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繁華,高處攬看勝景。


    巨大的觀景落地窗,窗外燈火輝煌,屋內一室寂默。


    披著浴袍,出音抱臂瞰望城市的絢麗夜景,眼裏一片澄澈,又似乎在燈火的映照下,多了些難言的寂寞,與複雜。


    “喵~”


    腳邊傳來細細的叫聲,出音蹲下身,抱起在自己腿邊打轉的黑色貓咪。純黑的毛色在昏暗的屋子裏並不起眼,隻有一雙幽綠的眸隱隱含光。


    “真像。”


    出神地望著貓咪綠寶石般幽深的眸子,出音喃喃低道,真像那個人的眼睛。


    “喵嗚~”


    想得太過認真,出音手上下意識地加大了力量,貓咪一聲大叫跳離了她的懷。


    看著貓咪慌忙逃竄的身影,出音眼裏的光黯了一黯,隻是,再像,也隻是像。怎樣,都找不出和那個人同樣的眸,找不出令她不可抑製,無法自拔的睥睨的神采。


    那個人的眼裏,永遠沒有她,隻有另一個人,另一個她無法再喜歡,卻怎麽,也嫉恨不起來的人。


    癱軟地靠著窗滑下,出音疲累地闔上眼,腦海中勾勒出一張巧笑倩兮的輪廓,一個或顰或笑,一嗔一喜都美好得讓人不忍褻瀆的麗人,一道,她永遠奮力追逐,卻永遠企及不了的,驕傲背影。


    為什麽,是你呢。為什麽,偏偏就是你呢。


    不自禁地抓住胸口的衣襟,出音蜷起身,任眼角沁出淚,一點一點染濕襟袖,打亂,一室靜默。


    即使是周末,城市也依舊繁華忙碌,在正午暖陽的照耀下折射出奪目的光。


    靜謐的白樓前,陽光匯聚在女孩窈窕的身軀上,點綴出光彩連連,惹得路人側目不已。


    出音撩了撩披肩的長發,定定看了在光下閃爍的“住院部”三個字半晌,才捧著花抬腿走進去,臉上自然地流露著高貴而優雅的,驕矜笑容。


    “叩叩。”


    “請進。”


    清亮而柔和的聲線,出音勾起唇角,推開了門。


    少年正倚坐在病床上,手中捧著畫本,斜斜照進的陽光鍍在他周身,更襯出少年眉目清朗,唇角溫存。


    額間的的綠色額帶折射著奪目的光,有一瞬間幾乎看晃了來者的眼。


    “你是,”


    幸村停下輕動的筆觸,側過了眼光,連疑惑的問詢都透著輕柔。


    “奏江出音。”


    淡淡開口,出音走上前將花插進病床旁櫃子上的花瓶中,暗魅的黑色耀滿眼簾,在光下泛出優雅而高貴的色彩,“真田君應該和你提過,我來探望的事。”


    “哦,是的。”


    幸村將視線從花上移開,眼中有些詫異和些許笑意。


    “你探望病人,一般都會帶玫瑰嗎?”還是黑色的。


    “我喜歡玫瑰。不可以麽。”


    聳聳肩,出音的手指從黑色的花瓣上劃過,點上自己的下唇,生生現出勝過花季的豔色。


    “當然可以,很美,謝謝。”


    幸村柔柔地笑,微微頷首,“弦一郎確實提到過,說這次的代理部長是一個非常厲害的小姑娘。”


    本意是讚美,可幸村剛說完,床邊的出音就已探下了身,精致的麵孔逼近,慵懶披散的發梢甚至掃過了他的臉頰。


    “mysir。”


    “請稱唿我的名字。隨便對一個淑女稱唿小姑娘,是一件非常無禮的事,不是嗎?”


    出音的眼瞳顏色很深,壓低的聲音透著一股衿貴的高傲,幸村望著自己眼前極近的沉靜的麵孔,感覺著對方微暖芬芳的吐息,覺得有些古怪卻又,十分有趣,不由怔了幾秒才啞聲笑了笑點頭道。


    “是,我為我的無禮道歉,請你原諒,奏江小姐。”


    微歪了歪頭,出音聽到幸村半無奈半開玩笑的迴答後,不帶表情地眨了眨眼,竟又向麵前的俊秀容顏逼近了幾分,幸村甚至覺得女孩長長的睫毛已經掃過了自己的麵頰,感覺有些不妥地向後仰了仰,避開。


    “無妨。”


    出音眼角微挑,與稍稍避開的幸村幾乎貼麵,啟唇的溫熱氣息帶著淡淡的玫瑰香氣噴灑到少年的耳廓旁,可見的暈色染上他的如玉麵頰,“我原諒你。”


