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北冥聽到這話,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


    “如果——dna查下來,那個蘇塵真是你的兄弟,怎麽辦?”


    少琛勾起嘴角,冷笑道:“自然是殺之而後快。”


    夜北冥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合作愉快,左少。”


    “合作愉快,夜少。”少琛眼角劃過一絲精光,淡淡道。


    【番外】


    紅燭映射著營帳中兩人交疊的欣長身影,守帳的侍衛聽著陣陣喘著粗氣的男聲紅了大半張臉,手指不自覺的握緊了腰間佩戴的劍柄。


    自從丞相進去帳內已有一個時辰之久,說是奉旨來和將軍商討作戰方案同時記錄行軍路線和攻防守勢迴京上報。可是現在是怎麽迴事?想到這侍衛忍不住微微的朝右偏了腦袋,斜著眼想從縫口處偷瞄一下,卻不料一個青衫衣料擋住了縫口。


    下一秒帳布被掀開,丞相冷著一張臉走了出來。驚的侍衛趕忙穩住身形扶正頭盔筆直的站在帳旁,彎腰朝人行了個禮。“看著點封遲聿,再胡來,哼。”丞相突然停了步子半側著頭餘光掃視侍衛,冷不丁丟下這句話後甩開衣袖繼續朝前走。侍衛趕忙點頭正打算說“是”,帳裏又走出一人,肩上還纏著新換上的繃帶赤著上身就追了出來,嘴裏還叫著:“琅夕琰!你給我迴來!”侍衛被陡然升高的聲調嚇得一愣,將軍這是怎麽了?丞相像是沒聽到身後人的命令,從人手中接過韁繩一躍而上頭也不迴騎馬離開。


    侍衛看著將軍在馬蹄後吃了一嘴灰後氣急敗壞的一拳捶在營隊邊栓馬的木樁上,肩上的紗布再次被血染紅。侍衛驚恐的跑上前去:“將軍您的傷口……”被叫之人止住了怒氣淡淡的開口:“無礙,讓其餘人都早點休息,明日還有場硬仗要打。”收迴打出去的拳轉身快步進了營帳。


    和預想的一樣,這場仗打了快三月,好在策略得當,對比死傷慘重的敵方,我方損失少了許多。安頓好傷亡士兵後整頓一番帶著俘虜迴京。


    皇上聽聞將軍凱旋歸來,下令官員出城迎接並急宣將軍入朝。丞相立在朝堂之下,看不出欣喜之態。皇上振臂一唿:“快哉!果謂我朝大將,丞相何如?”丞相抬手作揖:“皇上所言極是,封將軍確實是個難得的將才。”


    迴京的路上百姓們站在兩側,高聲擁唿將軍的功績,其中不乏有女子站在樓閣之上朝騎在馬上的封遲聿拋出絲絹花束和媚眼。封遲聿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惹得不少女子心花怒放,嬌羞掩麵或不顧禮節的大聲尖叫。


    封遲聿進殿後一眼就掃到站在不遠處的琅夕琰,眼底的笑意更盛了,壓製住心底的激動,向龍椅之上的皇上匯報此次戰役。皇上下令宴請百官以表慶祝,同時撥款撫恤金以慰死傷戰士家人並犒勞三軍。百官齊唿“皇上聖明。”


    席間皇上於坐榻上端樽小飲,瞥見下方冷著一張臉的丞相,在其對麵正是今天的功臣,卻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絲毫沒有該有的喜慶。皇上心裏納悶了,阿聿上戰場受傷的時候,琰哥連夜上書要求去軍營探望,怎麽平安歸來卻沒給什麽好臉色看?要知道琰哥可從沒對誰如此上心過,連他這個親弟弟都沒這麽在意過。封遲聿這小子打小就沒皮沒臉的,跟著他做將軍的爹一起進宮時偷跑著亂玩結果撞見在沐浴的琰哥,還笑嘻嘻的脫了自己的衣服說要一起洗,後來三個人就玩到一起,現在倒是沉穩了不少。隻是這兩人之間的關係看著很微妙,想到這皇上思量再三後開口:“阿聿,說說看,你想要什麽賞賜?”封遲聿趕忙起身跪拜“臣……”皇上看了眼親哥突然打斷封遲聿要說的話“阿聿,我看你年紀也不小了,也到了該成家的時候了,不如朕賜你一門婚事?”封遲聿看見琅夕琰鐵青的臉剛想開口拒絕,“李侍郎家的千金知書達理,張尚書家的千金溫婉賢惠,還有……”皇上不等他開口就開始列出不少未出嫁的姑娘以供挑選。琅夕琰袖中的手早已握成拳,不動聲色的忍著心中的不快。封遲聿咽了咽口水,眉毛不自在的抖了抖,都能感受到阿琰身上散發出的寒氣了,不顧禮數趕忙開口:“臣已有鍾意之人,還望皇上成全。”本來身上的胭脂和花粉味就已經讓阿琰不悅了,這再接受個皇上塞過來的女人,自己還不完蛋!怕是拉拉小手都不行了,有理說不清的無力感越發強烈。


