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隱蔽和不打擾他人的考慮,這架無人機在飛行時幾近無聲,此時距離地麵還有一二十米高,位於男人的側後方一般人根本就不會注意到它的存在,可這男人仿佛腦後長眼一般感應到了什麽,突然扭過頭,看向了天空,正好對上無人機的鏡頭。


    男人戴著眼鏡,為他刀工斧鑿一般的麵容上添加了幾分文藝的氣息,可被他那銳利的目光所注視,隻是看著顯示屏,祁牧和方嚴就感到一股撲麵而來的肅殺氣息,不由得坐直了身體,就像在上課時班主任突然出現在窗外一樣。


    王潔也因為男人的扭頭而徹底看清了他的麵孔,詫異道:“魔術師!”


    許淺的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沒錯,果然是魔術師,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被稱作魔術師的男人發現自己正在被拍攝後,並沒有什麽過激的反應,隻是衝著鏡頭點點頭,然後繼續向著舞台的方向走去,而許淺也不敢太刻意地將鏡頭一直對準他,隻能先將無人機升高,遠遠地掃視著男人的身影。


    方嚴終於有機會問道:“那是什麽著名的魔術師嗎,來到我們學校表演節目的?怎麽你們都認識他。”


    祁牧一直觀察著兩個女生的表情,暗暗搖頭:如果真的看見了喜愛的魔術師,應該會很激動和興奮才對,可看她們的表情,用“如臨大敵”來形容反而更加合適,可見這個魔術師並非什麽良善之輩。


    許淺有意跟祁牧解釋,可有方嚴這個外人在場,一些話真的不好說出來:“我們學校好像從來沒有請過外人來表演吧,都是同學們自導自演,說不定隻是來給那些魔術節目做指導的。”


    “真是無聊,我要出去玩會兒了,無人機你們可要給我看好了,萬一壞了可是要賠的!”舞台上又是一段歌曲表演——畢竟唱歌是對技術要求最低的節目了,因而大量被趕鴨子上架的同學都選擇了唱歌——加上手機裏頻繁傳來朋友喊他去外圍場地玩的消息,方嚴終於是坐不住了。


    “你還不相信我的技術嗎?”祁牧給他打好包票,送他出了這塊人群最密集的區域,等他返迴時, 卻看見許淺和王潔已經把無人機迴收了迴來,放在地毯上,臉上都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他意識到了魔術師的不簡單:“那個人是什麽情況?”


    “魔術師不是他的職業,而是他的代號,”許淺示意他坐下來,用隻能三人聽到的聲音說道:“像江老師的代號‘風箏’一樣,那個男人的代號,就是‘魔術師’。”


    “秘密組織的成員?”祁牧到現在為止知道的所有代號全都出自那些秘密組織的人。


    王潔點頭,聲音同樣壓的很低,避免周圍的同學聽到——盡管整個操場都很嘈雜,除了舞台上表演的巨大聲響外,每個人都在說著話,聊著天,沒有人會注意到其他人在說些什麽——她還是保持了足夠的謹慎:“他的進化程度很高,很可能也是一位巔峰之人。”


    王潔知道的事情和許淺一樣多,祁牧沒有感到太多意外,隻是:“按照進化鏈越往上邁台階越困難的說法,巔峰之人不應該是最少的嗎?怎麽我們到現在遇到的全是這個級數的人?”


    話音剛落,他就發現兩個女生齊齊地向他看來,那幽幽的目光頓時讓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聯想到最近的一係列事情,他不免產生了一個大膽而又可怕的猜想:“難道他們都是衝著我來的?”


