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聲點!”呂瀟瀟聲音跟炸雷似的,淩俐忙跳過去捂住她的嘴。


    好在呂瀟瀟這時候已經有了自己的辦公室,她們這一番感情專家答疑都在呂瀟瀟的私人地盤上進行。要不然以呂瀟瀟的大嗓門,她的一點點隱私會被這高音喇叭弄得全律所皆知了。


    講完魏葳,看完微博,淩俐口幹舌燥,帶著緊張滿臉期盼地看著呂瀟瀟。


    呂瀟瀟皺著眉頭看魏葳微博裏的照片和信息,手指不停在屏幕上上點點畫畫,似乎在翻頁。


    好一會兒,她問了句:“這就是南之易前女友?”


    淩俐點著頭,呂瀟瀟感歎了一句:“身材可真好。”


    “人也很美。”淩俐補充了一句。


    呂瀟瀟滿臉凝重的神色:“來者不善啊。”


    說完,又低下頭看著手機。


    淩俐盼了好一陣也不見她抬頭,有些耐不住性子。


    想了想,反正她在呂瀟瀟麵前早就裏子麵子都麽了,也沒什麽好裝的,幹脆直截了當問出口:“你看,他對我到底是什麽態度?我該怎麽辦?”


    “他?哪個他?”呂瀟瀟似乎有點心不在焉。


    “南之易啊,還有誰!”淩俐沒好氣地瞪她一眼。


    這個白眼卻放空了,呂瀟瀟根本不抬頭看不見她的表情,注意力一直放在手機上,下一秒卻大叫起來:“哎呀這個食譜可真不錯我決定下周參照執行,哎呀真不愧是健身達人這微博裏好多幹貨……我的天她還和當紅小生唐褚有過合作!”


    淩俐頓時大怒:“呂瀟瀟你給我說清楚你到底站哪邊的!我問你我要怎麽辦,你跑去看人家微博好像還被圈粉了?”


    呂瀟瀟白了她一眼:“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你急什麽急?要說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殺上門把南之易給睡了啊,你敢嗎?”


    一下子就嗆得淩俐說不出話,隻好眼巴巴等她主動開口。


    終於看到不想看了,呂瀟瀟迴歸之前的話題,剛才不正經的表情恢複嚴肅:“老實說,我也有點看不懂,之前你們之間明明就是曖昧往奸情發展的架勢,可他跑了兩個月,又莫名其妙帶了隻小妖精迴來,然後對你就不鹹不淡起來,我搞不懂他在想什麽。”


    淩俐也顧不上矜持,苦著臉點著頭:“我也納悶呢,之前還說迴來和我一起處理周警官的事,結果……”


    她再說不下去,心情更加低落起來。


    南之易那時候的一番話,真正安撫住她當時要崩潰的情緒,也正是因為那一點點溫暖的力量,讓她撐了過來,做好準備麵對可能翻天覆地的真相。


    可才多久一陣子,他就變了。


    想到這裏,她鼻頭有些泛酸,賭氣似的一句:“大概男人就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看到美女就跑了,全然不管自己說過什麽話。”


    呂瀟瀟先還點著頭,聽到她後半句,醒過神來猛然搖頭:“不對,按照南之易隻記得你不記得我的屬性,明明就是不愛美人愛路人的。你放心,他絕對不會因為魏葳長得好看又性感就另眼相看,也絕對不會因為你長得醜又幹癟就不跟你玩了。”


    淩俐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好半晌才哼哼唧唧起來:“你這到底是寬慰我還是挖苦我?我才真的不想和你玩了。”


    呂瀟瀟衝她一擠眼睛,掐著蘭花指:“你滾了正好,吃了東西本宮正有點犯困,得好好去會會周公,讓他算一算,這是從哪裏冒出來半截觀音,竟然想偷吃我家小淩子後院的香花寶燭。”


    淩俐不明白她這一通亂七八糟是在說什麽,呆呆地發愣,呂瀟瀟則摔著筆沒好氣的一嗓子:“笨!我去給你打聽打聽這老鼠精到底是什麽來路,免得把你家科學怪人拖進無底洞安排素筵席成親!”


