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剛剛參加工作兩年的人,楚鳴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淪落到來相親的地步,隻是房東林阿姨的熱情他實在是難以拒絕,一天三次上門,大肆宣揚“再不早點結婚好姑娘都讓人搶光了”之類的言論,最後連母親都被她給說動了,加入勸解他的行列。


    理由無非是說他在大學畢業後又去取得了碩士學位,現在雖說沒工作幾年,但也是奔三十的人了,還是盡快成家之類雲雲。


    在林阿姨跟母親的再三遊說下,他不堪其擾,終於是硬著頭皮來到了咖啡廳。


    就在約定好的時間點,一個藍衣女子匆匆趕來,坐在了他的對麵:“抱歉,我來遲了。”


    “沒關係,你沒有遲到,時間剛剛好。”楚鳴眼前一亮,藍衣女子容貌清俊,美而不豔,冷而不冽,年紀也與他相仿,正是他喜歡的類型。不過他的心裏難免有一絲疑問一閃而過:這樣年輕又貌美的女子,有必要出來相親嗎?還是同自己一樣被人強行架著出來的?


    兩人互換了一些身份信息,楚鳴得知,對方叫沈思怡,家裏還有一個雙胞胎姐姐,她們一同從事著新聞工作行業。楚鳴也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他畢業於迅海大學的法學專業,現在供職於一家知名的律師事務所。


    這裏他還是謙虛了一下,實際上,作為迅海市近一年來連贏了好幾場大官司的新銳律師,楚鳴可謂是風頭正盛,有心人稍微在政法界打聽一下都可以聽到他的名號,但這些事在外行麵前也沒什麽吹噓的必要。


    “律師啊,挺好的。”沈思怡這樣點評道,沒有多問什麽。


    很快,楚鳴就覺得自己應該猜到沈思怡為什麽會“被逼著”出來相親了:所有的話題都是由楚鳴提出,然後她在附和幾句——他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並不是沈思怡故意不接自己的話茬,而是她真的不善言辭,不知道該在什麽時候說些什麽,將話題繼續下去。


    好在這些都是楚鳴作為一名律師的強項,就算是沒話找話,他也能跟一個陌生人聊上一天一夜。當下他就從女人們通常最喜歡的娛樂圈入手,時裝、化妝品、花鳥魚蟲乃至南北話題與政治利益的分析,他哪一個都能說上好一會兒,雖然沒能找到沈思怡特別在意的點,不過從女人頻頻點頭,興致盎然的狀態來看,楚鳴感覺有門。


    一杯咖啡下肚,沈思怡已經站起了身,楚鳴以為她準備告別,便跟著站了起來,心想著要送她一程。畢竟是初次見麵,兩人的感覺都還不錯,互換下聯係方式,他也沒有必要繼續死纏爛打下去。


    沒想到她的臉上居然浮現出了一抹不好意思:“我看你是開車過來的,能不能順便送我一程?真是不好意思。”


    沈思怡從剛才起就一直在看手機,應該是有什麽急事,楚鳴便點頭應下:“沒問題,我今天沒有案子,你要去哪裏?”


    “城南的霧晴山,麻煩你了。”


    女人展顏一笑,差點把楚鳴的魂給勾了出來,直接帶她一起來到了自己的車上:“正好我家也在城南,小時候天天去霧晴山上玩的,對那裏可以說跟後花園一樣熟悉了,你可以直接告訴我明確的地點。”


    “好,”沈思怡點頭:“疊音洞。”


    疊音洞位於霧晴山主峰的山腳之下,是一處比較知名的景點,修建穿山公路的時候經過多方考量,最後將洞口置於17 號公路的路線上,更加便於遊客前往觀光遊玩。


    今天不是休息日,路上的車不是很多,等到楚鳴驅車趕到疊音洞的洞口時,並沒有花費太長的時間,而讓他驚訝的是,洞口外的停車場裏居然密密麻麻停滿了車,他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在車海中找到了一個車位:“今天真是奇了怪了,這疊音洞是有什麽活動嗎?來了這麽多人!”


    “我們電視台準備一起來這裏進行團建,同事們加起來確實不少。”沈思怡看著手機,到目的地了卻沒有立刻下車,反倒一臉愁容。


    很快,她抬起了頭:“楚先生,能不能再麻煩您一件事?”


