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望舒給剛寫好的曲子命名為《月亮海》,也沒別的什麽意思,就是她剛寫好的時候,月亮高高的掛在天上,倒影在海裏,窗外的美景,實在是動人心弦。她也想不到別的名字,索性就把這三個字寫上去,看起來也是意外的合適。


    就是缺了架鋼琴。


    當顧望舒把這話說出來的時候,莫瑾瑜的眼皮微微一掀,“過來的時候在客廳有看到一架鋼琴。”


    顧望舒說風就是雨,想要去看看,拿著稿紙就往外麵衝,被莫瑾瑜堪堪拉住,“你幹什麽去?”


    “我剛剛寫好了曲子,我想去試試看,我覺得有些地方有點問題,想改一改。”顧望舒現在極其興奮,她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寫一首曲子,可沒有樂器在身邊,總覺得缺少點什麽。


    “現在?”


    “對呀。”顧望舒疑惑的看了眼莫瑾瑜,也不知道這個人拉她幹什麽,不是現在去要什麽時候去?


    “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莫瑾瑜拽著她的手不放,把手機屏幕亮給她看,淩晨三點。


    顧望舒:“……”


    就挺離譜的。


    “怎麽都,那麽晚了?”


    她一點感覺都沒有,在上麵寫寫畫畫,以為還挺早,要是這個時候她去客廳裏彈鋼琴,估計會被人舉報。


    嚴重一點的還會以為是鬧鬼。


    “你在上麵幾個小時,我喊你你都不理人。”莫瑾瑜聲音稍顯冷淡的,帶著些微微的控訴。


    顧望舒尷尬笑笑,“我這不是沒聽到嗎。”


    “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靈感來了,怎麽都擋不住。”顧望舒把稿紙藏在自己的身後,怎麽都不想給莫瑾瑜看到。


    雖然這首曲子是寫給他的,可是本尊在麵前的時候,她還是會有些羞澀。


    字裏行間,一字一句,滿滿的都是依戀,顧望舒被自己矯情的不行,她並不是一個喜歡依靠別人的人。


    “既然現在沒辦法,那我們還是好好休息吧……等明天,等明天。”顧望舒把那些稿紙整理好,鄭重其事的壓在枕頭底下,那模樣那架勢,像極了掩耳盜鈴。


    “你在幹什麽?”


    “我沒……”顧望舒偷偷看了眼莫瑾瑜,連忙搖頭,“我什麽都沒做。”


    莫瑾瑜笑而不語,顧望舒尷尬的差點摳出兩室一廳,鬼知道這是怎麽迴事,一旦遇上莫瑾瑜,她什麽奇奇怪怪,匪夷所思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躺在床上破罐子破摔,“我什麽都沒做!”


    莫瑾瑜:“……”


    老婆呆呆傻傻的,不知道會不會影響以後孩子的智商。


    莫瑾瑜卻怎麽都睡不著,兩人躺在床上才發現頭頂上有個小小的天窗,可以看到星星和月亮。


    “我怎麽覺得,這些星星看起來,會比較亮一點?”


    “外國的月亮都會圓一點。”莫瑾瑜淡淡道,隻是這話聽起來……有點不太對勁。


    “你在諷刺我??”


    “這裏靠近北極圈,空氣質量比較好,所以會看起來亮一點。”莫瑾瑜及時補救,可顧望舒還是冷冷的瞪他一眼。


    天上的星星的確很漂亮,隻可惜這個時候是沒有辦法看到極光的,南半球太遠也不大現實,莫瑾瑜能放下工作因為她的任性陪她出來走一走,已經是很好的事情。


    顧望舒非常努力的說服自己,可很多時候,是真的……說服不了呢。


    “你真的覺得外國的月亮圓嗎?”


    莫瑾瑜:“……”


    “沒有,自己國家的比較圓,我並不喜歡國外。”


    顧望舒心滿意足,莫瑾瑜唇角含著笑,無奈的搖了搖頭,這麽天真的性子,到底是怎麽養成的。


    莫瑾瑜經常出差,顧望舒之前留學,倒時差對他們倆來說並不是什麽很難的事情,莫瑾瑜醒的沒有顧望舒早,等他醒過來,顧望舒已經不在,被子上還有餘溫,起來沒有多久。


    他洗漱完之後出門,看見客廳裏圍了很多人,並不耳熟的鋼琴聲傳來,莫瑾瑜循聲看去,隻見顧望舒被人圍在中間,她對著一張紙寫了又畫。


    斷斷續續的聲音,讓許多人驚訝不易,她寫好一小節,就連貫的彈奏起來,莫瑾瑜其實不懂,熬卻不是沒有欣賞水平的,好聽是毋庸置疑的。


    莫瑾瑜鬼使神差找出音樂軟件,點開聽歌識曲……而後反應過來,那是顧望舒自己寫的。


    他一臉平靜的劃開,關掉音樂軟件,假裝沒發生這件事,兀自在客廳角落找了個位置,安安靜靜的聽著她彈琴。


    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不是斷斷續續的聲音,反而是一首連貫的曲子,莫瑾瑜端著杯子,有些錯愕。


