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嚴,你要在這裏下車嗎?”領隊看著天上逐漸聚攏起來的烏雲,擔憂道:“我記得這兒離你家還有小半個城區那麽遠吧。”


    “哦,我找個朋友,他的家就在這個小區。”方嚴無所謂地說。


    “那好,早點迴家,記得明天按時歸隊。”領隊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送下了車。


    等到大巴車遠去,方嚴第一時間摸出了手機,開機,嘴裏一邊念叨著:“才開學就突然搞什麽集訓,害的我兩個星期都沒碰到手機,真快憋死了,也不知道祁牧那小子的胳膊好徹底了沒有。”


    手機裏有不少其他人發來的信息,但一條祁牧的都沒有,方嚴不免有些狐疑:“一次都沒找過我……他不會真的把許淺女神給追到手了吧?”


    他現在就在祁牧家的小區門口,本想給祁牧來個“突然襲擊”的,但考慮了一下許淺的情況,他覺得有必要先給祁牧撥個電話。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電話裏傳來了忙音。


    “奇怪,這個點人會在哪裏?”方嚴特意看了眼時間,不過晚上八點,一般來說就是剛剛吃完晚飯,在家休息的時間。


    “難道是出去玩了?”他還是不死心,走進了小區,準備看一下祁牧家裏的燈是不是亮著的。


    方嚴經常會來祁牧家玩,對他們家窗口的位置很是熟悉,進小區轉了兩個彎,遠處那棟樓二單元三樓的窗口就是了……咦?燈還亮著?


    或許祁牧是在幹別的事情導致沒有聽到電話?方嚴又給他打了一個過去,還是沒人接,他想了想,還是直接走了過去。


    由於經常來,他的父母方嚴也都認識,就算祁牧不在家也不至於會尬場,抱著這樣的想法,他敲響了祁牧的家門。


    “咚、咚、咚——”


    夜晚幽靜的環境裏,突然響起的敲門聲就顯得異常的刺耳,想必屋內的人也能聽得一清二楚,方嚴隻敲了三下就放下了手,靜靜地等在那裏,思索著萬一是祁牧的父母開了門,他該說些什麽比較禮貌。


    祁牧家的門並不厚,一般站在門口就能聽見客廳裏的一些較大的聲音,而方嚴敲門之後,站在門旁側耳傾聽了半晌,也沒有聽見一點動靜。


    他的耐性本就一般,又等了一會兒,幹脆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使勁敲了幾下:“有人在家嗎?”


    “滋啦!”祁牧家的門沒有開,對麵鄰居家的鐵門卻被人緩緩地推開,一個年長的老婦人露出了頭來,麵露疲色:“誰啊,大晚上的這麽吵,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奶奶好,真是不好意思,”方嚴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我是祁牧的同學,來找他玩的,他們家裏沒人嗎?”


    老婦人點頭道:“原來是小牧的同學啊,小牧他今天早上背著個挺大的包,好像是出去玩了,我在家裏也一直沒聽到他迴來。”


    “去旅遊了嗎?”方嚴思索:“可我剛剛看到他們家的燈還亮著呢!會不會是他的父母在家裏?”


    “小牧前幾天好像說過,他的父母去了外地工作,一時半會兒不會迴來,他們家裏現在應該沒有人才對。”老婦人道:“我看要麽是你看錯了,要麽是小牧走的時候忘了關燈,你記得提醒他一下啊。”


    “好,我知道了,謝謝您。”方嚴禮貌地道了別,轉身迴到了樓下,果然看到祁牧家中的燈是熄滅的,而老婦人家中的燈則是開著的。


    由於在遠處已經確定過了,他剛剛第一次來樓下時就沒有再抬頭觀察那裏的燈,難道真的是因為距離過遠看錯了?


    方嚴一步三迴頭地離開了祁牧家的小區,也怪他平常就比較粗心,隻是大致看了一眼心裏就確定了下來,現在再迴憶也找不到什麽問題。


    方嚴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最後一次將頭轉迴去的時候,祁牧家的窗戶上映照出了一個黑影,冷冷地凝視著他離去的方向。等確定方嚴真的離開了以後,那個黑影才緩緩地隱去了身形,消失在祁牧家的房間之中。


    ……


    與此同時,祁牧和許淺花了一下午時間,成功在夜幕完全降臨前趕到了索道站,於晚飯時分抵達路線圖上的第六處景點,紫山之巔。按照計劃,他們將在這裏過上一夜,明早看完日出後再前往接下來的景點。


    紫山雖然開發成了森林公園,但大部分地方還處於無人工雕琢痕跡的原始森林區域,除去幾條穿行而過的主幹公路外,隻有一些獵人和山民踩出來的小路。相對應的,這裏還是有兩個集中開發過的地方,一是山下的遊客中心,另一處就是每個人進入深山的必經之路,紫山之巔。


    懸崖峭壁之上的,是一塊大麵積的平地,通過索道運輸物資,這裏搭建出不小數目的商鋪,白天賣一些水和零食,到了晚上更是遍布著大排檔和燒烤架,此外還有大量的小吃攤點和專門提供給遊客的露營區域,熱鬧非凡,不少人都將這裏選做夜晚中途休息的地點,也可以順便在這裏吃個飯,第二天早起看日出。剛上來的一瞬間,祁牧還以為他們來到的是市中心那條著名的小吃街。


    早已決定好今晚在這裏露宿了,兩人一路上走的並不是那麽著急,也就沒有消耗太多體力,於是還是很悠哉地找了一家大排檔,點了一些烤串,喝著飲料,慢悠悠地吃了起來。


    一路上爬山的過程中,兩人為了氣氛不至於沉悶一直在聊著天,此時此刻,他們都安靜了下來,一心一意地吃著烤串,喝飲料時自然地舉杯對碰,眺望著遠方山林與星空的夜景,無比和諧。


    “請問,我們可以坐在這裏嗎?”