    “這個活動要求每個人都得帶上一個同伴,可我現在才看到這條消息,來不及叫朋友了,你如果有空的話……”


    “有空,肯定有空!”楚鳴連連點頭,這樣加近關係的好事他肯定沒有拒絕的道理,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好像老天都在幫著撮合他與沈思怡一樣。


    疊音洞顧名思義,隻要朝著洞內大喊一聲,就可以聽到自己重重疊疊的迴音,同時這個山洞深處四通八達,一路走不到盡頭,不知會通往何處。景區僅僅開發了洞口附近很淺的一片區域,在通向深處的道路上都標有告示,阻止遊客去探險,每年光是在洞內失蹤的探險者就有數十人,沒有一個人再出現在世上。


    可以說,這裏的恐怖色彩和加深感情的適宜程度完全不亞於播放著恐怖片的電影院。


    楚鳴跟著沈思怡,很快就見到了她的同伴,那個穿著紅色衣衫、麵容與沈思怡別無二致的女子應該就是沈思怡口中的雙胞胎姐姐,沈雁了。而正如沈思怡所說,沈雁的身邊也跟著一名男子。


    姐妹兩人的性格迥然不同,沈雁遠遠地看見他們,便立刻迎了上來,目光赤裸裸地打量著楚鳴:“好眼熟啊……這不會是近期聲名鵲起的楚大律師吧,幸會幸會!”說著,她已經伸出了手。


    楚鳴迴想起沈思怡說過的話,他們都是新聞界的工作者,如果做過法律專欄的話,認識自己也就不足為奇了。


    “你們好,我是楚鳴,”他伸出了手,與沈雁握了下便快速鬆開,然後將目光轉向了她身邊的那個男人:“這位是……”


    “我叫葉寧,是市電視台的新聞記者,”男人自我介紹道:“沈雁和思怡都隸屬我手下,這次活動是電視台新聞部門組織的,要求必須兩人一組,所以隻能麻煩楚先生了。”


    幾人寒暄了一番,沈思怡注意到一直跟在葉寧身邊的柏明曦不見了蹤影:“明曦呢?她沒有跟你們一起來嗎?”


    “她聽完這裏的傳說後覺得十分害怕,難得沒有跟著我一起來,我就讓天鷹帶著她去市裏麵玩了。”葉寧說。其實他是故意把這裏發生的事渲染地恐怖許多,才勉強暫時甩掉了一直黏著他的柏明曦。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幾人一起與電視台的同事們匯合,活動舉辦者提前在山洞內藏好了一些折疊好的卡片,眾人兩兩一組在洞內尋找,按照在限定時間內找到卡片數量的多少進行獎勵,頭等獎是本市大型商場的萬元購物卡,因此所有人都顯得興致勃勃。


    “我必須再提醒一下大家,千萬不要逞一時的意氣去越過警示牌,這座山洞內每年失蹤的人加起來可能比今天到場的人還要多……”活動開始前,這次團建的組織者再三強調了疊音洞的危險性,但這隻能成功激起了男同誌們的表現欲,畢竟到場的全都是一男一女的組合,誰都想在異性麵前表現一下自己,組織者的話音未落,就有數人發出嗤之以鼻的聲音,表示肯定要進去見識一下。


    組織者無奈地搖搖頭,隻能寄希望於這些人不要太過深入。其實初步進入山洞深處的冒險教程網上都有人詳細地給了出來,甚至還畫有路線圖,都是些膽大的冒險者一步步探出來的路。


    所有的路線基本都控製在進入洞口一個小時的步程之內,在這個步程之外,雖然仍有一些路線,但由於岔路過多,已無法做到麵麵俱到,極其容易迷失方向,所以也被一些探險者們稱之為“一小時極限”,越過這個極限,就代表著將自己置身於未知的危險之中了。


    “現在是下午兩點,限時四個小時,六點之後再迴到我這裏的可都不算數了哈!”組織者不知道從哪裏搞來了一把發令槍,有模有樣地舉了起來:“那麽我宣布,比賽正式開始!”


    “砰!”


    隨著一聲槍響,大家四散開來,向著自己選好的方向進發,楚鳴四人也自然而然地走在一起,他們也聽到了周圍有人表示要越過警示線的聲音,楚鳴便建議道:“要不我們也跨過警戒線試試,找卡片這個活動實在沒什麽意思。”


    他已經通過觀察發現,無論是沈家姐妹還是這個叫葉寧的男人對這個活動的興致都不大,在組織者公布獎勵時,他們卻都在玩著手機,同事們都對那張巨額的購物卡表示了驚訝,他們卻甚至都沒有一個人抬哪怕一下頭。


    果然,這個提議得到了所有人的讚成,沈雁問道:“你不是說自己從小就經常來霧晴山玩嗎,可曾來過疊音洞?”


    “豈止是來過,我前後進過這裏不下一百次吧,對這兒可熟了,”楚鳴自誇道:“別說警戒線了,就是那個什麽‘一小時極限’,我都越過不止一次。”


    “真有這麽厲害?”沈雁對未知的一切都表示質疑。


    “那是,早在17號公路通車之前,我和小夥伴們就把疊音洞洞口附近跑遍了,現在網上的不少地圖就是我們那時候流傳下來的呢!”楚鳴自信道:“所謂的‘一小時極限’也就嚇嚇一般人罷了,有我帶著你們,就算再往深處走一個小時也沒問題。”


    “喊你來真是個最佳的選項,”沈雁一擊掌:“有個活地圖在,我們就可以放心去探險了!”


    沈思怡本就不愛說話,葉寧則一直低頭看著手機,還不時給對麵發著語音,像是在處理什麽工作上的要事,隻是綴在後麵跟著他們走,於是越過‘一小時極限’探險的事就由沈雁拍板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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