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桓公愁眉苦臉地躺在榻上,哀聲歎氣地一口口喝著宮女喂的湯藥。他咧了咧嘴,一邊咂巴著嘴唇,一邊痛苦地問侍從:“喂,寡人已經喝了幾天勞莫子的湯藥啦?”


    侍從趕忙湊上前,輕言細語地躬身說:“迴君主的話,已經喝了五天。”


    “奶奶的,黃澄澄的,不但苦澀難咽,看上去還跟小便似的,讓寡人越喝越惡心。”陳桓公心情不爽,齜牙咧嘴地抱怨道:“一連喝了五天,可是卻不見一點鹙毛效果。”


    “君主,這些草根樹皮的玩藝兒,自然是見效緩慢。”見國君急於求成,侍從連忙抬頭勸慰道:“常言道:‘慢工出細活。’隻要君主能堅持不懈,就一定會有見效的一天。”


    “奶奶的,盡撿些好聽的說。”陳桓公不滿地白了侍從一眼,苦不堪言地說:“你小子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有本事你來喝喝,保管讓你痛苦得半夜哭醒。”


    陳桓公此言一出,侍從嚇得立馬焦急地詢問道:“喲,君主,您到底哪裏不舒服?”


    “對呀,寡人到底哪裏不舒服呢?”侍從的話猛地提醒了陳桓公,他趕忙緊鎖眉頭認真地思索起來。“奶奶的,自從喝了這鳥藥,寡人渾身都涼透了,特別是左半旯身子,冷得直打寒顫。”說著,他一邊伸手拽被子,一邊謾罵道:“他娘的庸醫,難道就沒有看見寡人一天要穿好幾次稀嗎?甭說把寡人的病治好,拉也要把寡人給拉垮了。”


    “哎喲,可不是嘛?”侍從終於反應了過來,頓時驚慌失措起來,結結巴巴地問:“君主,那,要不要讓郎中再來診治一下,換一換方子?”


    “還診治個鳥?”陳桓公越想越不對勁,抬起頭厲聲說:“去,快把公子佗宣來!”


    “諾。”侍從趕忙答應了一聲。說完正準備轉身去宣公子佗。忽然,從門外傳來了一聲報告:“稟報君主,臣公子佗請求覲見!”


    陳桓公轉動著一雙老鼠眼胡思亂想道:“嘿嘿,這貨難道躲在外麵偷聽寡人的說話?要不怎麽會這麽湊巧呢?”可轉念又一想:“不對呀,子針率兵守衛宮殿,他怎麽可能跑進來偷聽?”於是,斜眼示意侍從道:“去,把他叫進來,寡人有話要問他。”


    陳佗屁顛屁顛地跟著侍從走進了國君的寢室。不等陳桓公發話,他已經“撲通”一聲跪有了榻前。聲音嘶啞地拱手說:“君主。臣有一個極為重要的情報要向您報告。”


    “什麽重要情況?”陳桓公索性翻起白眼。厲聲地責問道:“公子佗,你看你篩選的這些鳥郎中,一個個都是些什麽玩藝兒?簡直是在謀害寡人!你該當何罪?”


    陳佗立即耷拉著腦袋,哭喪著臉悲傷地說:“君主。臣正是因為此事前來報告。”


    陳佗的迴答把陳桓公聽得稀裏糊塗,既弄不清他到底要說什麽?又感覺似乎很重要。於是,伸手掀起被子,氣憤地訓斥道“你不要吞吞吐吐,快給寡人把話講清楚!”


    “君主,情況是這樣的。”陳佗挨了訓,慌忙解釋道:“臣剛剛接到密探報告,說是這幫混蛋郎中私自串通一氣欺騙君主。他們開的盡是一些寒涼之藥,根本就治不了君主的病。甚至還私下議論。對您進行人身攻擊和誹謗。”


    陳桓公氣得破口大罵:“奶奶的,這群混蛋的皮子癢了,想要造反嗎?”接著,又問:“他們攻擊誹謗寡人些什麽?”見陳佗欲言又止,於是擺手說:“講吧。恕你無罪。”


    “他們……。”陳佗的話都到了嘴邊,又趕忙咽了迴去說:“君主,臣實在不敢講。”


    “哎呀,寡人不是已經恕你無罪了嗎?”陳桓公急得大聲命令道:“給寡人講!”


    “君主,據密探報告。”陳佗偷偷地看著國君,然後訥訥地說:“他們攻擊和誹謗您,說您是一頭大肥豬,還說給您用的都是寒涼藥,一會半會也死不了……。”


    聽陳佗這麽一說,陳桓公氣得嗷嗷怪叫:“他娘的一群庸醫,寡人非殺絕你們不可!”說著,他揚起右手,命令侍從:“快去把子針給寡人叫進來,寡人要殺絕這群庸醫!”


    “耶,機會終於來了!”陳佗心中一陣暗喜,連忙抬起頭說:“君主,子針擔負著守衛宮殿的重任,一時分身無術。這樣吧,還是讓臣去收拾這幫混蛋郎中!”