    “你,我,王潔,或者我們全部,都有可能,”許淺首次談起了祁牧失去記憶的那段故事:“那是一段很漫長的經曆,但是完全渡過了這段經曆的人,大多都隻有一個模糊的印象,可我們三個人不同——我和王潔保留了全部的記憶,而你則失去了所有的記憶。”


    祁牧在這個月裏曾無數次迴憶這自己的人生,分明在有記憶以來的任何時期都是連貫的,而王潔曾經說過,他這段失去的記憶就發生在開學前後那一周的時間內,拋去兩個女生“精神失常”這種最沒有道理的可能,他隻能這樣猜到:“會不會隻是你們做了一個比較真的夢?在醒來後誤認為那是真實存在的?”


    不過祁牧很快就想到了其中不對勁的地方,在他及時糾正之前,王潔已經翻起白眼,懟了迴來:“拜托你好好想想,我們兩個怎麽可能同時做一模一樣的夢?甚至連這夢境的細節都完全一致,如果這要是夢的話,那才是真的遇見鬼了。”


    “人類至今沒有徹底解析夢境的原理,如果沒有發生後麵的事,我說不定會認為這也是夢境的另一種表現形式,”許淺道:“可醒來之後發生的事卻和這所謂的夢境一一對應,這就不得不讓我們相信它的真實性了。”


    “發生了什麽事?”祁牧問道。今天的許淺和王潔好像突然間有了向他訴說那段記憶的興趣,他也不吝多了解一些。


    “在那段經曆的最後,發生了一些事情……具體的內容我們現在不便與你敘說,但最後,你犧牲了自己,換迴了我們的完整記憶。”迴想起那段不堪迴首的過往,許淺的語氣很是沉重。


    祁牧大概明白了許淺為何對他的態度產生了如此大的變化,細細迴想起來,似乎就是從開學的那一天早上起床開始,她麵對自己時的態度就完全不同了,那段經曆是發生在那天晚上嗎?一晚上,數個小時的時間,怎麽可能用漫長來形容?而唯一能對得上這樣時間差的,除了夢境,他也沒辦法想到別的解釋了。


    這樣想來,他的心裏不免也有些火氣上湧:在她們的口中,自己分明是救命恩人一般的存在,可她們卻不願意告訴自己任何事,這讓他感受到一股無法發泄的怒火憋在胸口,很是難受。


    對於祁牧的情緒,許淺看在眼裏,也隻能表示歉意:“對不起,我們現在還沒有辦法詳細告訴你那些事,這一切都是有緣由的……”


    這樣籠統的說法顯然不能說服祁牧,許淺想了想,還是說明了一些事:“如果我說,是你要求我們迴來後不要告訴你這段記憶,你能相信嗎?”


    “我信,”對於許淺,祁牧有著無條件的信任,而他想到了那天許淺試圖用那種詭異的符紙幫他恢複記憶失敗後痛哭的樣子,更不可能想要去質疑她:“但我需要一個可以驗證的機會——我還有機會恢複記憶嗎?”


    如果真的是他自己所要求的,他可以理解自己,不去迴憶;但相比於所謂善意的謊言,他現在還是更想要得到真相。


    “有,但希望不大。”許淺如實說道:“還記得那次我畫的符紙嗎?你一定覺得很奇怪吧,實際上,那就是幫助你恢複記憶的關鍵。”


    “有希望就好,”祁牧將目光轉向舞台,輕輕說道:“人就怕沒有希望,不是嗎?”


    他的語調很是冷靜,有一瞬間,許淺差點以為自己所熟悉的那個祁牧迴來了,但他很快就轉迴了頭:“這是我在一本書上看到的,很有意思吧。話說迴來,就算是民間傳說中的符也得用特殊的材料才能製作出來,用普通畫筆跟顏料畫出來的東西真的有用嗎?”


