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將這章修改完畢,小七感冒了,頭暈眼花的。


    韓則帶了昏睡著的容淩迴家,將宣平侯府的人嚇了一跳。


    如果不是看著身邊還跟著幾個景王的侍衛,還以為是容淩那裏做錯了,被從宮裏趕了出來。


    韓則一臉的怒氣,卻又隻能隱忍不發。


    其後,宣平侯府除了加緊對容淩的功課的督促外,還會於晚上抽出專門的時間,由祖父與韓則兩人指導容淩。


    韓府能立足於幾代幾朝,自有其密不可宣的為臣之訣竅。


    陽帝會教他的幾個兒子怎麽奪帝位,怎麽平衡權術、駕馭臣下,韓家也要教會容淩怎麽保住權勢不被人隨便平衡掉、不被其他的臣子算計掉,在適當的時候還能算計別人一把。


    祖父看了容淩一眼,緩緩道:“一個家族,怎麽樣才能長長久久的存活下去,怎麽才能在朝堂中的勾心鬥角中立於不敗之地?”


    容淩想了想,才道:“對皇上忠心,同時還要會審時度勢。”


    “忠心一事……說穿了,也就是一個立場問題,隻要你的立場對了,你也就忠心了,而立場不對,忠心也就變成了不忠心了。”祖父先是讚賞的點了點頭,才又接著道。


    “立場?”容淩有些疑惑,她也是做過一代女帝的,不由細細的品味起來……確實,在她做女帝時,看重的並不是忠心,而是她要做什麽事兒時,誰堅定的站在她的那邊!以前她沒有細想,此時聽了祖父一言,倒有些豁然開朗之意了。


    “韓家就是一直這麽做的,也是這麽傳承下來的,永遠都是站在皇上一邊,聽勝利者的話。隻要做到了這一點,就是忠心耿耿了。”


    容淩垂下了頭,她從韓容淩的記憶裏,是知道景王成了最後的勝利者,而祖父與父親,到底是如何斷定的?


    “其實這一次,我與你父親兩人,已是違背了韓家的傳承了,過早的選擇了景王。”祖父沒有過多的說其中的不得已,容淩卻已知道,宣平侯府並不是認定了景王為勝利者,更多的是因為他……


    “祖父!”


    祖父擺了擺手,道:“淩兒,你先聽我說。皇上……是最靠不住的,就算他知曉你是對的,但是,在某些不得已的情況下,你還是會被其犧牲掉!不是因為你不夠忠心,而是因為……你的勢力,你與皇上的情份,遠遠不夠皇上選擇你!明白了嗎?”


    “然。”容淩眨著眼睛,由祖父好好的補了這一課。


    “所以,對於你進宮做景王伴讀,祖父是讚同的。”祖父又道:“


    永遠不要離皇上太近,也不要太遠。太近惹人嫉妒,太遠,則不夠作為靠山經營。”


    容淩點頭。


    “前幾天的事,你也算是看得明白了吧。就算景王待你情份不同,可是,該犧牲你時,他一樣犧牲掉。他用你來給成王做了一個局中局!雖然他做了許多,但是……卻沒有保證你有萬無一失的本事!要不是你父親得了消息趕過去,你知道你會成什麽樣子嗎?”祖父清冷的一笑。


    “你父親是先到了一步,要是顧家先到……你想想看,會有多麽的危險!所以,你不要認定景王待你無邪祟之心,便完全信了他。”


    “然。”容淩隻能接著點頭,與祖父這隻老狐狸相比,他還真是太嫩了一點。


    “你現在和景王已經走得太近了,這樣很危險,景王的身邊不可以隻有你一個人,要慢慢的拉開點兒距離。”


    “沒有人不是善變的,皇帝也不例外。同時,他也會念舊,隻是有時候這種念舊比善變更可怕。你不知道他想起以往的時候,是想補償,還是想掩蓋。”


    容淩一驚,是要小心……景王最後殺了韓容淩,未必就沒有殺人滅口之意……一代千古帝王,容不得半點瑕疵!有一個被他寵上天的佞臣,於史書於後人都會是一個汙點。


    ………………


    祖父不能放在明麵上講的庭訓還有許多,都是關於政治、關於爭鬥。可以說,字字都是由韓家幾百年來的榮辱得來的。容淩比其他人多出來的優勢,就是他曾經也是一代女帝,很是明白為帝者的心理,接受起來也容易的多。


