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匯聚了很多人執念於夢想的這片夢幻大陸,自午夜的沉眠裏蘇醒,有晨曦的柔光披灑進偌大莊園的角角落落,喚起靜謐而祥寧的早晨。寡言的傭人匆匆行禮從他身邊走過,空曠的空間裏彌漫著肅然冷淡的氣息。百山走進明亮的大廳,看到那人側著身坐在落地窗前,整個人在明媚的晨光裏精致得有些虛幻,格外遙遠。


    站在一旁的richard為百山拉開靠椅,傭人快步上前端上精致的茶點又退下。“早安,先生。”“噠。”茶盞輕碰的響聲和著百山的問候打破了靜默,他抬起眼,日漸成熟的精致麵孔一如油畫裏華麗又危險的妖精貴族。“你來了。”他開口,低醇聲線入耳如提琴。


    “聽說‘鬼骷髏’今年的球會意外地提早結束了,看來您這次收獲應該還不錯。”百山樂嗬嗬眯起的眼裏上閃過一絲精光,他在桌子上放下幾份文件,語氣裏多了幾分愉快。“這段時間幾個小家夥陸續迴來,在賽事上的活躍也引來不少集團對‘r’的關注。”


    “似乎那個督瑞爾的繼位者也從日本趕迴來掌握局麵了,估計不想在這個時候出什麽岔子……”那邊百山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著外麵發生的情形,這邊他已經慵散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盞,偏頭看窗外晨曦的明媚,嘴角的弧度微微下撇。


    “安達利爾怎麽樣?”他問得簡略,百山卻是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臉上的輕快稍稍收斂。“之前我們盯梢的球場被安達利爾的繼位者血洗,我讓原去追蹤查探了一番。”“交手倒是交過一次,據原的意思,與她不相上下,一時還探不出來真正的深淺。”“現在也還是在和她糾纏著,似乎那個女孩在可以避免與原的會麵,不知道在隱藏什麽……”


    話頭頓止住,百山捋捋胡子,看對麵他指尖上的鋒利光亮在晨曦中虛化閃爍。“讓她繼續負責安達利爾,督瑞爾那裏也找個人追著。”“櫻櫻很快就會來到這裏,計劃可以正式開始了,把人都陸續召迴來,咬死積分排位。”


    “可以開始收網了。”他偏過視線,看玻璃之後晨曦的七色折射,流光溢彩。低醇的聲線沉下,幽邃目光裏戲謔隱沒。“引火自焚……嗬。”


    百山看著晨曦在那人臉上輕撫而過,光暗交匯處是他看不清的眼色,隻嗅得出他話語中不做遮掩的清淡血腥氣息。半晌,他也微微笑起來,臉上顯現出等待許久之後全心期待的躊躇滿懷。又一個十年之約。可能,這一次……會走向截然不同的燦爛結局。


    “砰!”“砰!”“噗……”正午的陽光正烈,將堅硬的水泥地麵曬得溫熱,和汨汨流出的鮮血染上了同樣的溫度。金色的光線在跳動,那道站立了許久的人影沒有動,隻有被風吹動的發絲在光下輕拂微動。


    “魔鬼……你是魔鬼……”被重重擊倒在地的白人男子匍匐在地上咳著血,身上遍布傷口和血跡,微微揚起的臉上是無法掩飾的驚慌與恐懼。他無法控製地全身顫抖著,看那張麵無表情的天使麵孔慢慢逼近,幾乎是下意識地匍匐著向後退去,直至撞上了幾步外的圍網。


    “嘩啦”一聲,他驚懼之下咬破了緊緊咬住的嘴唇,滿口的鐵鏽味又濃重了幾分,已經退無可退,他已被逼入最後無處可逃的死角。逆著光,薩麥爾麵無表情地慢慢踱步過去,蔚藍的眼底沉著陰鬱。他在那不住顫抖的人麵前站定,居高臨下地撇下視線,半晌,他用自己的腳尖極度輕蔑地挑起男子的下頜,臉上慢慢露出一絲天使般耀眼又單純的笑容。


    他開口,語氣裏是與那純潔笑容背道而馳的陰鬱嗜血。“今天的天氣很好……”男子張著嘴,唇角還在不住地顫抖,他不敢動,微微放大的瞳孔布滿了恐懼,隻怔愣地聽著……那人冷酷語氣道出對自己殘忍的判決。“非常適合為你們送別呢……”


    “親愛的……”薩麥爾移開腳尖,又重重將那人頭顱踩下,溫吞緩慢地細細碾著。“背叛者。”


    “求你……閣下……求你……”不由自主地掙紮……男子拚命地偏過頭……雙手抱上薩麥爾的腿哀求。“放過我……”“求你饒過我這一次……”


    求饒的聲息越發微弱,男子已然快要在掙紮和碾壓下喘不過氣了。薩麥爾嘴角撇了撇,移開了腳,轉而抬腿又是一踹,將那人踹到了幾步開外,讓他得以翻過了身大口唿吸著。


    “我剛迴來,照舊……送你份見麵禮。”還沒他緩過幾口氣,薩麥爾的聲音已經再度逼近耳邊,他竭力地偏過頭,正看到猩紅的氣息緩慢爬上那道纖細卻可怕的人影周身。仿佛看到了什麽極度可怖的東西,他嗓子裏發出“嗬嗬”的聲音,眼裏迅速染上了帶著死氣的絕望。“嘖……看起來你很驚訝。”薩麥爾終於站定,猩紅的氣息凝形纏繞上他的手臂,宛如吐信的蛇……散發著邪惡貪婪的氣息。