    “就當我們是病急亂投醫吧,有時候我也想,或許沒有那些經曆的記憶,也是一件好事。”


    下一個節目是魔術表演,這暫時吸引了幾人的注意,不過讓他們失望的是,那個“魔術師”並沒有上場,也不知道他進入舞台的後台去幹什麽了。不過看上去“魔術師”並不是衝著他們來的,整個廣場上足足有數千人,分散在各個角落,就算是明目張膽地在最高的舞台上找人也無異於大海撈針。


    魔術表演結束,許淺繼續道:“根據我們推測,這段經曆可能是由一股不為人知的力量攥取了我們和其他許多人的意識,而後將所有人的意識投放到了一個特殊的空間,才發生了接下來的事。”


    “聽起來越來越奇幻了,”祁牧看向天空,天星此時正好對著地星大陸這一麵,天空中除了太陽外,還可以看到天邊懸掛著的那顆小小的星球:“前兩天天星上傳來了不明的信號,你們又經曆了這樣的事,難道真有外星人在作祟?”


    盡管在她們的描述中,祁牧也是那段經曆的參與者,可他沒有一點記憶,也就根本無法將自己代入到那個角色中去。


    許淺搖頭道:“那天我非要拉著你去天文台,其實就是想知道,這世上是否真的有外星人存在,可最後沒有得到結果。又或者,這隻是一場宇宙給我們開的玩笑?畢竟地星乃至整個星係對宇宙而言都是無比的渺小,我們對宇宙,一無所知。”


    “我這輩子能見到地星的宇航員能成功登陸天星就到頭了,宇宙肯定是跟我們沒什麽關係的,”祁牧笑道:“要是真有外星人願意帶我們去宇宙裏看看,那倒也不錯。”


    “就怕人家看不上我們,抬手就把我們全滅了,那可就不好玩了。”王潔插嘴道。


    兩人又暢想了一下外星人進入地星時的種種變數,全然沒有注意到許淺的情況。就在祁牧和王潔說話時,一股鑽心的刺痛突然從許淺的心口蔓延開來,女生緊咬著牙關,才讓自己沒有痛唿出聲,隻能背過身去,裝作翻找零食的樣子,不讓祁牧發現自己的異樣。


    等這股劇痛稍稍緩解過後,她才平穩了語氣,唿喚王潔:“我要去趟洗手間,王潔你要不要一起?”


    祁牧知道她們女生幹什麽都要拉個人一起去的習慣,並沒有多想,隻是讓她們記住位置,迴來的時候別認錯了道。而許淺因為在校園裏小小的知名度,從人群中穿過時難免會收到不少目光,她隻能強撐著身體,不讓自己露出任何疲態。


    教學樓裏隻有衛生間是開著的,害怕麻煩,所有同學都選擇了在一樓上廁所,可許淺卻攔住了王潔,示意她們一起去樓上。


    王潔以為許淺是有事要對她說,等到她們連上了兩層樓,來到三樓這個完全無人的衛生間後,許淺終於撐不住了,扶著王潔,劇烈地咳嗽起來,王潔連忙給她拿了一張紙巾遮住嘴,一邊用手順著她的後背,希望能好受一些。


    許淺終於止住了咳嗽,將紙巾拿開,兩人都看見了紙巾上的斑駁血跡,觸目驚心。王潔驚慌的目光淡去,沒有恐懼,隻剩宿命般的喟歎:“真像那個人說的一樣,這麽早就開始了嗎?”


    “沒關係的,”許淺倒是很樂觀:“就算從我們蘇醒那一天開始,我的時間就早已固定,沒什麽可以掙紮的,坦然麵對它就是了。”


    “啪、啪、啪!”


    王潔還想要說些什麽,突然間被門外的一陣掌聲給打斷,人未至,聲先到:“說的不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也能如此鎮定,這也是我最佩服你的地方。”


    來人隨後走進了衛生間,竟是一位與她們年紀相仿、身材高挑的女生,她皺著眉頭看向許淺:“不管怎麽樣,還是要去醫院看一下的,說不定還有救。”


    “霓虹。”許淺咳嗽兩聲,舒了口氣,直接叫出了對方的代號:“許久不見,你說話還是這麽衝。”


    女生一如既往,身穿著紅裙與白色披肩,仿佛她就隻有這樣一套衣服一般:“在現實中就不要直唿我的代號了,讓人聽到不好。現在我是你們的同學,楊清蝶。”


