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中,天啟皇帝今日精神突然大好。


    醒來後,就要召見信王,這讓魏忠賢一陣緊張。


    但是皇命不可違,再說張皇後還在這裏呢,即使自己不派人去,張皇後也會派人去的。


    魏忠賢無奈,隻得派人去請信王覲見。


    信王到了乾清宮之時,卻見太康伯張國紀和英國公張維賢,以及其他幾位勳戚已在殿中。


    沒有與兩人說話,信王就徑直進了殿中內室。


    見到麵色晦暗、全身浮腫、奄奄一息的天啟皇帝,朱由檢的眼淚立時就掉了下來。


    忙膝行著來到朱由校麵前。


    不過朱由校見了信王卻是很高興,雖然十分虛弱,但還是衝著朱由檢招了招手。


    “來來來。”天啟皇帝口裏模糊的喊著。


    朱由檢聽罷,但並未明白他的意思,見魏忠賢亦在殿中,一時也不敢輕舉妄動。


    但隨後天啟皇帝繼續對他招手,嘴裏嗚咽著。


    於是,朱由檢大著膽子來到龍塌前,天啟皇帝咳嗦著笑了笑,隨後用盡力氣,伸手摸了摸朱由檢的臉,就像兩人小時候一樣。


    “莫哭,莫哭。”


    朱由檢聞言,淚水再也止不住,兄弟倆小時候的事情,一幕幕的出現在眼前。


    朱由檢此時也顧不上皇家禮法,伸手緊緊抓住自己哥哥的手,大聲哭了出來。


    “莫哭,莫哭。”


    天啟皇帝憐惜的看著這個小自己五歲的弟弟,隨後又說道:


    “吾弟莫哭,吾弟莫哭,吾弟當為堯舜,莫要再哭。”


    此話一出,殿內皆驚。


    太康伯張國紀和幾位勳戚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


    張皇後聞言,心中大石終於落地,多日來的謀劃終於成功。


    沒有讓魏忠賢和客氏的奸計得逞,自己的所作所為也對得起諸位先帝了。


    而此時的魏忠賢卻猶如五雷轟頂,驚慌間,拂塵掉落地下。


    “臣不敢,臣死罪。”


    朱由檢此時也有些懵,忙跪地叩首。


    “吾弟文韜武略,皆勝於朕,莫要推辭。”


    朱由檢聞言,忙磕頭不止,淚如雨下。


    天啟皇帝看了看魏忠賢,又看了看張皇後,隨後又對著朱由檢揮了揮手,示意他抬起頭來。


    “中宮配朕七年,常正言匡諫,獲益頗多,今後年少寡居,良可憐憫,吾弟繼位後要善事中宮。”


    天啟皇帝斷斷續續的說著。


    張皇後聞言,更加傷心,撲在朱由校身上痛哭起來。


    “莫哭,莫哭。”朱由校愛惜的拍著張皇後的背。


    “臣弟記下了。”


    朱由檢又是叩首。


    “忠賢恪瑾忠貞,可計大事,宜委重任。”


    朱由校隨後又說出這樣一句話來,著實讓魏忠賢嚇了一跳,慌忙中拜倒在地,聲淚俱下的喊著:


    “萬歲爺爺,萬歲爺爺。”


    朱由檢聞言也是驚訝,但又想起劉希森的交代,要低調隱忍,忙叩首迴道:


    “臣弟記下了。”


    交代完後事的朱由校,身子更加虛弱,但還是想再跟自己的弟弟交代幾句,想了想後,用盡力氣拍著朱由檢的肩膀說道:


    “文臣不可信,吾弟切記。”


    說完,就又昏了過去。


    一上午的大起大落,朱由檢有些渾渾噩噩。


    此時,經過劉希森三人的精心謀劃,天啟皇帝傳位朱由檢之事,不光是張皇後和魏忠賢知道了,勳戚們也都知道了。


    待到朱由檢出宮之時,已是滿朝皆知。


    魏忠賢親自將朱由檢的從宮裏出來,臨別時對著朱由檢拜了一拜。


    “九千歲,使不得、使不得,您乃大明柱國,陛下對您多有倚重,真是折煞本王了,萬萬使不得。”


    朱由檢趕緊上前扶起魏忠賢,又對著魏忠賢還了一禮。


    目前自己還未正式登基,是否有變數也未可知,多年來的宮廷生活經驗和劉希森的囑托提醒朱由檢,要低調、伏小,事情不到最後一刻,切不可翹辮子。


    魏忠賢看著朱由檢離去的背影,暗暗點了點頭。


    不就是個十六歲的娃娃嘛,朝政之事能懂多少,到時候一樣得倚重咱家。


    魏忠賢想到這裏,得意之色浮上嘴角。


    朱由檢卻沒有如此多的心思,他像踩著雲朵一樣迴到了信王府。


    見了三位老師,正要開口說今日宮裏之事。


    “你先別說,讓我猜猜。”


    劉希森開始了故弄玄虛、跳大神的節奏。


    “陛下說了讓你繼位的事?”


    朱由檢聞言,很是驚訝。


    “我剛從宮裏出來,先生如何得知?”


    “你臉上寫著呢,激動又緊張,現在又有些不知所措,對不對?”


    朱由檢聞言,點了點頭。


    “太康伯等勳戚可在當場?”


    “嗯,虧得先生有先見之明,此事估計朝臣已經眾人皆知了,魏忠賢想瞞也瞞不住了。”


    朱由檢起身對著劉希森拜了一拜,接著又道:“那學生現在該幹什麽?”


    “什麽也不用幹,好好在信王府待著,等著繼位,估計這幾天,滿朝文武和勳貴們會踏破你家門檻的,但一個也不許見,陛下還在,魏忠賢還活著,怎麽做就不用我教了吧。”


    劉希森笑著說道。


    “學生明白,但學生還有些疑問。”


    見劉希森點了點頭,朱由檢接著道:“陛下說了傳位於我之後,又說讓我厚待皇後娘娘。”


    “那是自然。”劉希森應道。


    “除此之外,還讓我重用魏忠賢。”朱由檢說著皺起了眉頭。


    “哦?”劉希森裝作驚訝的樣子:“還有呢?”


    “還說文臣不可信。”


    劉希森聞言,扶須不語,裝作認真思考的樣子。


    “你怎麽看?”劉希森問朱由檢。


    “學生有些疑惑,想必皇兄被魏忠賢蒙蔽良久,尚未認清他的真實麵目,但文臣不可信之事,我還沒悟出道理,治國不信文臣,那用誰治國呢。”


    朱由檢一臉的迷惑。


    “唉,陛下當有大智慧啊。”


    劉希森歎了一口氣,接著說道:“閹黨之禍始於陛下,但是更始於東林黨。”


    朱由檢聞言,頓時一驚。


    久聞東林黨被閹黨迫害,楊漣、左光鬥等東林人士皆被閹黨殺害,人稱六君子,但是,先生今日怎麽又說閹黨之禍是由東林黨引起的呢。


    朱由檢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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