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陽帝與老祖父等人不約而同,就在容淩說出這話之時,外麵一迭聲的傳來了接旨的聲音。


    隨著聖旨而來的,是四個環肥燕瘦的宮中女子……陽帝指明賜給韓則的!


    韓家接罷了旨,老祖父斜睨容淩,“你們兩人還真是……”


    容淩不禁偷笑,想來許嘉逸在宮裏一定費了不少的心思。


    老祖父見不得容淩這樣,打擊道:“別說我沒提醒你,我能這樣對你,陽帝卻未必!太子那裏指不定昨晚是什麽樣子呢。還有,陽帝一關,並不好過。”


    容淩的心沉了下去,半天沒有言語。


    老祖父又打擊道:“哼,說不定他送出四個美人來,就是給你的,隻是礙於景王,才賞給了你父親。”


    容淩徹底被嗆住了,瞪大眼睛:“我信他。”嘴裏說著,心裏卻開始七上八下,空落落的。


    “呃!”老祖父徹底傻了,“算了,懶得理你們的了。”又想到先前與韓則兩人之語,容淩的絕世容顏,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於一人之下,總好過被多人邪祟……隻是,到底是皇家,天子一怒,韓家很難承擔後果,後繼會如何,還真的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老祖父歎息著走了,容淩將榻上惹眼的雞血床單團了起來,然後呆呆的坐在那裏發呆。


    不是沒有想過韓家的處境,他更多的想的卻是許嘉逸。


    一句我信他,說出來容易,到底心裏還是忐忑著的。


    好不容易熬啊熬的,熬到了與許嘉逸於陶嫣亭相見。


    容淩頂著個黑眼圈,見了許嘉逸後並不理他。


    許嘉逸左哄右哄,才得知了緣由。


    什麽跟什麽啊?許嘉逸滿頭黑線:“沒有!你以為我是你呀!在宮裏混著,連這點算計都躲不開的話,怎麽活下來……”他一邊偷窺著容淩,一邊暗暗的慶幸自己當時就潑了那帶著東西的酒水,不然對容淩還真沒辦法交待。


    “你呀,真是個小心眼子!看來我以後得時時注意著。唉……我怎麽就被你吃得死死的呢。”許嘉逸一邊抱著容淩,拍著他的背,一邊歎氣。


    聽了許嘉逸這話,容淩隻覺得陶嫣亭的風景都亮麗了許多:“真的?”


    “不是真的,難道是假的?”許嘉逸好笑的道。


    容淩盯著許嘉逸幹淨而清澈的眸子,道:“不許騙我。”


    “我怎麽會騙你?”許嘉逸繼續哄道。


    容淩發愁的道:“怎麽辦呢?我這邊還好,壓力小些,一國儲君,如果連個子嗣都沒有……朝堂上肯定會不依的吧。連帶著我也要吃掛落。指不定人背後會怎麽的議論呢。還有皇上那裏怎麽交待過去……”


    許嘉逸刮了一下容淩的鼻子,道:“陽帝又不老,子嗣的問題交給他就好了。”


    容淩想起自己對老祖父的話,不禁噗的一聲笑了。


    “怎麽了?笑什麽?”


    許嘉逸聽得容淩講出緣由,開懷大笑:“這說明我們心有靈犀一點通。等陽帝再生出王弟來,我們兩人挑一個好的,親自撫養著,將能教給他的,都教給他。這樣的話,我們就沒有壓力了啊。”


    容淩斜了許嘉逸一眼,“嗯。不過,你先前定下的親事,怎麽辦?長公主的女兒清玲郡主怎麽辦?總不好再耽誤人家了。”


    許嘉逸一愣,自己還真沒往這上頭想,卻又拉長了臉道:“到底是看不得耽誤人家,還是心裏吃醋來著?容淩,讓你說一句貼心的話兒,就這麽難?”


    容淩開始反省,自己這麽冷淡,確實有些不妥。無論如何,既然已決定放開心懷,就不能老是讓許嘉逸主動。


    容淩點點頭:“是有些吃醋呢。”


    “真的嗎!”許嘉逸的眼睛開始放光,他等著容淩向他敞開心懷已等得太久太久了。


    “你這麽開心做什麽?”容淩皺了皺眉毛,眼帶疑問看向許嘉逸。


    “呃,”許嘉逸有點心虛,“誰讓你一直都不肯給我說些好話。”看看容淩斜眼看自己的樣子,又提高了聲音,“你那是什麽樣子?!說幾句好話,讓我開心不好嗎!”