    她說出了自己的名字,赫然就是開學那天出現在祁牧位置旁、後來整整消失了一個月的新同桌。


    開學那天放學時許淺就從祁牧的手機上看到了這個名字,隻是祁牧並沒有詳細描述過楊清蝶的長相,她也就沒有把兩人聯係到一起去過。


    “難怪,我說你迴來這麽久都沒有出現在我們麵前,原來是早就去找過祁牧了。”


    “不錯,”楊清蝶笑道:“總是要看看我們的英雄怎麽樣了。”


    現在一些事情倒是可以重新考慮了,許淺捂著胸口,由王潔攙著走出了衛生間。楊清蝶顯然就是來找她們的,沒有進去的意思,站在門口微微側身,為她們讓開了一條道,然後也跟著來到了外麵的走廊上。


    “那天你給祁牧發的視頻是怎麽迴事?”許淺身上的劇痛終於慢慢消散開來,可以正常說話了。楊清蝶一直站在那裏看著她,似乎就在等待著她緩過來,她也就直接詢問起最關心的那個問題。畢竟就是在那條視頻中突兀地出現了惡魔公寓,而好巧不巧,不久後他們就在紫山的最深處發現了傳聞中的天使公寓和惡魔公寓,再到後來徐家老宅下的冗長密道——這一切都環環相扣,若合符節一般,如果說其中沒有關係,實在難以讓人信服。


    “那時手機不在我的身上,視頻也不是我發的,”楊清蝶聳肩,道:“這件事我沒辦法跟你們解釋,今天過來隻是想看看你的情況是不是真的跟那個人所說的一樣。現在看來,他倒是沒有危言聳聽,連時間都預言地一清二楚。”


    許淺苦笑道:“如果事情真的全都按照那個人所說去發展的話,我的身體倒是無所謂了,反正我們每個人的時間都是一樣的,同樣是在最後一天結束,以什麽方式結束,應該都沒有關係。”


    楊清蝶挑眉,不想與許淺爭執這個話題。她走到了走廊的邊緣,扶著欄杆,眺望向遠處廣場上舞台的方向:“那祁牧呢?那個人說自己的符紙起效的概率也就不超過百分之十,他肯定還沒有恢複記憶吧。”


    許淺搖頭:“這種符紙還有兩次使用的機會,加起來總共能將成功率提升到百分之十五的樣子,我和王潔覺得還是要盡力嚐試一下。”


    三次使用之間並沒有聯係,從概率學上來講,後兩次的成功率加起來也不會超過百分之六。


    “希望渺茫啊!”


    楊清蝶天生好動,撐著起跳翻身,竟直接坐在了欄杆上,兩條長腿上下擺動著,看得許淺和王潔心裏也忽上忽下的,生怕她有個閃失重心不穩,突然從欄杆上掉了下去:“你當心一點,別翻過去了!”


    “別擔心,你們都知道我有些身手,就算在這年輕的身體中,身體肌肉記憶還在,沒有那麽不堪。”楊清蝶仰起頭,做了一個更加危險的動作:以雙手作為支點撐住身體,整個人在光滑的欄杆上完成了一個三百六十度轉體,最後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她終於嚴正了神色:“你們有沒有想過,要是符紙用完之後還是沒有效果,準備怎麽做?”


    是根據祁牧現在,乃至大家現在的想法告訴他事情的原委,還是按照他在那段迴憶中自己表達的意思,將這段經曆的記憶保留到最後,這也是許淺一直以來難以抉擇的事情。麵對楊清蝶的詰問,她一時間無法迴答。


    看著許淺的表情,楊清蝶也明白她在糾結什麽,幹脆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希望能對她有所觸動:“他當時拜托你將這段記憶隱瞞下來,在我看來,他其實並不是真的想要讓醒來後的自己一無所知,畢竟現在的他和當時那個他,都是真實存在的,他們的意誌和意願,你最終也隻能滿足一個。他一定也考慮到了這一點,把是否告訴他的這個決定權交到了你的手上,希望你能幫他作出決斷。”