    他似乎在這曲子裏,聽到了不一樣的感情。


    周圍響起熱烈的掌聲,誇讚聲層出不窮,莫瑾瑜站在外麵,仿佛和這份熱鬧還有喧囂格格不入。


    顧望舒透過人群,看到最外圍的莫瑾瑜,看到他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不靠近,也不走遠。


    他一直都在,隻是比起熱鬧的時候,他更像是一個局外人,陌生人,卻又安安靜靜的看著她,讓顧望舒感覺到溫暖。


    人群漸漸的散去,顧望舒看著自己寫下的曲譜,笑著招唿莫瑾瑜過去。


    莫瑾瑜微微一愣,還是笑著走過去,站在鋼琴前麵,“怎麽?”


    “瑾瑜,我彈鋼琴給你聽好不好?”顧望舒並沒有詢問的莫瑾瑜的意思,看到他過來,就自顧自的彈起鋼琴,比起剛開始的斷斷續續,這一次顯然連貫許多,她一邊彈著鋼琴,一邊看著莫瑾瑜,仿佛要把所有的感情,所有的情緒,都透過琴聲傳達出來。


    “你知道這首曲子叫什麽嗎?”


    莫瑾瑜沒有說話,用一種鼓勵的眼神看著顧望舒。


    “它叫《月亮海》。”


    簡簡單單的名字,其他的什麽都沒有說出來,莫瑾瑜卻清楚的知道,這名字的含義,他們倆共同看過的那片海,共同看過的那一輪彎月。


    這是顧望舒,送給他的曲子。


    “好聽嗎?”


    莫瑾瑜點了點頭,在曲子最後一個音符落下的時候,輕輕的吻了顧望舒的唇,不帶任何的欲望,隻是這個時候,他覺得自己需要做些什麽,才能讓自己的心情不至於那麽激動。


    “舒舒。”


    “嗯?”


    “謝謝你。”


    莫瑾瑜想,他在琴聲裏聽到的那些感情,那些情緒,還有那毫無保留的愛意,都是這一個人給她的。


    莫瑾瑜從小到大,遇到太多太多的人喜歡他,愛慕他。


    可是他從來都是不屑一顧的,甚至還覺得厭煩,從以前到現在,也隻有顧望舒一個人,才能讓莫瑾瑜感受到這種情緒。


    他輕輕的摟著她,仿佛摟住稀世珍寶,“曲子很好聽,月亮海,很好聽。”


    “這是隻給你一個人的曲子,我再也不會,在別人麵前,彈這首曲子了呢。”顧望舒承諾。


    莫瑾瑜沒有說話,卻是把懷裏的人摟的更緊,所有的情緒都掩藏不住。


    下午的時候,莫瑾瑜遂了顧望舒的願,聯係好一艘大型遊輪,出海去海釣,最近的天氣不錯,海麵上也是風平浪靜的,莫瑾瑜出價高,雖然要求挺多,可漁民還是樂意接受。


    兩人吃過飯之後就收拾東西一起出海,莫瑾瑜為了讓她高興,還打算晚上在海上過夜。


    顧望舒興奮的很,帶著必需品興衝衝的上船,卻根本不知道危險早就在不知不覺當中接近。


    莫韻因為顧望舒和莫瑾瑜的關係,漸漸的讓莫老爺子不喜,莫韻是女兒,而且還是嫁出去的女兒,在莫氏企業的地位本來就很尷尬,當年沒結婚嫁人之前,倒是還有很多人擁護,可是結婚之後,一切就變得不一樣起來。


    那些股東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十分討厭。


    杜晨又是個不爭氣的。


    這次因為非洲事件,賠出去一大筆錢,莫韻並不是不知道這已經是莫老爺子庇護的結果,可有些人總是人心不足,莫老爺子做了一件事,她就想老爺子做的更多。


    再多一點!