    “你有沒有聽到些什麽?”容淩揉揉被許嘉逸摸了一下的鼻子,犯愁道,“有沒有人說閑話?”


    “沒有。”許嘉逸躲閃著目光。


    “哼!遲早要有人說難聽的!你也別騙我。”容淩歎氣:“怎麽就這麽難呢?”


    “不難!一切都交給我。”許嘉逸在心裏道,不僅僅是這一世,以後也交給我。


    “嗯?”容淩心裏有些發毛,想到霍青,想到那些死去的幸進的佞臣,“這麽麻煩,不如分開的好。反正我的目的也達到了,你既不會殺我,亦不會誅了韓家。”


    “不準逃。”許嘉逸兇巴巴的道:“你隻管安心呆著。”好不容易才讓容淩慢慢的接受他,許嘉逸怎麽會再讓容淩逃開?就算陽帝那裏有阻力,他也會盡全力的去解決。


    容淩不說話了。


    許嘉逸鬆了口氣,以他對容淩的了解,實在太過隨遇而安,並不會自己去爭取什麽,他隻能自己多費心費神了。兩人能走到目前這種狀態,太不容易了。


    許嘉逸不是不知道,兩人在一起,有著太多的阻力,幸進之臣,比如有得了帝王寵卻被朝臣厭而不得不誅死的,亦有因家族聲譽被拖累,而被親生父親手刃的……他隻能一步一步的讓大家接受……至少要讓反對不是那麽激烈。


    朝臣們的奏折不是沒有,他都壓了下去,並不曾送到陽帝的手中去,他卻不想容淩知道。


    隻是,容淩又怎麽會不明白兩人的處境呢?就算戰功赫赫又如何?有時候敵不過如刀之筆!口誅筆伐之下,他與許嘉逸要如何自處?


    兩人說到這裏,相對無言,一起歎氣。


    隻過了幾天時間,容淩與許嘉逸所擔心的事兒便發生了。


    陽帝傳旨召了容淩進宮!


    這天下午,容淩與軍士們一起訓練完畢,正準備迴府內去歇著,就聽到傳旨的太監跑了過來。


    容淩很鬱悶……也很心焦,還有些膽怯!就是那種明知公婆會不喜,卻不得不硬著頭皮去見的感覺。不知道陽帝會是何種反應……


    照說許嘉逸應該給他些提示才對,可是容淩到現在都沒有得到任何的風聲,想來這是陽帝的心血來潮之舉,他隻能指望著進了宮後,許嘉逸能及時趕到……


    容淩決定要小心行事。他很沉穩的先是打發了太監,接著又打發人迴府去說一聲,隻說陽帝有召,想來祖父與父親兩人會做出正確的反應。


    到了宮中,容淩很快發現,事情與他所想像的並不一樣,陽帝不但撇開了許嘉逸,連貼身的太監都散了,獨自在景陽宮裏召見了容淩。


    容淩先是給陽帝行了禮,然後跪在那裏,等著陽帝發話……越想越覺得委屈,他怎麽感覺自己是待宰的羔羊一般了。


    他一邊在心裏對許嘉逸發狠,一邊小心翼翼的觀察著陽帝的臉色。


    好在,陽帝雖然沉著臉,卻沒有發怒的先兆。


    “你很不錯!”陽帝開了個頭。


    容淩不知道自己怎麽接下去……


    陽帝接著發話了:“朕生的好兒子!朕的江山都著在他的身上,你卻引得他一心向著你,該當何罪!”


    輕飄飄的話,說的罪過就大了。


    容淩緊張的思索著,同時摸上右手上的墨玉戒指,心一橫,一言不合之時,說不得隻能動用作弊器了,他總不能讓自己身死魂消!


    “嗯?!”帶著上位者的威嚴,陽帝冷哼了一聲:“你就沒有什麽可說的?”


    “臣……情不自禁!!!”好不容易,容淩才吐出這句話來,萬金油一般的迴答,他並不指望能打動陽帝。


    果然,良久,陽帝才道:“好一個情不自禁!就這麽輕鬆的一個詞,就將朕的好兒子帶到溝裏去了?朕絕不會饒了你。”他越說越怒。


    好強烈的帝王之氣。容淩有些手足無措,更是在心裏將許嘉逸罵成渣:“臣不敢讓皇上饒了臣。”


    看著陽帝緊皺著眉,容淩衝口而出:“皇上,難道你要讓霍青將軍死不瞑目嗎?”