    頰邊的溫度微涼,女孩的發音很怪,卻帶著特別的韻調。


    幸村正為這不太尋常的接觸愣神之際,唇角忽然落下微涼的氣息,他驚覺抬眼,正對上出音瀲灩的眸光,陽光的鍍綴下她長睫如翼,豔色傾城。


    等幸村堪堪迴過神時,出音已重又站直了身,正看著窗外,微顫的眼睫優雅,卻又帶著他熟悉而陌生的寂寞。


    指尖拂過還沾染著微涼氣息的唇角,幸村清淺地笑,隻聽弦一郎說她是多麽果斷強大,幹淨雷厲,如今真正見了,卻隻覺更好奇,到底有多不同,你,奏江出音。


    “奏江小姐怎麽會想到來這裏?”


    幸村的思忖隻是一瞬,仿佛剛剛發生的種種隻是臆想,他麵上輕淡,語意溫柔。


    “好奇。”


    出音也好似迴過了神,眼中麵上明媚的笑靨綻現,如花姝麗。


    “是因為好奇。盡管你一直不在,但卻似乎不可分割地存在於立海大。我想你一定是個了不得的人物,才能時時刻刻被他們掛在嘴邊。所以,我就來了,來看看你,幸村部長。”


    “這樣麽,是大家啊。”


    輕笑,幸村的目光轉向窗外,眼底有暗色在湧現,半晌才開口,聲音卻低了幾分,“不可分割麽,或許吧。立海大的每一人都懷揣著同樣的不可分割的夢想。”


    “王者,王者立海大,我們的榮耀啊,他們要去守護,連同我不能做到的這一份一起,去守護王者的榮耀,立海大的夢。”


    定定打量著幸村的側臉,出音的思緒遊離著,心裏突兀地生出一種微漠的悲哀感,不知是為誰生出的悲哀感。


    這裏的每個人似乎都擁有無比強烈的信念與追求,那個人是這樣,敗倒在她拍下的立海大全員是這樣,麵前的幸村似乎也是這樣……


    到底是什麽樣的執念讓他們如此篤定,眼裏的堅持生生不息。


    出音搖搖頭,她或許是明白的,但一定不甚明確,可隱隱的,她有種預感,這種執念的特質,這一次的日本之行將給她答案。


    日頭已漸漸偏西,光線不再那麽強烈,隻有天邊雲霞緋麗如流火。


    空蕩的球場中,淩亂的球散了滿地,隻有一個身影,從早晨到傍晚一直在不曾停息地揮拍練習著,他身上流下的汗水浸入腳下的土地,濡濕了一片。


    從醫院出來後出音在陌生的街上遊蕩了一下午,臨近傍晚卻不知覺地又來到了青學,她追逐著的那個人的所在。


    校園的空蕩在她意料之中,可眼前球場中的那個有些傻氣的人卻不在她的想象裏。


    出音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看著那道身影無數次地重複,揮汗如雨,她甚至可以想象出他手臂因過度用力而發顫的頻率,但他,仿若毫無知覺的,從未停過。


    一時間出音有些沉默,更辛苦艱難的訓練她不是沒見過,甚至她都經曆過,那些練習到痛到無知覺的時候,那些壓力大到哭都哭不出來的時候,她都不曾有這樣一種澀然的感覺。


    就在如血的緋雲之下,她望著那道微微發顫的身影,心底莫名地添堵,舌尖發澀。


    桃城一個人對著牆練習,說是練習,但其實,更多的是發泄。


    他盯著牆麵上的一點,手中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心中卻亂得沒有思緒。


    腳傷比預想中要糟糕得多,休養的時日被拉長,甚至還不能接受長時間的高強度訓練。


    想到這兒,桃城的額角不免又跳了跳,心裏氣極了自己的不爭氣,卻也隻能泡在這場上靠無休止的揮拍發泄苦悶。


    “啪!”


    頭上傳來強烈的痛感,一下子拉迴了桃城的心神,他看著腳邊打中自己的石子,眉頭一皺,轉過了身,正對上一雙沉靜的美目。


    “奏江,出音?”


    那一日出音的空中三周轉體實在令人難以忘懷,桃城簡單迴憶了一下就對上了號,“你來幹什麽?”


    “其他人呢?”


    不理桃城的問題,出音慢慢走進場中,眼角慵散地挑起。


    “周末,沒有訓練。”


    “哦,那你怎麽在?”


    不帶笑意地勾勾嘴角,出音看著眸光有些黯然的桃城,慢慢開口,“有多餘的拍麽?”


    “有…你要幹嘛啊?”


    “陪我打一場。”


    束起長發,出音接過桃城遞來的球拍,眼底深處有微微倦色,語氣也低了幾度,“誰叫你和我,同病相憐呢。”


    “嗯?”