    最好把莫氏企業雙手送到她眼前。


    莫瑾瑜這些年也越來越不把她放在眼裏,不管她有多少小動作,莫瑾瑜全都不當一迴事,並且還對她處處打壓,莫韻這些年,被莫瑾瑜打擊的非常慘。


    上次的財務部總監,也是這麽被換掉的。


    犧牲了一個人,莫韻不知道有多心痛。


    還有齊思思那個小賤人,成天為虎作倀,這對夫妻放在一起就是狼狽為奸,著實讓人討厭。


    在經過幾輪打擊之後,莫韻實在是氣不過,這才想出買兇殺人這一招。


    莫瑾瑜以往的行程其實都是機密,每次出差都是坐的私人飛機,根本就找不到蹤跡,這一次去希臘度蜜月,實在是因為走的太著急,所以才通過航空公司訂票。


    莫韻動用了一點手段和關係,就找到他們的目的地,有錢能使鬼推磨。


    不過是問點事兒,還是很方便的。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顧望舒和莫瑾瑜根本不知道危險已經逐漸的靠近,遊輪離開港口的時候,顧望舒的內心其實是有些驚慌的,她從來沒有坐過大型遊輪出海,最多就是坐著小船在多瑙河晃悠過。


    坐在遊輪上的時候,還有些害怕。


    “我會不會暈船啊?”


    “我準備了暈船的藥。”莫瑾瑜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表情,顧望舒有些疑惑的看著他,她明明記得,他們倆一直都在一起的。


    根本就沒有分開過。


    他除了睡覺看書,就是聽他彈鋼琴,是什麽時候出去買藥的?


    他們應該沒有準備才對。


    “是嗎?”顧望舒傻愣愣的看著他,“你是什麽時候準備的,難道你會分·身術?我為什麽一點都不知道?”


    “舒舒,你知道外賣已經普及了嗎?”


    顧望舒:“……”


    是她草率了,是她沒有想到,在國外還能有外賣,“我以為隻有我們國家才有外賣,畢竟他們送東西都特別慢。”


    “是挺慢的。”莫瑾瑜幽幽道,“我昨天訂購,今天才送到,差點趕不上出海,我們應該慶幸,今天不是休息日。”


    顧望舒:“……”


    行吧,她是真的沒想到,畢竟在中國,所有人都是全年無休的勞模,尤其是外賣人員。


    顧望舒看著蔚藍的大海,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激動,越是遠離陸地,她心中就越是擔心,對深藍色的海水有著深深的恐懼,卻是自虐一般的盯著那些海水看,“我會不會掉下去?”


    莫瑾瑜:“……”


    老婆最近到底怎麽了?難道是被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附體?


    “你不要靠那麽近。”


    “可是我第一次坐遊輪,我總想多看一看。”顧望舒有些糾結。


    莫瑾瑜下意識的把人從甲板上扯迴來一點,“你小心一點,我不會遊泳。”


    顧望舒:“…………”


    她的老公,總是能適時的,讓她說不出話來。


    “這艘遊輪那麽大,怎麽都沒幾個人?”顧望舒覺得有些奇怪,按照道理來說,這種做生意的客輪,根本不至於這麽少人,這麽少人還出來開船。


    這不是浪費燃料。


    “先前預定的客人不能退,我包下了剩下的艙位。”


    顧望舒:“……”


    財大氣粗大概就是這樣子吧。


    “那你為什麽,不直接把所有的艙位包下來?”反正也有錢不是嗎?


    這種事情也不是幹不出的。


    “隻有我們兩個人和工作人員就顯得有些無聊,我也不會釣魚,需要一些漁民幫助。”莫瑾瑜說的有理有據,其實還真想過直接把遊輪包下來。


    顧望舒笑的說不出話來,總覺得莫名有些……


    喜感。


    兩人站在甲板上看海鷗吹風,不遠處的漁民在釣魚,有兩個小姑娘還在拍照,漁民釣起一條魚,這倆姑娘趕忙跑過去,對著那條魚一通亂拍。


    之後就忙著p圖和發社交網站。


    顧望舒見到那條魚隻有一個感覺,“有點餓。”


    莫瑾瑜:“……”


    “那魚不漂亮嗎?”釣起來的是飛魚,剛才那邊有一群飛魚,非常難釣,足以證明這漁民的技術很高。


    飛魚的顏色非常漂亮,許多人看到飛魚的第一眼,都是被那藍色的魚身吸引。


    “長得那麽漂亮,吃起來味道應該更好。”顧望舒看著那條魚,就差流口水,莫瑾瑜無奈的按住額頭。


    朝著那漁民走過去,顧望舒雙手托腮,笑眯眯的盯著莫瑾瑜看。


    卻不知危險已經逐漸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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