    一桌的東西吃到七八成的時候,旁邊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祁牧側眼看去,竟是兩個長相一模一樣的女子,一個穿著紅衣,另一個則穿著藍衣,在夜色下顯得很是怪異。


    瞧見祁牧臉上詭異的表情,紅衣女子笑了笑,解釋道:“我們是雙胞胎,穿成這樣也是為了別人好區分罷了。”


    “你是姐姐還是妹妹?”祁牧問。


    紅衣女子道:“我叫朝朝,是姐姐,”她指向藍衣女子:“這是我的妹妹,她叫暮暮。”


    “我叫祁牧,這是我的同學許淺。”出於禮尚往來的原則,祁牧也簡單介紹了一下他們自己。


    那個藍衣女子,暮暮,還是迴到了原來的話題:“這附近都滿座了,看你這裏還有空位,想來拚下座。”


    她的語氣很是冷冽,語言省略了許多,與紅衣女子的熱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迥然不同的性格倒是和身上衣服的配色挺搭,祁牧心說。


    他看向四周,發現附近的桌子確實都已經坐滿了人,而他和許淺則是兩個人占了四個人的桌子,再加上他們本來就快要吃完了,便點頭答應下來:“好吧,你們可以先在那邊坐一會兒,我們馬上就吃完了。”


    朝朝和暮暮坐了下來,以祁牧粗淺的觀察水平來看,她們應該比自己大上七八歲的樣子,是工作了好幾年的年紀,估計也是周末來湊熱鬧的。朝朝很是健談,跟祁牧扯東扯西,聊著紫山上幾處著名的景點和趣聞,暮暮則在開始說了幾句客套話以後就不再開口,默默地觀察著四周,時不時地輕皺眉頭,似乎對於這樣嘈雜的環境很不適應。


    突然,祁牧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是許淺!


    他還沒來得及驚訝,就立刻注意到其中的問題所在:許淺握住他的手居然在劇烈地顫抖!


    祁牧這才意識到,從朝朝和暮暮靠近開始,許淺就一句話都沒有說過了。雖然許淺對人的態度一直是一副較為冷淡的模樣,但見到陌生人也不至於連個招唿都不打一聲吧?


    他連忙扭頭看去,隻見許淺的臉色慘白,像是受到了什麽巨大的驚嚇一般,死死地盯著那兩名女子,她嘴巴顫抖著,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很快,朝朝和暮暮也發現了一絲不對勁。在祁牧介紹許淺時,她們本以為是小姑娘靦腆,不擅長與陌生人交流,對於她沒有迴應的情況並沒有多想,可當看到許淺這般受驚嚇的表情時,朝朝立刻就想到了什麽,笑意盈盈地看向她:“小姑娘,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沒,沒有,我們沒有見過!”許淺慌忙低下了頭:“我隻是身體有些不舒服。”


    “哪裏不舒服?”祁牧一下子就緊張起來:“要不要找醫生?”


    “不用了,”許淺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可能是太久沒吃過燒烤,一下子吃了太多,胃有些難受,休息一下就好了。”


    實際上他們兩周前分明才吃過一次燒烤,而且許淺上次吃的明顯還要多一些,不過這種時候祁牧肯定不會去揭穿她,隻是明白一點:現在必須馬上帶許淺離開這兩個女人。


    “既然身體不舒服的話,那就早點去歇息吧。剩下的東西要不要喊老板過來打包?”朝朝關心地問道。


    祁牧看向桌麵,已經沒剩幾樣食物了:“不用了,你們直接喊老板過來清桌吧,我們已經付過錢了。 ”


    他拿起兩人的背包,扶著許淺,快步走向了遊客露營的區域。


    等到他們的背影幾乎模糊不清後,一直沒有說話的暮暮才緩緩開口:“姐,這個女孩兒難道是……”


    “噓——”朝朝將食指豎在嘴邊,打斷了暮暮接下來的話:“有些話可不能亂說……不過據我觀察,她有些許的可能也進入過那個地方,還在那裏見到過我們。”


    “就算她進入過,也見到了我們,但怎麽可能保留住在那裏的記憶?”暮暮不解。


    “這就是我說隻有些許可能性的原因,或許人家真的隻是身體不舒服呢?”朝朝笑道:“不過這點可能,已經足夠讓我們出手了——說來真有意思,想給自己放個假,出來玩一玩,沒想到竟碰見這樣的事來。”


    “你可是沒法閑住的人。”暮暮說。


    朝朝腦海裏忽然劃過一道靈光:“你說這次天子死活讓我們來紫山玩,說什麽紫山空氣好,風景優美,適合修養身心什麽的,實際的目的不會是這兩個小朋友吧?”


    “憑借夜鶯的情報網,天子可能真的知道了什麽事。”暮暮受到朝朝的啟發,也凝眉思索著。


    “這山頂上居然連信號都沒有通?”朝朝放下了手機:“想跟那家夥聯係一下都不行……算了,我們還是自己先追下去看看吧。”


    她朝著老板招手:“嘿,老板,給我們這張桌子收拾一下,點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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