    最後容淩答應了祖父,一定要與景王近則近之,遠則遠之。


    由於支院風波,容淩已在府內呆了好幾日了。閑下來無事,索性由父親韓則帶著,去了郊外的莊子裏。


    離去之前,容淩想了想,還是給了景王一信,告知了他的去處。雖然祖父與父親一直憂心忡忡,但是容淩曆經幾世,憑著自己的直覺,認定了景王並不會害他。


    景王沒有迴信。


    不多時,呆在鄉下莊子裏的容淩,便得知了景王訂婚的消息,是長公主的女兒陳依蓮。


    容淩先是一愣神,景王有了自己的未婚妻了……自己做佞臣的機會便少了許多吧!畢竟這涉及到一個性取向問題,隻要景王先與女子看對了眼了,再看他時,無論他有多麽的天姿國色,也會受困於性取向吧……


    他覺得輕鬆了不少。


    一個月後,景王才迴了第一封信:“女人真麻煩。”卻沒有召容淩迴京。


    容淩頓時覺得自己輕鬆的太早了。


    接下來的日子,隨著景王與成王之間的爭鬥白熱化,景王越發的忙碌起來,兩人之間更是音信已無了。


    據父親傳迴來的消息說,陽帝為景王與成王兩人更換了伴讀,理由是並不帶著二王做好事!


    呃……兒子始終是自己好!尤其是皇帝的兒子!背黑鍋的大有人在。


    容淩一頭黑線之餘,卻在莊子裏生了根一般。


    他亦不急不慌!愈遠愈近,愈近愈遠!遠離這段景帝最為勾心爭角的日子,他便少做了不少的醃臢事兒!這樣的話,景帝再念起舊來,念的都會是他的好。


    自從這次任務開始,尤其是知道自己穿成了曆史上出名的“佞幸“之後,從根本上說,容淩就沒過過一天舒心的日子。整天擔心自己的任務會失敗,擔心韓府會被族誅,擔心景帝最後會找他清算,心裏壓力可想而知。


    現在暫時什麽也不用想,什麽也不用管,一旦鬆懈了下來,除了固定的習鬼穀子的經文外,容淩剩餘的熱情都投到了莊子上。


    與莊民一起種菜,種果子,種稻子,身體力行之下,有一種另類的滿足感。


    他從來都沒有安逸過,每日以真麵目示人,亦沒有讓莊民們大驚小怪,隻驚歎他長得比年畫上的人兒都好看。聲望加了五點後的容淩,比以往任何一次任務,都更易得到旁人的好感。


    他又憑著幾世的經驗,頗改進了些農具,嬴得了莊民們的崇拜不說,連韓則也連連讚賞,引了祖父來看。


    “就憑著淩兒這一手,我們韓家退則退矣,做個耕讀之家,亦有再起的機會。”祖父的話表明,他無時不刻在考慮著退路。


    “然。祖父怎麽安排都行。”自成一體半隱居的生活,農村清新的空氣,還有放鬆的心態,讓容淩笑意連連。


    祖父見了容淩的笑容,恍了一下神,右手緊了又緊,如果沒有淩兒的絕世容貌,退亦是好事,可惜……如果不是自家莊子的半封閉狀態,淩兒的容顏早已引來了無數的狂蜂亂蝶!就是在京都,亦頗些關於淩兒的傳言。明明淩兒什麽也沒做,說的卻是因為淩兒引發了兩王的戰爭!


    不僅僅是陽帝對祖父進行了垂詢,太後亦將其宣入宮中,問了淩兒的情況。讓祖父很有些怒氣發不出……他家的淩兒自幼恪守禮節,從來都不多行一步路,多說一句話,才華過人,卻因為容貌而不得不避到鄉間。


    “樹欲靜而風不止。父親,淩兒一事,還得從長計議才是。”韓則道,亦有同僚向他打聽過淩兒,言詞間頗有些意味深長,氣得韓則與同僚打了一架。


    容淩卻灑脫的道:“父親,祖父,左不過兵則兵來,將則將來。淩兒未必會怕了他們了。這些日子,淩兒的武功精進了些,這裏天大地大的,不如與父親對決,讓祖父指點一番,如何?”


