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等到女孩進食結束之後,他才撤迴手腕,幾屢血絲順著傷口緩緩向下,在少年蒼白色的肌膚上平添一抹豔色。


    “鳳,不用止血麽?”禦棠眉間閃過憂色,看著他的傷處。


    前兩次她都沒在意一下他的傷口,真是罪孽……


    聽到她提及傷痕,鳳零一下意識的將手腕收迴在背後。


    可是禦棠卻先一步動作,迅速將他手腕執起,那兩處被她咬破的傷痕,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女孩瞪大了眼眸。


    這是……她知道鳳零一不是覺醒者,本以為他是個普通人類,畢竟鳳族,某種意義上隻是稱霸末世之前的時代,在被鳳零一滅族之後,鳳族僅存他一人。


    禦棠這才迴憶起,他,曾經還作為實驗體,那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


    “被公主發現了,如你所見,我是個怪物。”鳳零一別過臉,銀色的發絲遮臉,看不清他的表情,語氣嘲弄。


    他當初作為實驗體的時候,可是被折騰得徹徹底底,他都不清楚這副身體已經被毀成什麽樣子。


    如果不是意外獲得這個能力,他也許早就……


    禦棠嘴唇囁嚅了半晌,瞳孔驟然緊縮一瞬。


    似乎感受到禦棠“厭惡”的說不出話,鳳零一的唿吸一窒,心髒仿佛痛到不能唿吸。


    “怎麽,公主是嫌我髒嗎?不配碰你?”少年探出手覆在女孩的頸子上,溫柔的蹭著,仿佛親昵的情人,但隻有禦棠知道,他在極力克製心中的暴虐。


    仿佛被喚醒內心之魔的野獸,那股乖戾和讓人無法唿吸的壓抑肆虐而來。


    可是少年的麵上卻是難掩的痛苦,那是得不到心中渴求的失落。


    原來她也是一樣的嗎……都覺得他很髒麽。


    禦棠看著少年瀕臨失控的狀態,捏了捏他收攏力道的手腕,“鳳,我不能唿吸了。”


    少年驀地鬆下力道。


    在他放鬆力氣的一瞬,禦棠擁住了他的身子,鳳零一那雙異瞳陡然放大,恍惚。


    她看到他這副殘忍樣子,難道不是應該抵抗,厭惡他的嗎?


    懷裏軟軟的身子,讓少年的黑色氣焰霎時間消缺了不少,讓他尚存一絲理智。


    “鳳……”


    “你覺得自己的身體很髒嗎?”禦棠彎著眸,抬眼看著他,淡淡問。


    鳳零一的心髒突然沉底,她這是什麽意思,是想讓他自己承認,然後羞辱他嗎?


    卻不料,女孩軟糯又清澈的嗓音在他耳廓傳來,宛如江南溪水般清透澄澈,卻說著……世間最罪惡的話,“鳳覺得自己很髒的話,那就把我也弄髒吧。”


    有那麽一個人,願意為你,待在地獄。


    少年的身體一僵,垂下眼簾,那雙長睫都不停顫抖。


    她知不知道自己說出這番話的意思,連她一起?她想陪著他這個怪物麽?


    他看著身前擁著自己的女孩,輕聲低喃,心髒悸動,“公主,如果你這句話,是騙我的……”


    原來,真的有那抹皎月一樣的光,可以照亮他……


    “那我……”


    “想被你騙上一輩子。”


    “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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