    他微微歪著頭,單純的笑意不及那眼底深藍的殘忍。“驚訝什麽呢……我隻是要拿走一些不再屬於你的東西而已……”猩紅的紅蛇順著他手中提著的拍網蜿蜒而下,在男子絕望到失神的視線下妖嬈地纏繞上了他的身軀,攀爬至他的手臂……直至脖頸……


    “不……”眼球微凸……眼底的血絲慢慢浮現……猩紅陰冷的氣息纏緊他的身軀,男子像隻脫水的魚……不住地抽搐著,痛苦自心底頃刻間蔓延開來……絕望的冷意冰封了知覺……他眼裏沁出淚水,張大嘴,窒息般的痛楚彌漫不止……


    恐懼隨著那掠奪的氣息侵入……占據腦海……地獄裏的魑魅咒語縈繞塞滿他的意識……有什麽正在被剝離他的身體……一去便不會再迴來的珍貴至極的東西……道道血跡在纏索下爆出,肆意的兇靈在拉扯著激起靈魂最深處的畏懼。他無神的眼睛落在那張俯視著自己的微笑著的惡魔的麵孔,四肢冰冷,有嘔吐感自心底翻江倒海地向上翻湧著……


    他知道,他已經廢了……拜眼前這個虛偽的魔鬼所賜……他再也不會站立在球場之上,他再也不會擁有自己奮鬥至今引以為傲的天賦……他的前途,已經不會再亮起了……靈魂最深處的光亮已經在慢慢熄滅,他抽搐著躺在地上,置身於最溫暖的眼光之中卻隻覺得冷得刺骨……


    那道猩紅氣息終於在男子徹底陷入死寂的眼神下慢慢退迴了薩麥爾身上隱沒而去。微笑著凝視著那個人的心神由內到外都開始死滅,整個人墮入灰暗,薩麥爾輕輕喟歎出聲,眼底浮現出的是饜足的享受感……“從一開始,你就應該明白。”“我們為你敞開的地獄之門,有來無迴……”“除了墮落,便是毀滅。”“你還妄想……偷迴獻祭給魔鬼的靈魂嗎……”


    “嘻……”薩麥俯下身,跳動的金光閃爍,襯出他臉上一派耀眼笑容,幾許嘲意的陰冷。“真是可笑呢……”再未看地上癱軟的人一眼,他轉過身走出了偏僻無人的球場,被背光的身影慢慢沒入那些藏盡了陰暗的巷道,連金發都黯淡。


    在他走過了許久以後,一道接到消息的人影急急地趕來,看到球場裏的情形後不由低低出聲咒罵了一句。看了眼地上已經陷入昏厥的男子,他掏出手機撥打了急救電話,轉身又避嫌般地急急走開,撥出了另外的一串號碼。“來晚了,三號也已經被廢了,重傷。”……“是,估計他迴來是接到料理這些棄會者的任務的。”“不知道究竟暴露了多少……接下來非常確定的人是……”……“是……”“明白。”


    午後明媚的陽光終於還是遮蔽上了幾許陰翳。光影的碰撞……蠢蠢欲動,醞釀著攪動起了更大的風浪。


    “嘿!哈!”“嘿!哈!”畫麵一轉,木劍敲擊木樁的聲音伴著稚氣的喊叫聲“嘿嘿哈哈”地在空曠的庭院裏響起,龍雅一走進長廊便看到了廊下那個有板有眼在練著劍道的小小身影。“惠子?”


    “呀!龍雅哥哥!”聽到熟悉的聲音,惠子驚喜地迴過頭,扔下了手中的木劍就跑了過來,撲了龍雅滿懷。“你迴來啦!”“嗯……迴來了。”接住撲進自己懷裏的小小身軀,龍雅捏了捏惠子的小鼻子,拿出路上買好的蛋糕塞到了她的懷裏。“你姐姐在嗎?”“不啊,前段時間倒是天天在訓練室裏呆著,最近好像在找一個人打架,天天不著家!哼!”說起姐姐,惠子臉上因為蛋糕湧起的喜意又化作了不滿的幽怨。“都不陪人家,惠子隻能自己練習打木樁,可無聊了。”


    “打架……”“傻丫頭……”不禁失笑,龍雅揉了揉惠子的頭,又掏出個桔子塞到了鼓著嘴的女孩手中,轉身走進了一旁百山在的茶室裏。“找我來什麽事……讓我也去找人打架嗎。”


    瞥了眼沒個正形歪倒在榻上的雅痞青年,百山顯然也聽到了門外二人的對話,搖搖頭捋了捋胡子,語氣嚴肅。“督瑞爾的繼位者一迴來便開始大興風雨,之前被我們動搖的多個棄會者都被他殘害至廢,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怎麽,你讓原去盯著那個縮頭縮尾的小安達利爾,又準備讓我去盯小督瑞爾,順便拯救那些想要逃離魔窟的可憐蟲?”聽到百山的話,龍雅摸摸鼻子,還是那副懶懶散散的模樣,手中的一個桔子拋上拋下。


    “算是吧,我們可以開始正式活動了。”沒有理會青年話裏的戲謔,百山平靜的聲音響起。“櫻丫頭已經恢複了。”


    一怔,手中的桔子被握住,龍雅抬起頭,眼底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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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記住:書客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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