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璐?”許淺連忙扶住了徐曉璐:“發生什麽事?”


    徐曉璐雖然無比急迫,可見到在一邊的祁牧,還是有些猶豫:“你們兩個……是論壇上說的那種關係嗎?


    許淺立刻就明白了她說的是之前在祁牧手機上看到的關於兩人是親戚關係的論壇帖子,不由得有些好笑:“別想太多了,我們不是什麽兄妹姐弟什麽的,可沒有一點血緣關係。”


    “那你們是?”


    “關係很好的朋友,就像你跟我一樣,”許淺為他們的關係下了個定義,同時碰了碰祁牧:“對吧,祁牧?”


    祁牧還沉浸在曆史課的內容中,根本沒有注意到兩個女生說了些什麽,隻是聽到許淺問他,就下意識地點頭:“對,沒錯。”


    見徐曉璐還有些遲疑,許淺給祁牧做了個擔保:“別擔心,祁牧還是很可靠的,你有什麽想說的直接說就行,不用顧忌他。”


    祁牧終於從她們的對話中聽出了一絲不對勁的意味,迴過頭來看清徐曉璐的樣子,他這是第一次見到徐曉璐,但聽許淺說起過,她們同在一個小區住,從小到大都是很好的朋友,高中時雖然來往淡了一些,但依然保持著一定的聯係。


    女生此刻的表情說明事情一定不簡單,又是許淺的朋友,祁牧便關心道:“有什麽需要我們幫忙的嗎?”


    徐曉璐咬了咬牙,最終還是決定了說出來:“我請你們去學校對麵那家餐館吃個飯吧,這件事很複雜,邊吃我邊說。”


    餐桌上,祁牧和許淺一邊吃著飯,一邊聽著徐曉璐娓娓道來她的故事。


    徐曉璐家裏世代經商,從她太爺爺那一代起到現在,一共四代,積累起了萬貫家財。雖然徐曉璐跟自己的父母一直是住在市中心的高檔小區裏麵,但她們家還有一個位於迅海北郊的古老祖宅,她的爺爺奶奶還有大姑一家、叔叔一家都住在那裏。


    徐曉璐隻有在每年年末才會跟父母一起迴去那個老宅,在她的印象裏,無論爺爺奶奶還是大姑叔叔都很和善,而表哥和堂弟也都很親切,隻是那個宅子給人的感覺很是陰森,很讓人不舒服。


    “陰森?”許淺趁機插入她的話:“能具體描述一下?”


    “老宅建在一個靠山的地方,位於一條偏僻街道的盡頭,每次去的路上基本隔著老宅很遠都看不到人了。附近的人都講,老宅的位置在千年戰爭時期其實是一片墳地,總之說很不吉利。”徐曉璐迴憶道。


    “都是現代人了,你們還信這個?”盡管知道徐曉璐這次敘事的主要目的應該不在於此,祁牧還是忍不住插了下嘴。


    “不止這些,”徐曉璐搖頭:“老宅建立的時候是在山腳下,這麽多年過去,現在早已被樹林所覆蓋,靠近山那一側的窗戶基本被樹枝擋死,就算是大白天在家裏也得開著燈;再加上能住三四十號人的老宅裏算上幫工的傭人一共也不到二十人,太空曠了,晚上起夜的時候甚至聽不到一點別的聲音,就像在一個空宅子之中一樣。”


    這些都是徐曉璐自己後來的一些感受,實際上,在和老宅裏那幾個同齡的兄弟姐妹玩耍過後,她更多的還是喜歡上了這個地方,於是就向她的父母表達了想要常迴這裏玩的意願。


    可奇怪的是,徐曉璐的父親,徐海川堅決地反對她和老宅裏的家人過多地接觸,理由居然是蹩腳的指向她的學習,說若是經常去老宅玩可能會影響到她的成績,隻有在每年年末大家都放長假的時候才比較方便。