    “如果沒有什麽變數發生的話,我今天可能根本就不會出現在你們麵前,”楊清蝶看著樓下來來往往的同學,好在大家無論在廣場的何處,注意力大多都放在舞台正在進行的表演上,沒有人看到她剛剛那個驚人的動作:“可從迴來開始,你們的身邊已經出現了不下五個勢力,想象中平靜的生活根本無法進行下去,你們所能做的,就隻有去麵對它們,提前做好準備。而帶著一個記憶全無,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的孩子一起,一定是什麽都做不成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覺得應該告訴他?”許淺看她:“可是你的身份是什麽,我們到現在也不清楚,誰能保證你是帶著善意來的?”


    “也對,我跟祁牧相處的時間是比認識你們的時間要多上太多的,”楊清蝶說得很是真誠:“也許你們不信任我,但祁牧你們總是信任的吧,祁牧對我的信任能否轉嫁到你們的身上?”


    “想要贏得我們的信任,總得讓我們接觸你,而不是很長時間才能見到你一次,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然後又神秘地消失不見。”王潔冷冷地說,相比祁牧和許淺,她跟楊清蝶這麽久以來就隻有區區數麵之緣,要不是祁牧對她無比的信任,她可能早就把此女視作為敵人了。


    在那段漫長的經曆中,除了許淺外,與祁牧單獨相處時間最長的就是楊清蝶了,他雖然不會對許淺的問題有所隱瞞,但許淺出於信任,也不會詳細詢問那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麽,全憑祁牧自己講述。所以就算許淺要對祁牧講述過往,能講的也基本都是以自己為主視角,這樣才足以敘述完那漫長的經曆。


    這樣說來,應該還要加上楊清蝶,才能完整地拚湊出祁牧的經曆。


    “可能要讓你失望了,”楊清蝶對王潔的態度並不介意:“我現在就在五班,才剛剛休息了一個月,等到文藝匯演結束,我們就可以一起在附中上學了。”


    “我就在祁牧的座位旁邊,如果你們想明白準備告訴他一切了,一定要叫上我。畢竟沒有我,他的迴憶就不可能完整,”也許是目瞪口呆的王潔給了楊清蝶一定的滿足感,她踱步走到了樓梯口,衝兩人招了招手:“那就先說聲再見啦!祝你們渡過一個愉快的文藝匯演!”


    女生如風一般出現,又如風一般離開。王潔看著凝眉思索的許淺,擔憂道:“淺淺,先別管祁牧了,要不我們先去醫院看一下你的身體吧。”


    許淺輕輕搖頭,就算咳出了血,她的腦海裏也異常的清醒:“爸媽曾在暑假期間帶我去做了一次全身體檢,沒有任何毛病。對照那個人的話,我隻能認為,這樣的狀態就是那裏發生的事對我產生的影響。”


    “可你這樣的情況,怎麽可能在祁牧麵前瞞的下去?”王潔說。


    “按照那個人所說,我的症狀隻會發生在特定的時間,在那些時間段裏我會刻意避免跟祁牧見麵。”許淺歎氣:“他的預言一一成真的話,我可以一直將這件事隱瞞到時間結束的那一天,如果出現了偏差……可能就真的到了告訴祁牧的時刻了。”


    王潔微微一顫,最後那一天的場景還曆曆在目,漫天塵埃攜帶著死亡的氣息席卷而來,祁牧……“你已經決定了?”


    許淺的頭緩緩點下,無比鄭重:“人生就像一條漫漫長路,支路的抉擇就算再艱難,終歸是要選擇其中的一條,不可避免。祁牧將選擇的權利交給了我,現在我做出了這個選擇,就算他有一天恢複了全部的記憶,也都衝著我來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相鄰世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十二點一刻之前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十二點一刻之前並收藏相鄰世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