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恆迴去的時候,二院裏正張羅著請大夫,顧恆一驚,忙拉住一個小廝問出了何事。


    “二爺,您可迴來了,方才方姨娘要進書房,被月雯姑娘攔住,誰知道後來月雯姑娘就撞到了門框,腦門上現在還流血不止呢,不過後來方姨娘不知為何也暈了過去,您快去看看吧。”


    顧恆原本是懷揣著一肚子火氣要跟方姨娘算賬,聽聞她要進書房,火氣更甚,不過礙著月雯受傷,便先過去瞧她。


    月雯撞到了門板,血流的比較嚇人,等大夫來了止血包紮後,看上去就沒什麽大礙了,她見顧恆過來,就要下來行禮,“二爺您迴來了。”


    顧恆抬手攔了一下,“你受了傷就不必顧忌我了,怎麽樣,可還疼?”


    “月雯不疼了,謝二爺關心,聽聞方姨娘暈過去了,不知有什麽妨礙,您要不要過去看看?”


    顧恆冷哼一聲,“她推了人,自己倒是暈過去了,死不了的。”


    月雯瞄了一眼顧恆的臉色,“二爺,方姨娘也不是故意的,您別埋怨她,說是要來尋本書看,並非過來尋事的。”


    “你不用替她說話,小廝都看在眼裏的,便是不為你,我也要找她,最近趁我不在,幹下了多少好事!”


    “這些月雯也不大清楚,隻知曉方姨娘每天都待在太太屋裏,好像忙的很,太太也很是看中她,連大少奶奶跟方玳姑娘都因此受了冷落,後來便是聽聞大少奶奶一把火燒了賬房,李賬房便被攆到了莊子裏去,今兒見劉嬤嬤過來,不知跟方姨娘說了些什麽,方姨娘就不大高興的樣子,也沒去太太屋裏,於是就來了書房。”


    每次隻要提起大少奶奶,顧恆就必定會發火,果然顧恆臉色就更加難看,一甩袖子就去往方姨娘屋裏,大夫這會子正給方姨娘診脈,見顧恆進來,就將他帶到外室小聲迴道:“二少爺,方姨娘這是有孕的脈象,隻是月份還淺,胎也不大穩,須得好生注意著,像是方才那般暈倒的事便不宜再有。”


    顧恆一愣,方姨娘有孕了?這倒是出乎意料,“你能確診嗎?”


    “是能確診的,不過還未坐穩,一切都得注意。”


    要說方姨娘運氣也不錯,這一有孕,之前的過錯自然就沒人再提,一切都要保胎為主,曾氏聽了眉開眼笑的,指了幾個得力的嬤嬤過去伺候著,注意的事項囉嗦了一堆,方姨娘頓時就成了府裏的香餑餑。


    隻是這樣一來,府裏的事就重新落到了謝景翕頭上,她要迴莊子的事恐怕暫時要擱置了。


    明玉垂頭喪氣的趴在桌子上,“為什麽偏要在這個節骨眼上有孕呢,我還想跟著姑娘去莊子裏陪老夫人玩呢,下迴又不知道要什麽時候了。”


    上次因為怕方玳一個人留在府裏照應不過來,就沒帶明玉去,謝景翕說好了這次會帶她去,眼下看來竟是又泡湯了。


    “要不現在就送你一人過去吧,祖母一個人留在那我也不放心,你過去陪她說說話也是好的。”


    明玉豎起耳朵,“那怎麽行,我哪能留姑娘一個人在府裏,姑爺不在,姑娘多寂寞啊,而且還沒有人給您做飯,沒有人給您煲湯,姑爺還叫我看住了姑娘不許貪涼,方玳姐姐一個人哪裏顧得上您。”


    雖然明玉姑娘嘴是碎了點,但在府裏少了明玉的確是不大方便,比如今兒是沈渙之往府裏送東西的日子,少了明玉跑腿就明顯的不行。


    沈渙之依舊每月給她送東西過來,其實方玳與顧昀都知曉,也都見怪不怪的,但終究是不大好意思,於是謝景翕想想說,“那便過陣子再說吧,等府裏的事忙完了,就帶你過去住一陣子。”


    沈渙之今兒送來了一整套做好的衣衫,據說是秋天剛出的花樣子,便先趕著給她做了一套,自從她嫁給顧昀,沈渙之就不怎麽給她送衣服,通常就是送些布料首飾之類,今兒忽然送來整套衣裳,大概是有什麽事。


    謝景翕拆開他寫的信,上書靈繡紡的分家不日將在京城開市,想請謝景翕過去捧場,便特意做了一套衣裳叫她當日穿。靈繡坊開分家倒是喜事一樁,但是謝景翕去好像不大方便吧?


    正說著,方玳也捧了一套衣裳過來,“夫人,這是咱家繡坊才做的衣衫,過幾日靈繡坊開市,特意請了京裏幾位姑娘少奶奶過去慶賀,都是往日常來買衣裳的老客,每家都送了一套過去,是為了請她們來打樣子捧場的。”


    先前說京城巧意紡與沈渙之簽了筆單子,是看上了他家的樣子花式,有意幫他推廣,這大半年以來成效不錯,靈繡坊的布料衣裳得了許多姑娘太太的喜歡,如今單獨支一個門麵出來,也是希望她們繼續捧場。


    靈繡坊就開在巧意紡旁邊,有巧意紡的支撐,生意自然差不了,而且兩家的風格層麵不一樣,並不存在多大的競爭關係,沈渙之是個厚道人,不會幹出什麽卸磨殺驢的蠢事,況且在京城裏想跟巧意紡抗爭,還是差得太遠。


    是以此次開市慶賀,場子就設在巧意紡裏麵,既然是有別的太太姑娘去,謝景翕就不大好推辭,但方玳說拿來的衣裳是自家做的,那不就是說巧意紡原來就是顧昀的產業嗎?