    後來在徐曉璐的據理力爭之下,徐海川才改了口,承諾如果她在高二下學期那次期末考試中升入一班,就在暑假帶她再迴老宅一次。


    隻是徐曉璐之前僅在四班,就算經過一個學期的努力,甚至加上許淺偶爾的輔導,她也無法撼動一班那些學習更加瘋狂的學霸的地位,屈居二班,從而失去了這個機會。


    好在父親沒有把條件說死,又許諾道,徐曉璐如果能夠在高考中考進北方排名前一百的學校,以後放假迴來也可以讓她和老宅有更多的接觸。


    與對女兒的苛刻條件完全不同的是,徐海川基本上每個月都有一到兩次帶著妻子迴到老宅,在那裏待上兩天,一般這個時候徐曉璐就隻能自己一個人留在家裏。


    而當父母迴來以後問他們去幹什麽了,他們也隻說是去看望一下爺爺奶奶,每次迴來還都帶了一些老宅旁邊花園裏傭人種的一些土特產,徐曉璐也從來沒有多想什麽。


    隻是兩天前的這一次的看望,從一開始就顯得有些不同尋常。


    那是上周六的上午,差不多祁牧和許淺還在去往紫山大巴車上睡覺的時間,徐曉璐正在自己房間裏寫著作業,就聽見爸爸媽媽在客廳收拾著東西,好像是要出門。


    她走到了自己臥室的門口,正要開門詢問,就聽見媽媽低聲說道:“這一次好像那誰……也要來?”


    徐海川說:“可能不止他一個,還有不少從那邊過來的人……”


    他們的聲音壓的很低,本就不想讓女兒聽見,徐曉璐也沒有偷聽下去的習慣,就識趣地退迴到了座位上,繼續寫著作業,心裏卻忍不住浮想聯翩。


    不多時,徐海川敲門,然後走進了徐曉璐的臥室:“曉璐,我跟你媽要迴老宅看望爺爺奶奶他們了,可能後天才能迴來,你好好待在家裏不要出去亂跑,知道嗎?”


    徐曉璐乖乖答應,可看見父親臉上還有一絲無法掩飾的憂愁,便直接問了出來。


    徐海川張了張嘴,卻沒有直接出聲,麵色還是有些猶豫,不過他還是沒有辜負女兒期盼的神色,斟字酌句地說道:“曉璐,是這樣……嗯,我們這次迴去,其實還要處理一些其它的事情,這些事情比較危險……”


    “危險?”徐曉璐不解:“會有什麽危險,你們就不能不去嗎?”


    “一定得去,”徐海川鄭重地說:“但如果出現什麽意外的話,我們應該要留下一些保險。”


    他安排道:“周一下午三點以後,給我們打電話,如果電話打不通的話,千萬不要找警察,你務必要在那天晚上十點前趕到老宅。”


    至於趕到老宅後該做什麽,徐海川說,等徐曉璐到了以後自然就知道了。


    事情到這裏已經很清楚了,今天下午,當徐曉璐怎麽也打不通父母的電話,甚至打不通老宅的電話後,被父親提前警告不要去找警察的她,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跟她關係最好的許淺。


    “淺淺,你能陪我一起去一趟老宅嗎?”徐曉璐期盼地看著許淺。她知道許淺是一個人在家,晚上也沒有父母的約束,可以隨意出門。


    “當然可以,誰叫我們是朋友呢?”許淺一口應下,她不算怕黑,對於兇宅之類的傳說更是嗤之以鼻,兩人相識多年,這種要求基本不可能拒絕。


    可她的心裏還是有點犯嘀咕:接二連三的事情,都是拒絕去聯係警方,第一次是王潔二叔所代表的秘密組織;第二次是神秘的、空降為他們曆史老師的年輕人;最近這一次徐曉璐父親亦是如此,這件事究竟不會又和秘密組織有所關聯吧?


    許淺點頭同意後,又戳了戳祁牧,意思是要拉上他一起。這樣具有探險性質的地方,祁牧一個男生自然無法拒絕:“你要不介意的話,我也跟著一起去吧,多個人也算多一份力——還有多少時間?”


