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相處又在半日客棧和梁康有長談,顧懷安分析對了也判斷錯了。


    梁康是想麵見朱由檢,但卻不是顧懷安所分析的染指權勢。


    顧懷安的立場,非仕即商,花魁大賽、明月樓之後就財富層麵,梁康以目前的積累外加明月樓的快速發展,完全可以在短時之內比肩王府,剩下的就隻有一個目的,普天之下所有商富都追及但少有人獲得的官爵。


    弓兵巡檢手冊縱然可以給梁康帶來仕途的坦蕩但又那能比及營救殿下,麵見皇上產生的殊榮。


    梁康這樣的人,是對手就要在弱小的時候不惜代價鏟除;如果不是……


    顧懷安站了起來。


    指令也開始下達;


    先是命令錦衣衛一分為二,一部迴調向洛陽沿線軍情打探,一部翻山越嶺進入平陽府區域,密切關注平陽府、太原府方向兵力調動及其區間內東廠活動狀況。


    再次就是顧懷安要親赴洛陽,二見福王朱常洵,隨後自洛陽橫渡黃河快馬加鞭直奔京城。梁康此時身在匪軍營中,從匪軍營脫身再到京城,多半是要落在自己身後,而自己又任命為鎮撫使,迴京亦有足夠理由。


    時間充沛,理由妥當,足夠完成所有的部署。


    主意拿定,滔滔黃河岸邊的三人分道揚鑣,向雁趕赴向應天府、狄晉直奔風陵渡而顧懷安二度入洛陽城拜見朱常洵。


    信鴿也就在這個時候放飛消失在天空。


    北方溯風中許多事情也發生著連鎖性的變化。


    明月樓之後按照梁康規劃出的架構,周梓翔緊鑼密鼓開設了琮門第二家食府‘南樓’,浮閑居完工進入到開張籌備當中。


    南樓的開張一如既往的得到了霽樓捧場,柳煙是、卞翩等花魁、紅牌悉數到場,參與開張的還有脫籍但名聲絲毫不減的李香香、董婉兒。


    兩人組建的女子樂坊在南樓歌舞助興整日,轟動應天府,開張當日人流如織。


    梁康和朱慈照被劫持北上期間周梓翔聯合蘇州府商戶先後控製運河及其周邊廬州府、徐州府、青州府、淮陰府、揚州府等商市。


    按照當初商議時梁康所提供建議,周梓翔讓出琮門在傳統綢布商市的利益大力發展食宿、鏢行業務和貨運業務,水陸齊下。


    流程周梓翔很熟悉,周府早期貨物南來北往,各個環節的銜接和人員搭配等流程了若指掌,而參與浮閑居修建並訓練的琮門首批人員業已可以調度使用。


    期間更得到了遊世境、嵇宿等人明裏暗裏的支持,和蘇州府商戶早就達成協議,所有蘇州府商戶物資全部由琮門承接貨運押送。


    鏢行、貨運生意紅紅火火,應天府五縣巡檢司對琮門押送貨物檢查也是寬鬆,這種各方力量催動下琮門鏢行、貨運業務快速打出口碑。


    朱慈照被劫持的信息並沒有流傳在民間,走運河的商戶隻知道淮陰府發生了打鬥,聯係半年時間內的郭威事件及其應天府內女真細作,商戶也都意識到世道趨亂,也敏銳的察覺到琮門同巡檢司、衛所有千絲萬縷關係,這種作用下繼蘇州府之後應天府及其周邊商戶都開始接觸琮門鏢行護鏢或者直接讓琮門承接貨運。


    梁康整個計劃中除了商業的鋪設之外還注重交待了人才的搜集,名聲在外,想要依附琮門的各類綠林人物或者技工開始源源不斷被吸收,周梓翔緊隨其後將目光瞄準向造船。


    水路貨運量的加大需要大量快行且能運載的貨船,精打細算的周梓翔籌備起了造船業務。


    一切的走向都如若梁康當初所分析,這是時代不缺聰明絕頂的人才,卻的是引導和眼光,自己不需要親身親為,隻要製定出框架,延伸脈絡走向,就定然會有人細化的順著主線發展開來並做到盡善盡美,周梓翔就是這樣的人,李香香、董婉兒也是這樣的人。


    或許兩位姑娘的天賦並不在經商層麵,但兩人就組建女子樂坊及其表演方式的掌控恰到好差,周梓翔隻要安排一名得力的帳房管事便不需要個人的任何操心。而董婉兒製作的糕點、研究出的食譜已經成為明月樓招牌之一。


    早先的交談中董婉兒記得梁康提及過專賣店一詞,並向梁康詢問過何為專賣店。糕點在明月樓廣受食客讚譽,聯想到梁康專賣店的詞匯,董婉兒就有了開設商鋪專賣糕點的想法。


    理由很簡單,首先算是一種自食其力,再次是糕點商鋪成本低廉,也不需要自己親自照料,丫鬟翠萍、依蓉其他人員都可以擔任。


    周梓翔對董婉兒、李香香提議報以肯定,糕點早就在明月樓打出名聲,食客當中便不缺乏因品嚐糕點而來的商客才士。


    四家專營糕點的商鋪也進入到裝修布局當中,受梁康的影響,兩個人都對糕點商鋪裝修風格有異於常人的要求。


    董婉兒、李香香組建的女子樂坊以別開生麵的組合,耳目一新的表演形式迅速風靡應天府,花魁大賽等的舉辦又拔高了應天府雅俗共賞的文化風潮。還因為周梓翔聯合蘇州府商戶在商市的四下出擊及其後來商業互補,越來越多的蘇州府商戶頻繁活動向應天府,也有越來越多有關女樂坊,柳煙是、董婉兒等的話題被傳入蘇州梨園。


    一方麵是梨園生意的冷清,一方麵是時常進入梨園的客人提及,就在風陵渡梁康脫身落腳在傷兵營期間,梨園陳圓圓也籌劃著應天府之行。


    因為朱慈照被劫持,田畹選妃以悲劇收場,剛剛登上權利巔峰的田畹被狠狠的摔了下來,垂頭喪氣折返迴京。


    時間線再一次蝴蝶效應的產生變化。


    本因被田畹選中送向京城的陳圓圓卻走向了應天府,而之前被國公府物色想要推薦給田畹的柳煙是也還在霽樓陪客並隔三差五的出現在明月樓、南樓和水雲間。


    不變的也很多,夜幕降下的時候水雲間的閣樓上李香香、董婉兒都會點上一盞燈,一夜不熄。


    所有行加入琮門的後來成員都在梁康親手訓練的首批成員指點下接受、汲取著、改變著人生定位,琮門像一個縫合嚴密的機器有序,分毫不差,主線清晰的在運轉。


    卞翩也時常性出現在明月樓靠窗的座位上。


    變和不變,都因梁康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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