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這麽不小心,這個鏡子你賠得起嗎?”


    就在李飛和賈鏡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身後一個聲音響起,卻是掌櫃的急赤白臉的一陣怒罵。


    嚇得賈鏡趕緊蹲下收拾那碎玻璃。


    一塊玻璃二十兩銀子,自己怕得是陪個傾家蕩產了,想到這裏,賈鏡急得滿臉通紅,眼淚都掉了下來。


    “賈鏡,你說說你,自己手腳不幹淨也就算了,東家人好,不跟你計較,但是這麽貴重的玻璃都讓你打碎了,你說說你是不是對東家有意見?”


    掌櫃的仍然不依不饒,店裏的夥計全圍在一邊看賈鏡的熱鬧,不時的說著陰陽話,卻沒有一個人上來幫忙。


    李飛將這一切看在心裏,心裏暗道有點意思。


    “不用拾了,這塊碎玻璃我要了,你剛才說二十兩銀子是吧?給你。”


    李飛說著,就將一錠二十兩的銀子放在了櫃台上,直接驚呆了眾人。


    “客官,是我的錯,怎麽能讓您賠呢?”賈鏡見李飛出手相助,忙不迭的作揖賠罪。


    “沒事,公子我就是看不慣這些勢利小人,花錢買個樂嗬。”李飛裝了一迴闊少,感覺神清氣爽。


    見有人幫賈鏡出頭,掌櫃的一時有些下不來台,圍觀的夥計見沒了熱鬧可看,一時也沒了興致,紛紛散了。


    “這位公子,您可真是仗義疏財啊,在下佩服,您看看我們店裏還有什麽您需要的嗎?”


    掌櫃的職業素養不錯,很快意識到李飛是個大主顧,變臉比翻書還快。


    “不用勞您大駕,我有事問這位小哥就行。”李飛說完衝著賈鏡笑著拱了拱手。


    “公子,您的大恩大德,小人沒齒難忘,隻是這銀子,小人可能一時半會還不了您了。”賈鏡拱手說道。


    “不礙事,這銀子不用你還,不過呢,公子我還真有一事相求,你跟我店外說話。”李飛笑著說道。


    在掌櫃的驚訝之中,二人一前一後走到店外。


    “賈老哥,我問你,這北京城裏還有沒有別家賣玻璃的,你能幫公子我掌掌眼嗎?”


    李飛本想讓賈鏡幫著去別家物色玻璃,卻沒承想,賈鏡一臉為難。


    “公子,小人的犬子高熱不退,實在是囊中羞澀,但您的大恩大德,小人沒齒難忘,將來日子好轉,定會還您銀子,但此事小人恐難從命,小人是恆通的夥計,帶您去別的店鋪買玻璃,這事不是君子所為。”


    賈鏡說完,一揖到底,拱手致歉。


    “哦?”李飛有些驚訝,古人真有這麽多正人君子嗎?暗道:這玻璃工匠看來真是好人,但為嘛店裏的夥計卻不待見他呢。


    隨後李飛又旁敲問側擊的問了賈鏡,賈鏡受此大恩,就將自己在店裏的遭遇和兒子生病的事,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李飛。


    李飛本來就想挖個玻璃工匠的,在聽了賈鏡的遭遇後,決定要幫他。


    李飛迴去就請示了周曼如,由於抗生素被三人定為了特殊管製藥品,需要三人全部同意才能使用。


    李飛又跟兩人詳細的說了自己要挖玻璃工匠,以後研發生產玻璃製品的工作計劃。


    劉希森和周曼如聽了後,略微一思量,便表示了同意。


    無他,主要還是因為玻璃製品的利潤太大了。


    在明末,一塊巴掌大小的平麵玻璃,就能夠賣到四十兩銀子,如果加工成其他玻璃飾品,價格更高。


    而李飛三人肯定不會滿足於巴掌大小的平麵玻璃製品的,各種大小的玻璃鏡子,玻璃杯,望遠鏡,甚至近視眼鏡和老花眼鏡,都是三人未來的研發目標。


    不用特別計算,劉希森和周曼如就知道這裏麵的利潤有多大,二人當下就同意了李飛的計劃。


    得知賈鏡的兒子都燒了兩天了,怕再燒出肺炎來,周曼如趕緊跟著李飛去了賈鏡家裏。


    得知眼前這個女郎中能救自己的兒子,賈鏡當場就跪下了,咣咣的對著周曼如磕頭,求她務必救自己的兒子,並發誓自己今後當牛做馬報答她。


    嚇得周曼如一陣後退。


    這時,急於收買人心的李飛趕緊上前,扶起賈鏡後說道:“救人要緊,這些事以後再說。”


    賈鏡聞言,忙起身將周曼如讓進裏屋,並感激的看了李飛一眼,那眼神就跟看救世主一樣。


    周曼如進到裏屋,見到一個十歲左右男孩躺在床上,一摸額頭,滾燙。


    周曼如心裏有了計較,屏退所有人後,拿出了體溫計,開始給男孩量體溫。


    在外麵等待的賈鏡一家,不時焦急的想往裏屋去看看,全被李飛攔下了。


    “周神醫診病不喜歡讓別人圍觀,其中秘法不能讓人瞧去。”李飛胡謅道。


    賈鏡聞言,不疑有他,現在的手藝人都這樣,讓別人瞧去秘法,自己吃飯的家夥事就沒了。


    於是賈鏡趕緊將自己的媳婦和兩個閨女感趕到了院子裏,並忙不迭的向李飛賠不是。


    裏屋的周曼如看了看自己的太陽能電子表,五分鍾了,於是拿出體溫表,三十九度五,高燒。


    又從藥箱裏拿出聽診器,聽了聽男孩的心肺功能,氣管和肺裏有雜音,應該是肺炎了。


    當下也不耽擱,倒了碗水,將退燒的泡騰片放了進去,嘩嘩嘩氣泡冒完後,就給孩子服了下去。


    隨後又拿出一粒阿莫西林也給孩子吃了。


    這一通現代鄉村醫生的常規操作完成以後,周曼如就出了裏屋。


    “待會應該會出汗,半個時辰後應該就能退燒了。”


    周曼如看著心急如焚的賈鏡一家說道。


    “另外,我再留下幾服藥,你將藥煎了,每天早中晚三次給孩子服下。”


    說完,周曼如又拿出之前莊園醫館生產的金銀花、柴胡、蒲地藍、板藍根製成的消炎退燒草藥,遞給了賈鏡。


    “周神醫,我家孩子的病能治好嗎?”賈鏡接了草藥,又跪下對著周曼如問道。


    “哎呀,你先起來。”周曼如最見不得別人下跪了,忙將賈鏡扶起來。


    能不能治好,周曼如其實心裏也沒底,在現代,這種肺炎根本不是事,但是在十七世紀,還真的不好說,看著賈鏡期盼的眼神,周曼如隻能裝神弄鬼。


    “該做的,我都做了,能不能活命就看你家孩子的造化了。”


    賈鏡聞言,頓時身體一軟,跌坐在地上,一家人頓時哭聲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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