    實際上,祁牧比許淺還要警覺,徐曉璐父母的失聯與自己身上發生的事也有著異曲同工的相似之處,不一樣的是徐曉璐的父母還給她留下了關鍵的線索,他期待著這其中真的有與自己父母相關的聯係。


    徐曉璐抬手看表:“現在是七點,學校旁邊就有直通老宅那條街道的公交,公交車上大概要一個多小時,從公交站走到老宅差不多要花二十分鍾,中間有一個半小時的空餘時間,我們可以提前準備一下”


    “我申請迴家拿些東西。”祁牧多考慮了幾分:“反正時間還多,我們一個小時後在這裏集合,怎麽樣?”


    祁牧和許淺的家順路,坐的同一班車。在迴去的路上,許淺還是忍不住說道:“既然曉璐爸爸說隻用她一個去就可以,她隻是害怕那裏的氛圍,需要我們陪伴而已,你不用這麽緊張的。”


    祁牧輕輕搖頭:“我有種直覺,這件事一定不會簡單。”


    短時間裏在他身邊發生了太多的事,多到他根本無法分辨哪件事是意外,哪件事又是有心人針對他而來的。他隱隱可以感覺到,自己身上隱藏著重大的秘密,為了保險起見,現在每一次遠離市區,他都得做好相應的防範。


    兩人各自迴家準備了些東西,等到他們重新在餐館門前匯合,走向公交站時,竟正好撞上了從學校裏出來的江豐正。


    江豐正走到二人麵前,倒是並不掩蓋他們見過的情況,隻是不同於初見時緊張的氣氛,他現在完全代入了老師的角色:“都這麽晚了,你們還沒有迴家?”


    祁牧和許淺麵麵相覷,還沒有習慣江豐正的新身份,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見他們不說話,江豐正也不覺得尷尬,反倒若有所思地看著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嘖嘖歎道:“現在的孩子們可真不得了啊,這麽小就談起了戀愛,想想我當年……”


    許淺第一個反應過來,要是江豐正跟教導處的徐主任一說他們牽手的事,那可就給人抓住把柄了。她連忙鬆開了祁牧的手:“江老師,不是你想的那樣……”


    別害怕,我都明白,”江豐正笑道,竟然對學校的“勢力分布”很是了解:“放心,我肯定不會跟徐主任說的,就當是對你們上次救了我的報答吧。”


    祁牧還想問些什麽,關於他的身手,關於他的來曆,可江豐正沒有給男生這個機會,朝他們揮了揮手:“祝你們玩的開心,記得早點迴家,別讓你們家長擔心!”然後轉身就上了一輛剛剛停下的公交,揚長而去。


    如果不是刻意那樣說的話,這意味著江豐正並不了解他們家的情況,在不知曉兩人現在都是孤身一人在家的前提下,他也不可能是什麽早就心懷不軌的人。


    難道受傷倒在祁牧家小區樓下和陰差陽錯成為他們的曆史老師,真的隻是巧合?


    許淺心思敏銳,在江豐正說出口的同時就意識到了這一點,她稍一點撥,祁牧也加入到沉思的隊伍之中,難以理解。


    半晌過後,許淺才有些猶豫地問祁牧道:“他有迴頭看自己上的那輛公交是幾路車嗎?”


    祁牧想了想,不確定的說:“好像……沒有?他就那樣直接上去了。”


    在他們想出個所以然之前,前往徐家老宅的公交車已經停在了麵前,徐曉璐在車上衝他們招著手:“我在這裏,快上來吧!”


    兩個女生肯定要坐在一起的,前後又沒有位置,祁牧隻能坐在後麵較遠的地方,晚上九點左右的時間,三人從公交車上下到徐家老宅所在的那條街道後,徐曉璐才終於有機會詢問祁牧:“你帶了什麽東西?”


    祁牧先從兜裏拿出了一支手電筒,一打開,那刺眼的光線,差點給徐曉璐晃瞎了眼,連忙用手捂住了眼睛:“快把手電拿開,要給你晃暈了!”


