜的臉龐,心底突然湧起了一股難言的滋味。“唉,當年父母風光的時候,身邊不知道有多少精明能幹的奴仆?可經過大浪淘沙,如今剩下的就隻有身邊這位忠心耿耿的老管家了。”突然,他猛然醒悟。“喔,對了,老管家隱藏在心中的秘密絕對與俺的命運休戚相關。”


    於是,他趕忙站起身,伸手扶著老人坐下,輕聲地說:“老管家,坐下來慢慢講。”


    老管家在陳完的攙扶下又重新坐迴到席子上,兩眼炯炯有神地盯著陳完,輕咳了一聲說:“少爺,當年,先君之所以會慘死在蔡國,據老奴調查,其實就是陳躍、陳林、陳杵臼三兄弟秘密指使蔡總管那貨下的毒手……。”


    老管家的話音未落,陳完已經驚得輕聲“喔”了一聲,連忙皺著眉頭問:“老管家,照此說來,他們為什麽不將俺鏟草除根永絕後患呢?”他撓著頭真有些想不透。


    老管家用深邃的目光看著迷惑的陳完,抿了抿嘴唇說:“少爺,至於您之所以沒有慘遭毒手、被鏟草除根。老奴對此猜測了幾十年,可以肯定這其中一定藏有貓膩。”


    他仰頭看了看天花板,然後用手比劃著分析:“他們或許是想掩人耳目,或許是權宜之計……,但可以肯定他們絕對不會心慈手軟。他們惟恐您會對其構成威脅,下毒手肯定是遲早的事。如今,形勢已經十分明了,下一個目標絕對就是少爺您啊!”


    “哎呀,俺怎麽就沒有想到呢?平時,看似沉默寡言的老管家竟然能如此地一針見血,把問題看得這麽透切,而且與俺的猜測還不謀而合。”陳完完全被老管家的見解給驚呆了。於是,無不驚恐地問:“老管家,那,您看咱又該怎麽應對國君呢?”


    看著手足無措、猶豫不決的陳完,老管家激動地揚起手來,斬釘截鐵地打氣說:“少爺,依老奴之見,如果要想鹹魚翻身,首先就得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可是,怎麽才能立於不敗之地呢?”陳完兩眼茫然地望著老管家急切地問道。


    “嗨!”瞧著不開竅的陳完,老管家猛地一揮手堅定地說:“少爺,事到如今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隻有三十六計走為上,趕緊離開陳國這個要命的鬼地方,另謀出路。”


    “那,咱又該往哪裏逃呢?”看著忠心耿耿的老管家,陳完雖被他的果敢決斷震懾住了,但心中卻亂得一塌糊塗,根本拿不出主意,隻得試探道:“那,咱逃往蔡國?”


    一聽陳完提起蔡國,老管家連忙擺手打斷了他的話:“少爺,這可使不得呀!即使逃往天涯海角,您也甭往那個鬼地方逃,那不是你的歸宿,隻會是死路一條。”


    老管家的堅決反對讓陳完皺著眉頭反問道:“老管家,那可是俺的娘舅之國呀?”


    “鳥的個娘舅之國!”老管家被陳完的反問急得眼淚快要掉下來了,連忙張牙舞爪地耐著性子解釋道:“少爺,甭相信什麽娘舅之國!再說,蔡國本身僅是一個小國,國君又昏庸無道,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哪裏還會顧及您這個多餘的外甥?”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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