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看下來,這本書,破綻有些多啊。”許淺翻了翻後麵空白的尾頁,合上第五冊《遺跡》,難以相信這就是最後一冊的最後一頁。


    寧泉在書中一直作為第一人稱“我”出現,如果書的內容真是作者自述,“我”和所有知情人都死了,這本書又從何而來?


    “一般認為,作者幽靈想要寫的一共是六冊,隻是其五冊出版後在全世界範圍都異常火爆,讓當局注意到了其中的內容,以其它某些‘正當’的緣由下令封禁,可能對作者本人也采取了某些手段,導致了最後一冊的難產。現在就算是通過特殊手段也隻能弄來這五冊。”楊清蝶的消息和手段的確十分靈通,就是不知道這些消息的源頭究竟來自何處。


    “天星的事真假暫且不論,太過玄乎了一些,”她們去過天星的事還不能告訴祁牧,如今,許淺隻能先裝作不知情的樣子,跳過這個話題:“我印象裏的所有知情人都說過,在神明的預言中,上一次天選者出現的時間是千年戰爭的末期,但《遺跡》中南北分裂的時間分明介於現在與千年戰爭之間,其中一定有一方出了問題。”


    “而且,”祁牧也補充道:“書裏主人公的表現也太差了一些,淺淺你隻是在第一道進化鏈上有些學習天賦,就能夠做到隨心所欲地控製分數,如果寧泉真的解開了智力方向的第二道進化鏈,從理論上講,他的智力已經超過了地星上的所有人,怎麽會隻考上一所排名二十左右的大學,又怎麽會在此後的人生裏碌碌無為,劇情中也從未表現出過超常的智慧?”


    在第一人稱視角下,這樣的怪異感會顯得格外突出,故事中的“我”並非在刻意隱藏著什麽,他的內心活動與表現出的樣子完全吻合,除了最後那段描述自己突然智力飆升的迴憶外,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各方麵都十分平凡的普通人。


    “這些隻是破綻,但內容我保證,一定都是真的,答案肯定就在江彩英的話裏,也就是未能出版的最後一冊書中,”盡管如此,楊清蝶還是堅稱書中的一切應該為作者的親身經曆:“如果我們能找到那處位於金川湖的傳送門地點,一定能夠發現些什麽——還是那句話,路費房費都由我出,就當是去旅遊一趟,怎麽樣?”


    一而再再而三的邀請,隻要不是傻子,都能聽出其中的微妙之處來。雖然現在還不能確定楊清蝶背後是什麽人,但既然她幫助了許淺進化,應該是對他們抱有善意的,而許淺也說過可以信任楊清蝶的話。


    祁牧看向許淺,將球拋了過去:“淺淺,你怎麽說?”


    這件事早在每天晚上一張床上睡覺時,楊清蝶就提起過很多次,她給出的說法是,故事結尾的秘密中,大概率隱藏了關於天選者的一些秘辛,如果能夠在那裏找到,會對許淺以後要走的路有不小的提升。


    就算有著天星的那一段經曆,許淺也不會完全相信楊清蝶的話,對於她的目的也保持著懷疑和不確定的態度。


    但現在正與他們接觸的,並不隻有楊清蝶一夥,她可以做出一個很好的權衡:“我還沒有去過江南,如果你真如此盛情相邀的話,去一趟又何妨?祁牧你在家也是一個人,不如就跟著我們一起去吧。”


    “那就這樣說定了,我現在就去買票!”默認問出那句話的祁牧全聽許淺的,楊清蝶當即站起身來,向著門口快步走去:“對了,晚上我還有些事,可能不會迴來了,不需要給我留門。”


    “砰!”隨著關門聲響起,祁牧立刻將目光從房門轉移到許淺身上:“淺淺,這個人……真的可以放心嗎?”


    對你而言,應該是足夠放心的,聯想到楊清蝶與祁牧養父母的關係,許淺幾不可聞地皺了皺眉,隻是祁牧對他們而言究竟是什麽樣的存在,她難以看出端倪。


    最後,她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打算:“……公主那邊,應該今天就會聯係我了,他們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我,如果讓他們跟著我們一起去金川湖,就算兩邊有一些想法,相互製衡之下,我們也可保安然無恙。”


    “你是說他們……”


    “沒別的意思,以防萬一,就算我們都是小白鼠,研究員也分成了好多批,誰都不會放任某一方獨享其成。”許淺將全冊《遺跡》堆疊在桌子上:“我的能力尚不足以匹敵巔峰之人,如果硬要挾持我們去的話,我們可能也沒有辦法,既然楊清蝶的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還費心給我們找來了《遺跡》這樣一部禁書,姑且可以認為是對我們有利的。”


    “你想清楚了就好,我都聽你的就行。”最近發生的事情已經混亂到了極致,祁牧很難去理清每一件事、每一個人之間的關聯,好在身邊有一個頭腦足夠清晰的許淺,能將所有情況分析得明明白白,他也不用動太多腦筋。


    不過許淺的話讓他想起了一件事:“對了,上次劫持案那晚楊清蝶不是說幫你提升了進化等階嗎?能不能給我演示一下?”