    祁牧連忙把手電筒挪開,對準無人的方向:“真不好意思,我忘了這手電筒功率很強的……”


    “我們家老宅隻是氛圍可能有一些不好,但也不至於要用上強光手電筒吧!”徐曉璐有些無語。


    “以防萬一嘛,這地方本來就偏僻,就算沒什麽意外,走過去的路上用用也正好。”他們正走在前往老宅的那條街道上,正如徐曉璐描述中那樣,這條路的兩邊全是農田和荒野,夾雜在行道樹中的路燈散發出的微弱光芒甚至不足以照亮道路外的場景,隻有當祁牧把手電筒掃過去的時候,才能看到遠處閃過的幾座農莊和小屋。


    可以說,這裏比上次祁牧和許淺一起去吃燒烤的西郊廢棄城區還要偏僻上許多。


    這條路是單行道,道路的盡頭就是徐家老宅,因而這條路上並沒有真正的大車,隻有一些附近農莊裏的摩托和三輪偶爾穿行而過,為這條路上添加了些許人煙的氣息。


    “這裏確實很荒涼,該不會有什麽危……”


    “險”字還沒有說出口,許淺就眼睜睜地看著祁牧從懷裏掏出了一把槍,當即驚唿道:“你怎麽會有槍?”


    祁牧扣下了開關,槍口迸射出了激烈的電火花:“沒事,這就是一把電擊槍,可以讓人短暫昏厥過去,就算碰到上次那樣的壞人也不至於沒有還手的能力了。”


    他看向許淺,女生迴家後換了一套清爽的便服,與平常不同的是,她的腰間還懸掛著一個細長的匣子,不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麽。


    從上車後兩個女生就一直坐在一起說悄悄話,祁牧也不方便湊近聽,直到現在下了車,他才總算可以問許淺了:“不說我了,你腰上別的是什麽?”


    “秘密武器!”許淺眼珠靈動地跳躍,眼裏閃爍著精光,卻是跟他賣了個關子:“你來猜一猜看?”


    祁牧估算著匣子的大小,直接猜測起來:“防狼噴霧?”


    許淺搖頭:“你有見過這麽長的防狼噴霧?”


    “那一定是電棍了!”


    “我一個女生帶著電棍不覺得很奇怪嗎?”


    “總不能是個發射暗器的匣子吧?”


    “拜托,”許淺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那都是小說裏才有的東西,你就不能猜個靠譜點的?”


    祁牧又說了幾樣物什,都被許淺一一否決,最後他隻能舉手投降:“好啦,我真的猜不出來是什麽,你直接告訴我吧!”


    “這可是秘密武器,不到關鍵時刻肯定不能暴露的啊!”許淺嘻嘻笑道,就是不肯跟他說。


    “好淺淺,你就滿足我一下唄——”祁牧的好奇心成功被釣了上來,許淺越是不說,他就越想看到匣子裏麵究竟是什麽。


    “平常都是直唿其名的,真到求我的時候才想起來了喊‘淺淺’了?”許淺挑眉,嘴角卻忍不住地輕翹起來。


    祁牧這才恍然意識到,無論是在許淺家養病的時間還是在學校裏,他要麽直唿其名,要麽兩個人在場就直接開口,根本沒有稱謂,這應該是他第一次叫許淺“淺淺”。


    這樣親昵的稱謂,他隻聽王潔和徐曉璐喊過,之前一直覺得這樣喊有些冒昧,結果剛才話沒有過腦子,就直接說出了口。


    似乎在那段失去的記憶中,他就一直是這樣說的。


    許淺一如既往,對於祁牧在兩人關係之間的邁步靠近沒有任何抵觸的意思,這種起初經常讓他不安的順從現在也逐漸習慣。“淺淺,”他又喊了一聲,加上了點祈求的語氣:“你就告訴我吧!”


    徐曉璐抖了抖身上不存在的雞皮疙瘩:“喂,這是你個大男生說話該有的語氣嗎?注意形象啊!”


    許淺也抿嘴輕笑,但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就是不告訴你,你能把我怎麽樣?”


    祁牧當然不能怎麽樣,隻能空放狠話,然後悻悻盯著那個匣子,仿佛要將它看穿一般。


    徐曉璐盯著許淺看了又看,確定自己的好友對於這個昵稱的反應居然是變得高興了許多,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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