    謝景翕這才迴過味來,原來竟是顧昀一直在暗中幫襯沈渙之,巧意紡一直是趙章在經營,她壓根就不知道巧意紡是自家產業這迴事,心說顧昀至於這般做好事不留名嗎,為什麽不提前告訴她。


    方玳一瞧謝景翕這反映,也訝異的很,“原來大少爺一直沒跟您說嗎,巧意紡是咱們家的,也是覺的靈繡坊做的東西不錯,大少爺才幫他一把,現在雖說是單獨開了門麵,但對外其實就算是咱們巧意紡分支出去的,所以打的也是巧意紡的名號。”


    這樣一說,謝景翕就明白了,隻是這一下送來了兩套衣裳,到不大好抉擇穿哪一套,雖說各家都送了,也看不出誰比誰的好在哪差在哪,但謝景翕知曉,沈渙之既然給她送,那自然是送的最新最好的樣子,出風頭這種事還是算了,所以她覺得還是穿方玳送來的合適些。


    巧意紡能請來的,幾乎都是京城裏有頭臉的姑娘奶奶們,一並也請了顧莞同去,另外還有秦家並齊家的幾位少奶奶,甚至晉王妃與三公主也在其中,橫豎是女子就沒有不愛美的,大家也都樂於去捧場。


    謝景翕與顧莞到的時候,晉王妃她們已經先到了,三公主拉著顧莞去說話,晉王妃便與謝景翕走在了一起,“看你清減了不少,可是顧昀走了念的緊?”


    謝景翕被打趣的臉紅,“就是有些苦夏罷了。”她就是真念著也不好意思說,顧昀辦的是苦差事,不擔心才是假的。


    晉王妃看出了她的心思,“你也不必太過掛心,顧昀與盛鸞都是常在水道上混的,輕易不會吃什麽虧,你要是心裏煩悶,不妨多出來跟我們玩一玩好了。”


    “不怕王妃笑我,我到了夏天是幾乎不怎麽出門子的,實在是畏熱的厲害,等過陣子涼爽了,定會去府上叨擾的。”


    晉王妃笑笑,“你一個南方過來的倒是怕起熱來,聽聞靈繡坊的東家是你家鄉的朋友,以後看在你的麵子上,一定過來多支持。”


    “那感情好,這的確是我們老家的繡娘做出來的,保證在京城買不到重樣的花色,能有您支持,生意自然差不了。”


    “這麵子可不是白給的哦,知道三公主今兒為什麽也來了麽,那是我親自進宮勸的,都是代表宮裏的貴人們來的,你說怎麽謝我?”


    謝景翕笑言,“這樣每月給您送一個時新的花樣子如何,保證是晉王妃獨家限定的花樣,不過您得穿著衣裳到各家去串門子打樣子去,如何?”


    “好你個鬼丫頭!我倒成了他們家打樣子的衣架子了!”


    晉王妃這一嚷嚷,不少耳朵長的都過來湊熱鬧,“顧夫人竟是認得此間東家嗎,我聽聞靈繡紡的東家長的一表人才,倒是快引薦給我們瞧瞧啊。”


    開口的是秦家的三少奶奶,一旁齊家的少奶奶打趣她,“你一個嫁做人婦的人來湊什麽熱鬧,再一表人才也跟你今生無緣,不過顧夫人,我們家王妃嫂子要是不願意做衣架子,那我來如何,雖然沒有嫂子生的好,勉強也能入眼吧?”


    “哈哈……”幾位少奶奶一起笑罵她,“真沒見臉皮如此厚的,不過打樣子的這種事我們也是都可以的,哈哈……”


    晉王妃道:“要不我來給你們辦一個選拔賽如何,就取名靈繡坊最美衣架子選拔大會,你們可滿意?”


    大家笑作一團,齊少奶奶道:“那還不得被人笑話死,我看也甭選了,有嫂子跟顧夫人在,我們啊都得靠邊站。”


    正鬧著,謝景翕一眼瞧見了不遠處的沈渙之,也不知他何時來的,看見謝景翕看他,沈渙之衝她笑了笑。


    “咦,你們瞧,那位不就是靈繡紡的東家麽,果真生的好看呢!”


    見過沈渙之的一眼就認出來,沒見過的都聚在一起好奇的打量,“果真是一表人才啊,沒想到這位東家如此年輕,顧夫人,他可是有夫人了?”


    大家一起看向謝景翕,“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之前是沒有的。”


    “要是沒有就太好了,這打南邊來的公子哥兒長的就是儒雅,可不能輕易放過了,誰家有好的姑娘千萬抓緊了,這往後再穿衣裳,那得多方便啊!”


    於是大家又開始起哄,攛掇著謝景翕去介紹沈渙之,幾個未出閣的姑娘們也都好奇的跟著,連顧莞跟三公主也過來湊熱鬧。


    顧莞拉著謝景翕道:“景翕你來說,沈東家生的儒雅幹淨,跟三公主是不是很般配?”


    謝景翕瞥了三公主一眼,般配倒是般配,隻可惜三公主不喜歡這樣的,“莞兒你跟著瞎起哄,三公主沒準喜歡高大威猛型的呢,要說合適,你看上去也很般配啊?”


    “我?你快拉倒吧,這樣文弱的不禁打,怪沒意思的。”


    “噗……”三公主嗤笑,“那看來得給莞兒尋個江湖俠客那樣的,要不給打死了豈不冤枉。”


    兩個姑娘互相取笑的時候,謝景翕看見鄭家的一位姑娘有意無意的盯著沈渙之瞧,而沈渙之的眼神卻若有似無的掛在謝景翕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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