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招式碰撞在一起,厲牧陽到掠而出,顧懷安腳點馬背,身體再一次拔高,落下時匹練的刀光罩落向厲牧陽。


    殺戈同時極快的在巷口展開,四名綴在身後的錦衣衛刀鋒破空斬向前方兩人。


    迅雷不及掩耳的開始,電光火石之間結束,尖銳的唿號滲著憤怒的叱喝,繼而變成怖懍慘嚎,


    刃芒閃入體內,兩名錦衣衛順著刀勢被劈開。


    厲牧陽的繡春刀亦同時和顧懷安刀光卷在一起。


    兩刀相擊的瞬間,顧懷安身體陡然爆發開,動作簡單迅速,抽刀,揮進,刀光如電,進趨之間招式暴風驟雨般瀉落向厲牧陽。


    接觸之下,發出無數碰撞,雙方身形一分,顧懷安質翻刀迴,剽野的氣息中彎刀縱橫掠舞,步步罩向厲牧陽。


    “噗”鮮血飆射四濺,厲牧陽從刀影中退出,右胸至左肋部位一道觸目驚心的刀口翻卷而出。


    “你是……”厲牧陽一臉的驚駭。


    意識中全都是那個風暴天氣揮出驚豔一刀的黑衣人。


    口中言語絲毫沒有影響到招式的舒展,顧懷安撲出;


    “沒機會知道了”


    人影在瞬間接觸,繡春刀宛若疾飛的玄月蕩漾出一抹森冷光澤,厲牧陽接了三刀,人再次後退數米。


    顧懷安如影隨形,刀鋒似虹,摟頭又至,寒光閃處,刀鋒飄然映閃,巴掌大小的肉塊自厲牧陽肩膀挑入空中。


    披頭散發,厲牧陽嘶吼:“顧懷安,我乃東司楊大人調派,你敢仵亂。”


    刀光倏然收斂,顧懷安右手拖刀:“你死,就沒有人知道我仵亂,東司隻知道你厲牧陽勾結曹府殺害四名緹騎。不,應該是七名”


    口中嗆著鮮血,厲牧陽刀尖指向顧懷安:“你借刀殺人”


    “才明白”


    錯步斜走,顧懷安雙腳彈蹴,繡春刀同時暴起斬向厲牧陽。


    頭頂刀光驟閃,沁骨透肌,厲牧陽拚盡全力招架,連續的震響之後人狠狠的撞擊在牆麵,


    左頰裂開交縱的兩道血口,鮮血沾染整個麵部。


    “顧懷安,楊大人會碎屍萬段了你”厲牧陽自齒縫中惡毒、詛咒著。


    “你是看不到的”


    唰一聲,刀光斬落,濃稠的白漿與猩赤的熱血迸濺射入空中,人頭也隨之飛起。


    收刀,顧懷安視線落點放在了半截身子還靠在牆麵上的厲牧陽。


    “你不死,死的人更多,所以隻能讓你死,而你又給了我讓你死的機會,也算死的所值”


    言落揮手,堵在巷口的一名錦衣衛抵近靠前。


    “監視曹府任何出入人員。”


    “明白”


    授命的錦衣衛清理現場迅速消失在窄巷,天邊雲層開始加厚,風乍起,衣襟獵獵,顧懷安策馬直奔應天府治署。


    郊外廣陽村;


    嵇宿眼神也如突變的天氣驟然冷銳起來。


    空氣中浮動著濃鬱的血腥氣,地麵所有被格殺的屍體都被集中。


    沒有尋找到任何推導價值的線索。


    突破口出現在依舊處於昏迷的地絕刀鍾宴身上。


    一枚雕刻精致的印章;


    雕文刻鏤,瑪瑙材質的印章流轉著溫潤的色澤,蹲踞一隻展翅猛禽,栩栩如生,姿態威猛。


    印章刻有撰文。


    “認識?”梁康靠近嵇宿身側發問。


    將印章遞交到梁康手中,嵇宿一字一句開口:“牛錄章京”


    “什麽鬼?”梁康眼睛盡是小星星。


    “也就是佐領印”


    梁康明白了點什麽!


    直白理解,是軍印。


    “是……,建賊!”


    “是加入建賊軍隊的漢人,背宗忘祖”嵇宿眯了眯眼,殺氣四溢。


    嵇宿殺機畢露眯眼的時候梁康也挑眉。


    完全沒有預料的一個收獲。


    原本以為自己隻是卷入到了因“鹽引”而產生的一場利益紛爭中,滲透宅院的高手也無非就是國公府勢力或者是依附於曹府的一股強悍力量,想不到竟然和大金牽扯上了關聯。


    隨後梁康心頭一動,敏銳的聯係到了什麽。


    之前嵇宿曾經對自己說過有官鹽被走私販賣向遼東腹地大金區域,也是因為嵇宿提供的信息自己逐漸理順了線索。


    如今切切實實證明了曹府同大金有關聯並勾結倒賣官鹽,嵇宿以應天府巡檢司巡檢使的身份卻輕而易舉的辨析出了鍾宴攜帶的佐領印。


    這似乎超出了一個僅僅以負責地方走私、治安維護為主巡檢使能力範疇。


    還有,嵇宿的武功修為。


    這是梁康首次目睹嵇宿出手,刀法的迅捷和剛猛尤超出狄晉,在沒有使用石灰粉之類輔助武器前提下自己對壘嵇宿也未必能討得好處。


    嵇宿不簡單!


    挑眉揚唇,梁康哼了一聲;


    “信任,哼,信任”


    嵇宿一愣,也隨之從梁康挑眉天下森的神態中關聯到了什麽。


    五官黝黑,自然也看不出神色間的尷尬,人卻快速開口;


    “曹府和建賊掛鉤,應天府定然還有對方餘孽,所有進出城內官道巡檢司設置路檢,具體事宜交你負責,我入城”


    事關重大,梁康也不是婆婆媽媽的性格。


    快速替嵇宿、狄晉包紮傷口,隨後兩人策馬直奔應天府城內。


    向雁、祝馗傷勢並不嚴重,嵇宿、狄晉同費褚交手的最後時段三人所施展出的修為已超出向雁太多,兩個人完全沒有加入其中的機會。


    沙桐召集周府護院、琮門人員收拾現場準備後撤,向雁、祝馗則調度巡檢弓兵開始自各方向部署陸檢。


    這種事物的安排兩個人早就輕車熟路,不需要梁康太多安排。


    梁康想到了更為重要的事宜。


    確切的說是短時之內可以讓琮門商業規模提升到另外一個層麵的機會。


    曹府家大業大,貴為應天府四大家之一,手握鹽引,隱形力量在內,其商業規模恐怕早就躍居於應天府四大家之首。


    普通範疇內的走私,哪怕事態嚴重到眼前層麵,梁康也不懷疑曹府有穩住局勢化險為夷的能力,但事關大金,則又要另當別論。


    哪怕曹府在應天府、順天府有盤根錯節的利益網絡,這個時候恐怕也多半要落得被卸磨殺驢的下場。


    能否滿門抄斬梁康不得而知,但曹府遍布應天府及其外域的商市絕對會遭受到風卷殘雲似的橫掃。


    家產沒收這同自己沒有關係,也沒有吃肉分羹的份,但自己卻可以第一時間向周梓翔傳遞出信息去搶奪曹府商市。


    周梓翔應該比自己更清楚曹府的商業規模、布局。


    召喚沙桐,梁康言簡意賅叮囑,馬蹄聲如雷,沙桐馳騁向應天府城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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