    沒有聽清出音的低語,桃城疑惑之際,出音已走向球場,他皺了皺眉,最後還是跟了上去,打就打,反正他也需要發泄。


    沒有比分,沒有裁判,也沒有規則,這場夕陽之下的對決已稱不上對決,它隻是一場兩個人的發泄。沒有任何技巧可言,隻是力量對力量,速度對速度的蠻打。


    拉鋸、喘息、汗如雨下,壓抑、低沉,卻酣暢淋漓。


    再沒有其他了,沒有任何羈絆、疑惑、不甘、無奈,隻是球與拍,隻是擊打與迎接,沒有輸與贏,沒有開始與結束。


    一直一直,出音感受著球的軌跡帶來的熟悉的風,揚起她零散的碎發,迷住她的眼睛。


    隻憑感覺,憑多少年來得到的直覺,去擊球,去追逐,忘掉一切,隻有眼前的一方球場。


    桃城想笑,盡管過度用力的手在發脹,有隱隱的痛在浮現,盡管好好休養的腳有些發酸,那是複發的前兆,但都不算什麽了。


    他唯獨想笑,在這樣一場毫無顧忌的發泄之戰中,不顧一切地,毫無顧慮地,去迎接,沉醉於網球。


    一直一直,直到筋疲力盡後的再一次精疲力竭,直到他們終於毫無知覺,在迷亂中猝然倒地,直到天邊最後一抹雲霞消散,霓虹輝煌。


    出音撐著疲軟的身體重又站起,球拍從抽搐的手掌中滑落,她看著不遠處已累到暈厥的桃城,拂臉,勾起的唇角淡到發白。


    她轉身,拖著發顫的身軀離開。


    暗淡的街道上,她輕輕地笑,微挑的眼角有透明的液體劃落,綻開在迷離的燈火中,映射著她優雅而高貴,驕矜的笑。


    黑色的玫瑰,高貴而神秘,尖銳的刺下卻是常人不察的脆弱。指尖拂上瓶中才過了幾個小時就開始有些失色的名貴玫瑰,幸村無法不想起白日裏那個處處透著驕矜而又寂寞的奇怪女孩。


    又一次不自覺地撫上唇角,那裏似乎還殘存著一絲極淡的的玫瑰香氣,幸村想著,微微失神。“砰砰砰!”


    不算輕的拍打聲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突兀,幸村看著屋外正拍打著陽台門的那張嫣然的俏顏,一個晃神指尖傳來刺痛,血珠滾落,從刺尖劃下,猶如淚絲。


    “你。”


    起身打來陽台的門,幸村望著麵前臉頰暈紅,眼神卻出奇明亮的出音,嗅了嗅空氣中沁人的氣味,皺眉,“你喝酒了?”


    “嗯。”


    腳步輕快地撲倒在幸村的病床上,出音聲音慵散,卻似乎並沒有什麽異常。“你怎麽上來的?這明明是三樓。”幸村向外望了望,神色難免有些訝異。


    可出音卻好像沒聽見似的,隻是蜷著,麵色暈紅,神態慵懶如貓,微眯的眼帶著勾人妖嬈的光,模模糊糊地瞪視著空中。


    “你,喝了多少酒?”


    才能做出這麽不拘的事……


    幸村披著外套,走近床邊,坐下微探過頭問道,卻隻換來出音自顧自不相及的喃語,“不要,我不要迴去。”


    “我是說,你喝了多少酒。”


    有些困擾地撫了撫額,幸村籲歎一聲,正準備放棄詢問時,出音卻突然有了動作。


    “嗯?酒啊!”


    像是才聽到,出音懶懶地撐起上身,湊近了身旁的幸村,吐息便是混雜的酒氣,卻還夾雜著若有若無的玫瑰香,纏成難以掙脫的惑人繩索,她的雙眼亮而遊離,瞳底燭火幽幽,“是啊,喝酒,嗬……喝什麽好呢?嗯,你說…”


    伸出手指,出音顫晃著的指尖不知怎的就點上了幸村沒有係額帶的前額,“你說嗬…”


    “你。”


    好氣又好笑地拉下額間作怪的手指,幸村此刻的臉上布滿了無奈又驚訝的神情,本想問出音為什麽不迴家反而來了隻見過一麵的他這裏,但轉念又想起真田說過的,這個女孩是孤身來到日本的話。


    想了想,幸村輕歎,再看向出音時,她已扯著一方薄毯,又倒迴了床上,頭發鬆散著,淺淺蓋住她精致的側臉。


    “這。”有些無奈地再歎,幸村長出一口氣,準備起身,卻發現自己的衣角被出音壓住,再去掙開時,抬眼卻對上一雙側過來的,發亮的眸。


    “你想幹嘛呀?”