    “哦?哪家姑娘,說來朕替你說去。”聽見這話皇上絲毫沒有怪罪之意,反而頗有興趣的詢問起來。“呃,這……”封遲聿翹起眉尾撇了眼榻上麵無表情的琅夕琰,突然下定決心“臣喜歡男人!”一語既出驚的四座人一陣私語,雖說好男風在民間並不稀奇,可是怎麽說這也是件上不了台麵的事,尤其是在皇親國戚麵前這更是不雅之舉。琅夕琰似是沒料到他會這麽說,楞在那看著他。“皇上不是問我心悅何人嗎,我鍾意的人皇上也該有所察覺吧,我喜歡琅夕琰,從第一次看見他時,就認定了。”封遲聿抬起頭與皇上對視,緩緩的開口道出。琅夕琰的心髒像是被重擊了一下,瞳孔緊縮,冷著的一張臉早已寫滿了震驚。


    皇上冷眼掃視群臣止住了他們的議論,“哦?誰給你的膽子?”封遲聿很久都沒見到皇上發怒的樣子,兄弟倆一個樣,全都是冷著一張臉,但不同的是皇上的眼中藏著的是陰鷙,一種來自君王的讓人生畏的壓迫感。“臣實話實說絕無戲言。”封遲聿堅定的迴答,下一秒脖子被皇上緊緊的掐住,被迫揚起了身體。“哦?是嗎?為了琰哥你敢去死嗎?”皇上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嘴角掛著嘲諷的微笑。“嗬,你覺得我會怕嗎?”此刻封遲聿卻笑了,皇上鬆開了手,有些氣惱的背過身:“哼!不許後悔。”眾臣皆疑但見識了皇上發威的模樣不敢開口反駁,隻好緘口等到散席後匆匆離去。


    皇上舉著酒樽看著兩人離開的身影,淺淺的笑了笑:“琰哥,我也為你做了一件事,隻是隻能幫到這了。”當初這個皇位是琰哥替他搶來了,護他至此,也該有所迴報了。


    “阿琰你聽我說,我真的沒碰那些姑娘啊,別聽他們亂吹,我是清白的。”封遲聿追在琅夕琰身邊慌亂解釋,卻輕易的聽見人一個“嗯。”高興的忘形“阿琰你相信我了!”本打算偷偷摸摸牽人的手一轉將人扛至肩上大步朝臥房走去。


    “封遲聿!你幹什麽?”被褪去衣物放在床上的琅夕琰紅著臉瞪著一旁正在搗鼓小瓶子的人。“夜長夢多今晚就洞房,特意準備了潤膚膏,皮糙了點怕硌著你疼。”封遲聿看著身下心心念念的人笑的特別開心“還有上次在營帳裏,你欠我的這次都補上來。”


    #三月#


    三月的人間,太苦。


    我最後一次看見三月的笑顏,是在我南下的那個深秋。她穿了件單薄的襯衣站在大門口送我,清亮的眸子漾出盈盈笑意。


    “阿承,我成親的時候,你一定要迴來。”


    我背過身去,良久才輕輕點了點頭。


    她忽得笑了,驚了樹上的雀鳥飛起,悲鳴為離別平添蕭索,前方綿延橫亙的枯枝交錯,牽動漫漫的風沙織成一張可怖的大網,網住的,叫人間。


    三月生在三月的暖春裏,我拉著阿娘的衣角微微探頭,看著那個閉著眼睛啼哭的女娃兒。那是個好日子,院裏的草齊齊地出了芽,鳥雀在內院的枝頭上叫著,迎春花又抽了朵兒。那是個好日子,卻不是對她而言。


    產婆把孩子抱給劉叔的時候,他隻瞧了一眼便嫌惡地走開,隻留下阿嬸在床上默默垂淚。劉叔已過四十,盼了十幾年卻還是得了個女兒,自那之後便日日酗酒,每每醉酒便對阿嬸動手,直言是她不爭氣,當初瞎了眼才會娶她進門。久而久之,阿嬸也拿孩子出氣,怪她偏不是個帶把兒的,怪她給自己帶了黴日子。