    陳桓公睜著雙眼看著陳佗質疑道:“愛卿,你能行嗎?真敢下手殺絕庸醫?”


    見陳桓公流露出懷疑的神色,陳佗一拍胸脯保證道:“君主,臣絕不會有辱使命!”


    “那,好吧。”陳桓公瞧著陳佗,終於輕輕舒了一口氣,說:“愛卿聽命,立即處死那些害人的庸醫,並將頭顱掛在宛丘城的城門上。寡人要殺一儆百,以此警告庸醫。”


    陳佗立即躬身拱手答應道:“臣遵命!”說完,急匆匆地轉身走出了寢宮。


    “君主。”望著陳佗離去的背影,侍從湊上前輕聲問:“您怎麽能把這麽重要的任務交給公子佗呢?”見國君麵露得意,他愈加不解地問:“您不是要奴才盯住他嗎?”


    “哈哈,你們做奴才的哪裏會知道寡人這樣做自然有這樣做的道理。”陳桓公斜眼看了看侍從,見他撓著頭仍然不明白。於是,躊躇滿誌地說:“寡人不叫他幹些壞事,難道還要他去幹好事呀?這叫做一箭雙雕,既把他當槍使,又要叫他臭名昭著。”


    “哎呀,君主不愧為明君聖主,真是高深莫測啊!”侍從豎起了大拇指阿諛奉承道。


    天已經黑透,陳佗殺完郎中迴到了相府,累得一屁股癱坐在席位上。管家端著一壺酒走了進來,滿滿地斟了一樽酒,雙手奉給陳佗笑著說:“老爺,先喝樽酒解解乏。”


    陳佗伸手接過酒樽,一仰脖子喝了個精幹,喘著氣嘟嚕道:“哎呀,累死老子了。”


    瞧著陳佗緩過了勁來,管家趕忙又斟滿一樽酒,邊遞邊小心翼翼地試探道:“老爺,奴才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說完,兩隻眼睛緊盯著陳佗的臉,察額觀色。


    “什麽話?盡管講。”陳佗接過酒樽,一仰脖子,又喝了一個底朝天。然後,斜眼看著管家說:“甭吞吞吐吐的,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憋在肚裏難道要老子猜嗎?”


    管家挨了訓,連忙解釋道:“老爺,奴才哪裏敢讓您猜呢?隻是害怕您聽了不高興。”


    “哦,什麽壞話會惹得老子不高興?”陳佗裝出挺有肚量的樣子,白了管家一眼,自吹自擂道:“老子連大風大浪都闖過來了,難道還怕在你這條小陰溝裏翻了船?”接著一揚手,滿不在乎地說:“講吧,講錯了沒關係,老子恕你無罪。”


    管家正等著這一句保證,於是輕聲提醒道:“老爺,奴才總有一種直覺……。”


    見管家玩起了故弄玄虛的把戲,陳佗忍不往笑嗬嗬地問:“嗬嗬,你有什麽直覺?”


    一見並沒能引起主子的足夠重視,管家趕緊一邊往酒樽中斟酒,一邊焦急地說:“老爺,奴才的自覺告訴奴才,國君命令你殺盡驛館裏的郎中,這裏麵一定有一個不可告人的大陰謀。奴才認為他是想借刀殺人,搞臭老爺的名聲。或者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一聽管家講的是這件事,陳佗連忙伸手示意他不要再往下說了。然後,又慌忙伸長脖子向門外看了一看。見門外並無外人,這才扭頭對管家輕聲說:“你說的老子怎麽會不知道呢?他想借刀殺人、螳螂捕蟬,老子還想將計就計、順手牽羊哩。”


    看著驚得張開了嘴巴的管家,他又搖頭晃腦得瑟地說:“你就等著瞧吧,最後還不知道鹿死誰手呢?”接著,又向管家招招手說:“靠近點,老子這就給你安排一項任務。”


    管家趕忙湊近陳佗,信誓旦旦地說:“老爺,奴才堅決完成任務。”


    於是,陳佗伏在管家的耳朵上說:“現在,老子就交給你一個光榮的任務,無論采用什麽手段都要將神醫請來,讓老子將他獻給國君。”


    “哎呀老爺,這是不是有點太冒險?”聽完陳佗的吩咐,管家驚得失聲叫了起來。


    “嗨,冒什麽險呀?”管家冷不丁冒出的這句話讓陳佗大為不解,因此連忙問道。


    “老爺,奴才是說神醫一到,萬一把國君的病給治好了。”管家翻著白眼看著主子說:“您的計劃不就全泡湯了嗎?奴才認為這一招使不得,應該以謹慎為宜。”


    “哈哈,要不怎麽說你孤陋寡聞呢?”陳佗得意地笑了,將手一甩說:“老子問你,你見過誰的半身不遂被治好過?老子這一招絕就絕在將計就計。”


    管家似懂非懂地點著頭說:“老爺言之有理,奴才確實從未見過半身不遂被治好過。”接著,又轉念一想,說:“哎呀老爺,如果神醫也治不好國君的病,您是不是也要將他就地正法了呢?”他嚇得舌頭打顫、雙手發抖、渾身直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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