    神乎其神的天選者就在自己的眼前,如果不抓住機會多見識一下那神奇的能力,未免也太浪費了一些。


    “提升了兩級小台階,表現沒有那麽明顯,這樣,我們來玩個遊戲吧。”許淺嘴角噙著笑意,話是這樣說,她還是坐在了祁牧的麵前,攤開雙手,示意他把手放上來。


    是大多數人小時候都玩過的“手心手背”小遊戲,一個人疊在另一人的手上,後者手心翻轉過來打前者手背,考驗雙方手速與反應速度。祁牧可是第一次跟女孩子一起玩這個遊戲,可也隻有許淺,才會讓他此時此刻沒有那麽緊張,能夠毫不顫抖地將雙手輕輕搭了上去,感受著女生掌心的溫度:“兩隻手要一起?”


    “使用第二道進化鏈解開的能力很消耗體力的,我也沒有測試的機會,這次正好一起試試。”許淺還調皮地曲指撓撓他的手心:“千萬不要眨眼哦!”


    話音未落,祁牧就感覺到自己的兩隻手背同時被拍打了一下,可雙眼目不轉睛的直視之下,他硬是沒有看到許淺的手有一點挪動的痕跡,隻是輕微感覺到兩人相貼的掌心錯開了片刻——也許隻是一瞬間,也許,隻是一個錯覺。


    整體而言的感覺,就像是遇見鬼了一般,被無形之物拍打了一下,就算心裏早有準備,祁牧也情不自禁地嚇了一個哆嗦:“你真的已經拍了我一下?”


    上次在密道中時,祁牧尚能看見些許淺出手時的殘影,這次卻看不見一絲痕跡,這說明她的這次進化,已經讓自己的瞬時速度超過了人眼所能辨別的極限。


    人眼能夠看清的幀數一般為三十到六十,以此來對應分辨,許淺在發動能力時,豈不是比尋常快了幾十倍之多?


    “怎麽樣,嚇到了吧。”許淺的臉上劃過一抹得意。如果初步解開進化鏈時是慢動作的體現,現在,在集中精神發動能力的一刹那,一切事物在她的眼裏都如同靜止了一般,就算遇到任何突發情況,這個能力也足以保她性命。


    “那些巔峰之人增強的也隻是力量,你有這個能力,麵對他們應該也沒什麽害怕的吧。”如果在這個世界上連巔峰之人都無所畏懼的話,他們也就不會被人所裹挾了。


    許淺搖了搖頭,道:“持續時間太短了,我的感知裏也隻有差不多十秒的時間,速度快了幾十倍後,外界也隻是過去了一刹那。”


    “十秒,足夠做很多事了吧。”祁牧想象著,就算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孩,十秒鍾,也足夠讓人失去行動能力了,更何況,許淺還有一把鋒利的短劍。


    “沒這麽簡單,”許淺隻是搖頭:“進化等階的提升也會加強人對時間的感知能力,再加上速度的提升,我們並不知道巔峰之人究竟強到什麽地步,偷襲或許有機會,可一旦失敗,那就是死無葬身之地。因此金川湖一事,我才要多做準備。”


    “……你考慮的太周到了。”祁牧隻能這樣感歎道。


    “知道就好。”許淺眨眨眼,還要再說些什麽,手機上正好一個電話打了起來。等她放下電話,見祁牧還在看著自己,便解釋道:“是孫阿姨。”


    祁牧一時間沒能想起這是誰:“孫阿姨?”


    “就是陳家湯館的老板娘孫阿姨啊,你見過兩次的。當初說好了幫你查清那特殊血液的原因,現在已經有結果了。”


    “結果是什麽?”祁牧想要從許淺臉上找到與相關的答案,可許淺的表情一如既往,是單獨麵對他時獨有的溫柔與羞澀——沒有難過和驚慌,在某種意義上也是一件好事。


    “她沒有說,隻是讓我們兩個一塊過去,從語氣感覺,應該沒什麽事。”許淺看了眼時間:“正好楊清蝶不在,今天的晚飯就在陳家湯館解決吧。”


    “我沒意見。”祁牧舉雙手讚同,血液沒有問題自然是好事,他也有一點懷念陳家湯館的美味高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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