    陽帝的身子微微的顫抖起來,接著勃然大怒:“霍青將軍也是你有資格談論的?”


    容淩感受著陽帝快要盈出來的怒氣,快速的組織著語言:“臣之所以提起霍青將軍,是因為臣與霍青將軍一樣,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但是臣不想落得個霍青將軍的下場!”


    “霍青將軍的下場?!你這是在指責朕?”陽帝拔高了聲音。


    容淩心一橫,也不擔心觸怒陽帝:“臣不敢指責皇上,但是下場就是下場!他愛的人沒有保護好他,所以,他的下場不好!而臣……則不一樣!臣相信,景王不會與皇上一樣,他會保護好臣。”


    容淩這話一出,準備承擔陽帝更大的怒火!卻沒想到,陽帝半天都沒有說話。


    容淩眼睛瞄著陽帝,右手一直停在墨玉戒指上……隻要陽帝一開口說拉出去杖斃,他就會行動。


    久到容淩的腿都跪麻了之後,陽帝才揮了揮手,疲累的道:“你下去吧。”


    容淩微微動了動身子,然後才緩慢的站起身,又對著陽帝行了個禮,才退了出去。


    到了殿外,容淩這才發現,自己整個人都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一樣……短短的幾句話,竟讓容淩像是經曆了生死劫一般。


    穩了穩心神,容淩才開始想問題:自己這見公婆,到底是過關了,還是沒過關?陽帝……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更加的埋怨起許嘉逸來,說好的一切有他呢?關鍵時候連人影都沒見著不說,連給個提示都沒有做到。


    好不容易挨到宮外,一陣冷風吹來,容淩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淩兒?”急急趕進來的韓則揚聲叫道,同時對著容淩上看下看,生怕他少了一點什麽。


    “我沒事……”見到親人,容淩有種想哭的衝動,鼻子都帶上了咽聲。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韓則將容淩帶到馬車上,讓他坐下,又為容淩倒了一杯安神茶。


    容淩大口大口的喝完,這才感覺到魂迴到了自己的身子內,然後靠在馬車上,良久才緩了過來。


    韓則問道:“到底怎麽迴事?皇上怎麽說?”


    容淩不願意讓韓則擔心,輕描淡寫的道:“皇上隻是隨意的問了一問,隻說了幾句話。”隻是這幾句話,實在是給了容淩不小的負擔,讓他到此時都還驚魂未定,後怕不已。


    韓則自是不會相信容淩的話,如果僅僅隻是隨意問一問的話,容淩不會是這種表情。


    “你個傻子!早就說了,讓你不要陷入進去,現在好了吧,景王一閃,全得你一個人應對……真要有事,我與你祖父悔都來不及!而且現在隻是皇上,後麵呢?還有各個朝臣,還有那些士子們!我看你要怎麽應對!”韓則罵道,接著看到容淩灰敗的臉,到底是疼了近二十年的兒子,不忍再罵,轉而罵起許嘉逸來:“該死的景王,他就忘記了當初答應過我的什麽!”


    容淩苦笑,“他答應了你什麽?”


    韓則氣衝衝的道:“答應了我不會讓你受任何的委屈!他是太子,皇上完全放權給了他的太子,我就不信,你進宮裏,他會一絲半點都不知。”


    又道:“早知如此,還不如不迴京都,不去戰場……至少,你不會陷這麽深!”


    容淩心知韓則是擔心心疼自己,此時說再多也是枉然……如果許嘉逸不肯來解釋的話!


    想到這裏,容淩攸的一驚:自己何時與一些怨婦一般,竟似等著許嘉逸的恩寵,等著許嘉逸的解釋!


    他皺起眉來,他不願意!他從來要的,都是與許嘉逸說的那樣,站在陽光下與其並肩!


    如果做不到這一點,那怕自己的心已交了出去,也要收迴來!


    容淩現出堅定之色,對韓則道:“父親,你不用擔心,我會解決的。如果不能解決,我會直接劃花了臉!也決不讓旁人對韓府有機可趁!”


    韓則歎息:“韓府在父親與祖父的心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隻要你好好的,我與你祖父才會高興。”


    “我明白。”容淩道,任由馬車的的的帶著他顛簸,如同他起伏不定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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