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桓公嘴上罵歸罵,屁眼難受歸難受,但心裏卻始終抱著一絲僥幸。“雖說這阿膠白芷湯帶來了諸多的痛苦,但寡人的精神頭卻比先前強多了,特別的神奇之處是不怕冷,無論睡在那裏都是一身汗,似乎是瘦了不少。”


    他捏了一把肥厚的肚皮,喃喃自語道:“效果還是有的,隻要堅持喝下去,寡人健壯的夢想就一定能實現。”


    這一天,當陳桓公將一瓦罐子阿膠白芷湯喝完之後,天已經黑透了。他喘著粗氣,仰頭看了看黢黑的夜空,心髒禁不住“??紜敝碧?!鞍Γ?痔旌諏恕!泵娑閱尋鏡暮諞梗??睦錕?己e縷鵠礎?p>  “奶奶的,每次閉上眼睛,不是碰見蔡姬,就是遇上他爹蔡戴侯。最可恨的是州籲和石厚,一碰上這倆貨,不動手就沒辦法脫身。甚至連鄭莊公那個貨都時常跑來湊個熱鬧,他娘的真臊氣。”他一邊咒罵,一邊往榻上爬。


    爬上榻,宮女趕緊將被褥蓋在他隆起的肚皮上。他用手拽拽被褥,抬起眼皮看看侍候的宮女,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自言自語說:“奶奶的,一個個麵目猙獰,張牙舞爪,窮兇極惡,確實恐怖極了。”接著,又歪頭想入非非:“莫非是來索命的?”


    他咬牙切齒,猛地一揮手,惱怒地叫嚷道:“他娘的王八蛋,一個個都是寡人的手下敗將。誰再敢囂張?就將誰打入十八層地獄!”


    看著勃然大怒的國君,宮女們嚇得趕緊跪在榻邊,心裏咒罵道:“神經病,變態狂,不知心裏又在惦記著啥呢?”於是,異口同聲,連連請罪道:“君主息怒。奴婢誰都不敢囂張,請您恕罪。”


    陳桓公斜眼掃視著侍候的宮女們,將手一揮,不耐煩地說:“都退下吧。”說完,又吩咐道:“寢宮裏多點些蠟火。注意,不許留下任何的死角。”


    瞧著款款離去的宮女,他趕緊將被褥往上拽,緊緊地蒙住頭。隨即,使勁地攥了攥拳頭,為自己壯壯膽。然後,惡狠狠地罵道:“尻!甭說是在陽間,即使到了陰間,這幫貨照樣不是寡人的對手。”接著,又揮了揮拳頭,牙關上下打著架說:“奶奶的,想在夢中用惡鬼纏身的辦法糾纏寡人?哼,寡人不怕!照樣將你們修理得服服帖帖。”


    夜深人靜,宛丘城內的燈火已經漸漸熄滅,家家戶戶陸陸續續地進入了夢鄉。


    大腹便便的陳桓公像一頭大肥豬,拱在被窩裏輾轉反側,怎麽也不敢冒然入睡。可瞌睡蟲卻已經飛進了他那肥頭大耳裏,嗡嗡地叫個不停。他閉上眼睛,似睡非睡地卷縮著身體,腦海裏仿佛是一片朦朧,似乎已經支撐不住了。


    被窩裏,鼾聲由小變大,逐漸地響聲如雷,震得寢殿“轟轟”作響。蠟光中,榻上的被褥隨著起伏的鼾聲,有節奏地一起一伏。蒙在被窩裏的陳桓公,雙手抱著碩大的腦袋,張著大嘴巴,嘴角正流淌著清口水……。他終於唿唿地酣睡起來了。


    睡夢中,他手拿一張強弓,腰間掛著寶劍,身上背著箭囊,一個人正行走在一片荒無人煙的原野上。他停下了腳步,抬頭掃視著眼前這片廣袤的草野。隻見朦朧的遠處隱隱約約地遊蕩著無數小黑點,好像是一隻隻野鹿,正在低頭吃草。


    他的臉上洋溢著興奮而又得意的笑容。“哈哈,這些蠢鹿!寡人必將滿載而歸。”他一邊欣喜地憧憬著,一邊趕緊貓下腰來,迅速向野鹿靠近,準備伺機獵殺。


    在半人多高的草叢中潛行了一段路程,他悄悄地從茂密的草叢中伸出脖子,仔細觀察著即將成為獵物的野鹿。吃草的野鹿似乎沒有一絲提防,他彎下腰慢慢地抽出一支利箭,搭在了弦上。然後,又躡手躡地繼續向野鹿靠近。


    50米,30米……。他像一頭獵豹,將腰貓得越來越低,腳步放得越來越輕。並在心中默默地數著數:“一,二,三。”忽然,他猛地直起腰,張開雙臂,彎弓便射。


    “哎呀娘耶!野鹿呢?”他雙手拉著弓弦,茫然地看著空曠的草原驚唿起來。接著,又急忙伸長脖子舉目四望,空蕩蕩的草原上,連一隻野鹿的蹤影都尋不見。


    他無奈地收起了弓箭,伸手撓著頭,迷惑不解地自言自語:“奶奶的,這野鹿逃跑得如此之快,竟然連跑動的鹿蹄聲都沒有聽見。”接著,他又朝著剛才野鹿吃草的地方看了一眼,百思不得其解地咒罵道:“他娘的,真的是大白天活見鬼了!”