    讓容淩沒有想到的是,他與韓則的對決,不僅僅有著祖父在場,還有一個讓他意想不到的人也來了。


    不過,那個人悄無聲息,沒有讓他發現,也沒有讓韓家另外的兩人發現。


    景王許嘉逸看著容淩飄逸的身手,眼睛裏現出了欣慰之色來,然後,悄悄的離開了莊子。


    禦書房內,許嘉逸坐在那裏,偶爾端杯茶呷兩口,隻是神情頗有些不耐煩,“父皇,這場磨刀石的遊戲,該結束了吧。”


    徐公公正端茶給陽帝,聞言,差點沒摔地上去,忙把茶盞擱下,低頭退下,在宮裏想要活得長,有些事隻能聽到了當沒聽到。


    “磨刀石?你怎麽知道,朕不是有意於成王?”身著龍袍的陽帝,胸口微微起伏。


    許嘉逸扭著看向陽帝,有些無語道,“如果連這都看不出來,父皇會放心的將皇位交給兒臣嗎?”


    陽帝臉色肅沉,“別以為朕不知道,你之所以這麽急著確定自己的太子身份,不過為了一個他罷了。”


    “他!算是吧。從你在我十歲起,如我所求,將他送到了我的身邊後,我就時時在想著,什麽時候,我才能無所顧慮的將他擁入懷中。”


    陽帝眼神漸漸冷凝起來,隨即龍顏卷起怒火,“是他讓你這麽做的?你可是將朕瞞的好!”


    許嘉逸頭一偏:“真的瞞過了父皇了嗎?”


    陽帝一滯……十歲那年,景王生了一場大病,病中一直喃喃的叫著容淩的名字……他派人查了許久,才查出宣平侯之嫡孫就叫容淩。於是他順手推舟,將韓容淩給了景王作伴讀,更於暗中將韓容淩查了個明白。


    景王是他寄於厚望的皇子,如果其間但凡韓府,但凡韓容淩有一點影響景王之意思,等著韓府的便是誅族之大難。


    隻是讓陽帝意想不到的是,不論是韓府,還是韓容淩,都對景王避之不及,這才讓陽帝一直容忍了下去。那怕長得再怎麽媚惑眾生,終不過是帝王的玩物罷了!隻要不影響千秋大業,陽帝是不介意景王有這麽一個玩物的。


    想到這裏,陽帝展顏一笑:“如此說來,逸兒是對其勢在必得了?”


    景王點點頭,悠悠的道:“父皇,你不覺得,他不輸於任何一個女子麽?”


    陽帝想了又想,才道:“父皇並不介意你將其弄到榻上……天下都是我們皇家的,以幸進的人自古以來並不在少數。你可以寵他,亦可以讓其做官,長伴你左右,但是,你要答應朕,你要有你的後宮,有你的皇子,有你的繼承人。”


    許嘉逸清澈幹淨的眸底滑過一抹寒芒,然後道,“父皇,是不是我答應了,太子之位便是我的了?而天下,將來亦是我的?”


    陽帝瞥了許嘉逸一眼,問道,“你的才華,父皇早就看在眼裏,必得固我江山百年,但是你真的能做到嗎?”


    許嘉逸輕輕的點了點頭,道:“我必給你一個優秀的繼承人,但是,卻不一定是我的……”


    陽帝大急:“你這是什麽意思!”


    “就是父皇所聽懂的意思!兒臣待容淩之心……父皇,你不會明白的。”許嘉逸道。


    陽帝審視的看著許嘉逸,“你今年不過十五歲而已……以後,你會有後宮三千,亦會因為平衡朝堂而收下許多女子,你現在就能這般確定你的心意?”


    許嘉逸抬眼看向陽帝,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堅定的道:“我能!我必不會像父皇一樣,情非得已時殺了霍青!而是一定會護得容淩一生無憂!”


    “你……”陽帝慢慢的彎下腰,坐了下去。霍青……是他一生的痛!不得不殺,卻又永遠的留在了他的心底!略有些弱不經風,卻又清清淺淺的笑,無數次讓他在夢迴時驚醒。


    許嘉逸同情的看著陽帝:“我不是你,我既然認定了容淩,那怕他是一個男子,我亦不介意他站在我的身邊!”


    陽帝慢慢的道:“那需要絕對的權勢!”


    “所以,兒臣想要做一個千古帝王。”


    “他的心呢?”


    “我會讓他的心一直都在兒臣的身上!沒有別人!”


    許嘉逸的每一個字都在提醒著陽帝,他到底錯過了什麽,到底在悔些什麽!


    陽帝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低低的吐出一個字:“滾!”


    待許嘉逸離開後,陽帝愣了許久,才從禦書房的密室中,拿出一卷畫卷,定定的盯著畫中人。


    良久,無聲而沉重的嗚咽聲從密室裏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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