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子……”


    胡利一臉受傷的模樣。


    沈沐璽咳嗽了一聲,艱難地吐字:“別讓我再說第二遍。”


    胡利咬牙切齒,隻能低下頭,向後退去,“奴知道了。”


    方槿鯉見他乖乖地走了出去,還順帶關上了門,臉上的笑更快樂了幾分,忙扶著沈沐璽的手說:“沈沐璽,我扶你上去吧!”


    沈沐璽看著小女孩嬌俏的笑顏,心頭一暖,微笑道:“好,有勞阿鯉你了。”


    “不客氣不客氣!”


    方槿鯉擺擺小手,自己還是個五六歲的小毛孩。


    個子也就到沈沐璽的肩膀,這會兒扶著十歲的沈沐璽,就像是縮小版的胡利扶著他一樣,看起來顯得又可愛還有點小滑稽。


    把人扶到房間裏坐下後,方槿鯉就聞到了房間裏濃烈的藥味,問道:“你又犯病啦?”


    她知道沈沐璽有病,但沒想過藥罐子這麽嚴重,三天兩頭就病得快死一樣。


    像現在,剛咳嗽了幾聲,她就看到了他手裏的手帕沾染上了血漬。


    沈沐璽坐下了,對她淡淡一笑:“我這副身子,就是這麽愛折騰。”


    “確實折騰。”


    方槿鯉讚同地點了點頭,說:“要是你身體好些了,我就約你去我們家莊子上的田野裏玩蹴鞠!可是你沒好,隻能在家裏繼續養著了。”


    “蹴鞠?”


    沈沐璽眸底漣漪微動,滿是期待地看著她:“好玩嗎?”


    “當然好玩!酒樓不忙活的時候,我就喊上方墩兒、我三姐姐,還有嘎嘎,一起去玩。”


    沈沐璽知道方槿鯉的嘎嘎是一隻很有靈性的大白鵝,聽得懂人話。


    不過至今都沒見過就是了。


    方槿鯉說得起勁,一下子把他想去玩蹴鞠的心都給勾動了,咳嗽了兩聲後,滿是期待地問:“那等過幾日我好些了,阿鯉就帶我去玩好不好?”


    “當然可以!”


    方槿鯉答應得很爽快,不過剛答應完,她就擔憂地看著沈沐璽那張蒼白的臉,“就怕你過幾日身體也沒好啊……你病多長時間了,吃那麽多藥,大夫都治不好嗎?”


    沈沐璽聞言,不由得苦笑,輕聲說:“治不好的。”


    他現在也不過是在熬著日子等死罷了。


    原本以為,在最後的日子裏,也依舊會過得無聊又乏味。


    倒是沒想到突然闖進來一個小丫頭,她鮮活明媚,像極了天上掛著的那輪金太陽,把光亮照進了他布滿陰霾的世界裏。


    “治不好麽……”


    方槿鯉見他眸底的神采都黯淡了下來,也理解他此時的感受。


    就像是末日時遇到的一個大佬,也是很牛逼的人物。在末日裏叱吒風雲,可偏偏老天給他開了個特別大的玩笑,一次帶隊出去時,遇上了進階過的高級喪屍,那高級喪屍已經產生了等同的人類智慧,將大佬的戰友們一個個殺死之後,卻不急著殺大佬,而是掏空了他的心髒,把大佬喪屍化成了同類。


    大佬憑借驚人的意誌力逃了出來,遇上了她和槿汜,槿汜說能暫時救他,淨化他身上的一部分病毒,但那樣的話,他就會立即死亡……


    大佬不想做行屍走肉,哪怕隻能維持半小時的人類思維,他也要選擇死亡,等待死亡的過程平靜多過於絕望,在斷氣的最後一刻,大佬對槿汜說,他後悔了。


    可是剛說完,就咽了氣,槿汜也沒那麽大的能耐再將他救活過來了。


    “這大概就是命。”


    沈沐璽釋然地笑笑,“阿鯉別太在意,都是我的胡言亂語。”


    “嗯……”


    方槿鯉又不是瞎子,是不是胡言亂語看不出來。


    她悄咪咪地掃了一下四周,將目光落在了不遠處放置的燒藥爐子上,漫不經心地湊了過去,然後問沈沐璽:“這個就是你吃的藥啊?”


    “是。”


    沈沐璽點了點頭,又捂嘴咳嗽了起來。


    方槿鯉趁他低頭的時候,悄咪咪地往藥裏麵滴了兩滴仙泉水。


    心底琢磨著,要是每天在他喝的藥裏滴點仙泉水,應該可以治好他的病吧?


    就算不能完全治好,也能讓他精氣神好點,然後出去踢蹴鞠啊!


    她好久沒人陪著一起玩蹴鞠了……


    方槿鯉想,沈沐璽應該也不會發現她偷偷摸摸的小動作。


    隻是麻煩了點,未來一段時間得一天天來找沈沐璽。


    “這個藥剛溫好吧?你要不要先把藥給喝了?對了……服侍你的侍女姐姐呢?”


    方槿鯉樂意往沈沐璽這裏跑的願意,也跟幾個漂亮的侍女姐姐有關係。


    這會兒看不見她們人,就忍不住到外頭找了起來。


    沈沐璽道:“我讓她們出去了。”


    至於出去做什麽,他就沒多解釋了。


    “阿鯉,能勞煩你幫我把藥盛過來嗎?”


    “行!”


    方槿鯉以前也給親娘看過藥,倒藥這種事情,做起來倒是輕車熟駕,不一會兒就把黑乎乎的一碗藥倒在了放在一旁的白瓷小碗裏,小心翼翼地拿到了沈沐璽的跟前。


    沈沐璽伸手接過小碗時,冰涼的手指碰觸到了她的小手。


    方槿鯉驚訝極了,下意識地握住了他的手腕,說:“沈沐璽,你的手好冰啊!你是不是很冷?”


    沈沐璽的手被暖暖的小手握住,也是微微一愣,旋即笑開:“體弱是這樣的,我的手熱不起來。阿鯉,把藥給我吧,別燙著了你。”


    “好吧。”


    方槿鯉鬆開了他的手,將藥遞了過去。


    沈沐璽麵不改色地喝完了一碗黑乎乎的藥。


    那濃烈的苦味,方槿鯉聞著都有點反胃,卻沒想到他喝得那麽快那麽自然,喝完後連顆蜜餞也不吃。


    這種吃苦耐力,讓她忍不住有點佩服。


    沈沐璽喝完藥,倒是有些詫異,嘀咕了一句:“今天的藥好像沒有往日的難喝。”


    還意外地喝到了一點點甜味,難道是侍女往藥裏放糖了?


    剛劃過這個念頭,他就自我否決了,侍女們對他忠心耿耿,知道這藥有多重要,不會幹這種愚蠢的事情。


    可能是他味覺出了點問題吧。


    沈沐璽不再多想,就問起了方槿鯉酒樓的生意。


    方槿鯉看他精神似乎好點了,就把最近酒樓發生的一些趣事,像說書一樣,陪著誇張的動作,講給他聽了。


    胡利在閣樓下門口站著,聽到了樓上傳來的歡聲笑語,眸底陰鬱一片,恨恨地想:“小丫頭片子倒有幾分能耐,咱家卻不信沒法子治你!走著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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