    突然,他感覺肩膀頭被人輕輕地拍了一下。“他奶奶的混帳東西!”正在氣頭上的他沒想到竟然會有人敢拍自己的肩膀,頓時勃然大怒,張口罵道:“他娘的,敢拍寡人的肩膀頭!真是活膩味了想找死?”說著,揚手就是一巴掌,可他什麽也沒有扇著。


    他氣得迴頭一看,身後並沒有一個人影,於是心頭不由得一顫。“他娘的,誰有這麽大的膽子竟敢戲弄寡人?”接著,毫毛又豎了起來。“哎呀,不會是碰見鬼了吧?”


    “哈哈,老朋友。”突然,從他的身後傳來了一個十分熟悉的聲音。“究竟是誰在找死呀?告訴你吧,你真的是碰見鬼了!”


    “哎呀,這個聲音好耳熟呀?”他渾身一哆嗦,禁不住打了一個寒噤,嚇得慌忙迴頭觀望。他看見一個幹巴老頭站在自己身後,正吐著紅舌頭笑眯眯地扮著鬼臉。


    他嚇得渾身汗毛都倒豎了起來,趕緊先聲奪人地厲聲怒吼道:“蔡戴侯,你這個死老鬼,偷偷站在寡人身後想幹啥?”說著,立即彎弓搭箭,對準了蔡戴侯,虛張聲勢地吼叫道:“滾開!再不滾開,可不要怪寡人不講情麵,一箭射死你這個王八蛋!”


    蔡戴侯看著蓄勢待發的弓箭,既不躲也不閃,反而毫不畏懼,陰陽怪氣地奸笑說:“嘿嘿,好小子,咱爺兒倆又見麵了。”說著一揚手,繼續奚落道:“瞧你拿著這麽一副破弓箭,還想嚇唬寡人?快放下吧,其實拿不拿都替你壯不了膽。”


    他瞧著緊張兮兮的陳桓公,一咧嘴露出了兩顆發黃的大板牙,笑嗬嗬地說:“嗬嗬,陳鮑。告訴你吧,寡人最近在地下睡得踏實,總感覺憋得慌。思來想去,最後發現在人世間還有一筆賬沒有討。今天,俺特意向閻王爺請了一個假,爬出來找你討還血債。”


    陳桓公感覺到頭皮直發麻,趕緊拉著弓箭比劃道:“蔡戴侯,討迴血債?你真的是在白日做夢!”說著一揚手:“你以為寡人會害怕你嗎?做人時寡人就修理了你,如今變成了鬼寡人照樣修理你。”說著,瞪圓了眼睛嗬斥道:“滾!快滾迴地下去。”


    陳桓公渾身顫抖、聲嘶力竭的狂吼令蔡戴侯精神為之一振,雙臂一揚伸出了枯骨手,連吼帶花誚地比劃道:“好小子,吼叫頂個屁用,甭在寡人麵前逞威風。常言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此乃天經地義!’過去的賬也該了斷了!”


    接著,他也瞪圓了眼睛,吼叫道:“你小子假仁假義,借刀殺人,害死了寡人的閨女,還自做聰明地以為寡人不知道?今天,寡人就叫你血債血償!”說著,枯骨手往前一送,朝著陳桓公的麵門抓了過來。


    瞧著白骨森森的枯骨手,正發出“嘎嘰,嘎嘰”的恐怖聲,向著自己的麵門抓了過來。陳桓公嚇得將脖子往下一縮,心裏連連叫苦:“奶奶的,這老鬼並沒有被寡人的嗬斥嚇退,這該如何是好呢?”


    他張著弓,箭頭對準蔡戴侯,一邊往後退卻,一邊四下張望,心裏不停地嘀咕:“據說狗血能破鬼魂,可在這荒郊野嶺中到哪裏去弄狗血呢?”情急之下,他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了。“奶奶的,幹脆趁其不備一箭射死他算了。”


    “嘿嘿,看你小子今天能跑到哪裏去?”蔡戴侯伸著枯骨手,顯露著猙獰麵目,正一步一步地向著陳桓公逼近。“哇呀呀,快拿命來!”


    忽然,陳桓公大叫一聲:“子針,來得正好!趕快率衛隊從後麵向老鬼發起進攻。”


    蔡戴侯聽見了陳桓公的叫聲,心裏一楞,立即放緩了腳步。


    趁蔡戴侯楞神之機,陳桓公突然猛地一鬆弦。隻聽“嗖”的一聲,利箭已離弦飛出,射向了蔡戴侯。“啪”的一聲響,箭簇正好射中了他的麵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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