    帶上了些許慵糯與迷蒙,出音扯住幸村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晃著,嬌嗔中眼神晶亮亮的,有些醉人。


    幸村看著不自禁地有些晃神,一個不留意竟被忽然用力拉扯的出音拽倒在床上,兩人氣息瞬然拉近,連目光都糾纏到了一處。


    “你說啊,你想幹嘛呀?”


    偏生出音此刻懵懵懂懂的,瞪著瀲灩的眼,還不知狀況地湊近了幸村苦笑的麵容,酒氣夾雜著暈開的淡淡玫瑰香齊齊拂上少年微郝的眉眼,曛人迷醉。


    “我可沒想幹什麽,醉鬼小姐。”


    看著麵前這般天真無狀,孩子氣十足的出音,幸村哭笑不得地掙開起身,他可還對白日裏這位淑女的大膽舉動心悸不已呢,現在隻求別再出什麽意外差錯。“你醒一醒酒吧。”


    “唔,這是什麽酒啊!”


    接過幸村遞來的溫水,出音幾口灌下,喝完之後卻苦著臉,滿臉不愉,“什麽味都沒有!你以為我好糊弄麽!”


    說著她便跳起作勢要撲向微驚的幸村,滿臉的兇狠。


    幸村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迴過神卻見剛剛還張牙舞爪的迷蒙少女此刻已停下了動作,轉而叉腰,蹙著眉,正看著他麵露思索。


    “我怎麽看你很麵生呢?我們是不是不認識啊?”


    出音歪著頭,眨巴著眼睛陌生地打量麵前神情無奈的幸村,半晌篤定地點點頭,自言自語道,“嗯,對吧,我真的不認識你。一定。”


    幸村看著已經迷糊了的出音,有些好笑地搖搖頭,晃神之際眼前卻畫麵一閃,還沒反應過來之時身上已扒拉上了一隻無賴的樹袋熊,一隻目光懵懂疑惑,卻偏偏有些憂傷的樹袋熊。


    “陌生人啊,我說故事給你聽,好不好?我罰你聽我說故事好了!”


    這還是一隻自大霸道,執著於故事的樹袋熊。


    幸村被出音一撲,身體沒控製住平衡,堪堪坐迴了床邊。


    “好……你說故事,我聽著。”


    他胡亂答應著,默默地祈禱懷中大醉的樹袋熊小姐能稍稍安分點,這廂這麽想著,醉鬼已開始絮絮叨叨地說了起來。


    “從前呢,有一個非常非常美麗非常非常可愛的公主,她是世界上最最最善良的公主……”


    出音揮動著雙手,迷蒙地比劃著誇張的動作,卻又忽然頓住,身子縮了縮。


    “她呢,有一朵玫瑰花…有刺…又很矮,一點都不好看。可是…公主很喜歡她,對她很好很好…不讓她寂寞…不讓她難過,玫瑰花覺得能成為公主的花…真是,天底下最好的事了。”


    眨眨眼,出音臉上的神情一點點模糊起來,帶著一種出奇的追憶的悲傷。


    “可是…她又喜歡上了王子……對公主很溫柔很溫柔的天底下最好的王子。王子對玫瑰花呀,也很好。每天給她澆水,讓她開花…說很多好溫柔好動聽的話……”


    “可是呢,可是王子對她好隻是因為她是公主的花呢…”


    輕輕地掩住臉,出音完全蜷進了幸村懷中,聲音小小的,帶著點澀意與委屈。


    幸村望著她絨絨的發頂,散開的發絲開出優雅而美麗的花,一層層掩住她深埋的臉龐。


    “玫瑰花真的好難過…她真的很喜歡很喜歡王子…可是王子卻很喜歡很喜歡對她那麽好的公主。真的好討厭,玫瑰花難過著難過著就變壞了…公主不小心傷害了王子,她就豎著刺,紮破了公主好看的手…逃走了。雖然她也很討厭變壞了的自己,但是呢,她也隻能這樣了……”


    停頓了很長時間,就在幸村以為懷中的人已經睡去的時候,樹袋熊突然使勁往他懷裏鑽了鑽,埋著頭,悶悶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出。


    “不能討厭…不能…喜歡。玫瑰花隻能…這樣了呀,隻能,這樣了啊……”


    可以感覺到懷中的衣襟被慢慢打濕,指尖的傷口突兀地隱隱作痛,似乎幹涸的血跡在淺淺地,鑽著心,幸村靜默半晌,頓住的手輕輕地撫上了懷中人的頭發,輕輕地,無聲安慰。


    高貴而美麗的玫瑰花啊,原來這一陣最醉人的芬芳,葬埋在時光的蒼茫中,於你明銳的尖刺下悠長,悠長……


    ()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記住:書客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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