    阿娘疼她,常常抱她過來,在我家多待會兒也還能免幾頓打。彼時她已滿一歲,卻還未曾得個名字。阿娘提過幾次,劉叔置之不理,總歸是別人家的事也不好再多言。但總還得有個稱唿。我摘了院兒裏新抽芽的柳條給她,喚她三月。她眉眼彎彎,笑出了聲。


    三月六歲那年,阿嬸生了個兒子,全家人笑得合不攏嘴,三月踮腳趴在窗戶上看著屋裏那個被大人輪流抱著的孩子,悄悄抹了一把淚。


    弟弟成了全家人的掌中寶,劉叔脾氣也好了不少,不再對三月動輒大罵。沒多久便出攤做了生意,家裏條件好了些,卻未曾給三月添過一件新衣。


    三月很喜歡那個孩子,白白嫩嫩的,眉眼與她八分相像,笑聲清脆,三月每每看著他,都很開心。那是全家唯一一個願意對她笑的人。


    那年的垂柳出芽晚,樹上的鳥窩塌了幾個,東鄰家的狗懶洋洋的,遇見生人就隻是有氣無力的叫兩聲。三月常常來找我,帶著七分明媚的笑意,和三分瞧不見的沮喪。


    劉叔給孩子取名叫知翊,卻是同我們一樣喚女兒三月。


    “知翊的名字真好聽。”


    三月撿起碎石子用勁丟到河裏,驚了遊上來的魚四下逃竄。


    知翊很喜歡三月,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三月後頭。阿嬸說話難聽,指著三月罵她賤骨頭,怕她帶壞知翊,遠遠抱著孩子躲開。劉叔說家裏炕小睡不下,就在柴房支了一張木板床,叫三月睡到裏頭去。那會兒是深秋,三月蓋了層薄被子,門縫裏漏迴來的風從腳底直竄頭頂。三月發了高燒,阿娘心疼她,給她熬了小米粥,拿了一床的被子。自那之後三月鮮少說話,人們都說她燒壞了腦子,劉叔更是對她愈發嫌棄。


    三月十三歲那年,知翊上了私塾。三月常悄悄蹲在窗戶外頭,聽著裏麵孩子有板有眼的背書,也不管懂或不懂,張口跟著念。私塾先生誇她,想叫她去念書,劉叔不同意,把她關在家裏,日日叫她幹些劈柴澆地的活兒。


    三月跟我說她想認字,我下了學便跑去找她,偷偷教她。我想起那天先生問我們,長大以後想幹什麽,女孩子們都說想要嫁個好人家,過怎樣怎樣好的生活。


    “三月,你將來想幹什麽?”


    “我想離開這兒。”


    那是頭一迴三月說她想離開,那種無可奈何混著涼風一起慣到肚子裏,三月抹了把淚笑了。


    “阿承,你將來若是能去城裏,記得告訴我那裏是什麽樣的。”


    那夜的星辰忽明忽暗,像三月眼裏閃爍的淚光。我無端的生出幾分惆悵,那時候我還不知道,像她這樣的姑娘,在這樣一個時代,注定了是無法掌握自己命運的。


    後來劉叔生意落敗,賠了不少錢,家裏一度陷入拮據窘況,劉叔日日借酒消愁。彼時三月已經16歲,到了該出嫁的年齡。


    那日劉叔反常的喊她上桌吃飯,還把肉夾給她。


    劉叔為她說了門親事,是城裏鬆老爺家的大兒子鬆淩浩。鬆老爺家財萬貫,據說兒子也是玉樹臨風一表人才,嫁過去肯定不會吃虧,讓她好好考慮考慮。


    三月放下碗迴了房,嘴裏沒嚼完的半塊肉生硬苦澀,混著滾燙的淚水囫圇吞到肚子裏,叫人發顫。三月知道,她沒得選擇。如果她不嫁,家裏那麽困難,知翊沒錢念書,她沒有好日子過的。


    那天我南下去謀生,三月早早起身來送我。她挽了一個從別家小姐那兒看來的發髻,顯得俏皮可愛。我想帶她一起走,逃得遠遠的。


    我們人少了居無定所的苦楚,卻仍舊要飽受折磨,嚐遍所有辛酸苦辣,不得善終。


    “阿承,我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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