    淩俐:“……”


    掩上門迴到自己座位,淩俐懊惱地扯著頭發。


    她明明是讓呂瀟瀟給她出出主意怎麽引起南之易的注意,卻不料呂瀟瀟的注意力卻被魏網紅勾住了,看了半個多小時微博,這下還要去打探人家的隱私和過去。


    千裏之外空運過來的榴蓮千層餅喂了狗,淩俐也無可奈何。


    而以她逆天的運氣一般來說都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的節奏,跟呂瀟瀟交流無果,一出辦公室就被祝錦川揪住。


    毫無疑問,這是工作找上了門。


    淩俐行李都來不及好好收拾,就被祝錦川拎著到了慶州。她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祝錦川又一直打著電話,都上了飛機空姐提示關掉電話,祝大狀才結束工作。


    雒都和慶州相距八百多公裏,坐飛機也就一個多小時,不過對於恐高又暈機的淩俐來說,再短也是折磨。


    被強迫直麵人生慘淡的淩俐嘴唇有些發白,問祝錦川:“這次去幹什麽?”


    祝錦川訂的是商務艙,和淩俐並排坐著悠然自得看著手裏的報紙,心不在焉地說:“還能幹什麽?討價還價唄。慶州音樂學院說要調解。”


    “哦。”她答了句,準備閉上眼睛裝睡覺緩解恐高和顛簸帶來的不適,可祝錦川下一句話嚇得她瞪大眼睛。


    “這次調解你一個人上,我在酒店等你的好消息。”他說。


    恐高症患者抱著扶手瑟瑟發抖,半天牙縫裏才蹦出一個字:“好。”


    祝錦川對她毫不掙紮的態度挺滿意,決定給她提供一個小竅門。


    “迴頭去衛生間把你的隱形眼鏡摘了去。”他說。


    “???”指望著美瞳能讓自己看起來有氣場精神一點的某人懵逼臉。


    “摘了你就看不清楚對麵人的表情了,也許能不那麽緊張。”


    淩俐:“……”


    兩小時後,作為手裏拿著潁鴻公司一般授權的淩俐,坐到了和慶州音樂學院的談判桌上。


    對麵那不知道是副院長還是院長的男人,陰沉著臉不言不語,淩俐隻知道他姓羅。


    五百度近視眼的小律師看不清楚他麵上的細微表情,隻是他那有些陰冷的眼神,讓淩俐想起了高中時候嚴厲到近乎苛刻的教導主任。


    另外一個頭銜好像是學院法務部門的什麽顧主任,態度則和緩一些,聲音裏有微微的笑意:“淩律師,我們是很有誠意地想要解決這個事,可潁鴻方麵沒人露麵,有些事似乎不好談啊。”


    除了這兩個有話語權的領導,慶州音樂學院方麵,還來了大大小小好些跟這事有關的領導,以及本案的代理律師。


    一共十幾個人,密密匝匝坐在她對麵。


    而潁鴻這邊,隻有淩俐一個。


    祝錦川說到做到,說不參與談判,就堅決不參與,哪怕淩俐難得地向他請求支援,也沒有改變之前的決定。


    他還勾著嘴角心安理得的一句:“你去談了,就知道為什麽隻能你一人去了。”


    淩俐總覺得那笑裏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意味。可惜,就算被趕鴨子上架,這也已經被架在火上烤了。


    不過一個和解談判而已,還是在法院的地盤上,就算談不下來,對方這十來個人,總不能揍她一頓吧?


    實在是不講理要動手了,她大不了衝出門去找法警葛格幫忙就是。


    想到這裏,淩俐深吸一口氣,保持著表麵的鎮定。對方人多勢眾,自己輸人也不能輸陣。


    她微笑著迴答:“我是代表律師,音樂學院有什麽意見可以告訴我,我會轉達給我的委托人。”


    對她的溫吞態度很不滿,羅院長拍著桌子開始發火:“淩律師,你是一般授權的律師,按理說你不能代表當事人參與和解。潁鴻這樣做,似乎很沒有誠意啊!”


    “潁鴻一直保持著極大的誠意,”淩俐平靜地說,“兩千萬的工程款三年沒有收迴,利息和違約金方麵一讓再讓。我想如果不是因為對慶州音樂學院有著極大的善意和信任,不會一直不起訴,或者說起訴以後不采取有效的措施防止財產轉移。”


    說起拖欠的工程款,又說起什麽財產轉移,倒是真的正好踩在對方的痛腳上。


    要知道,這邊案子法院一受理,他們馬上提起了訴訟保全,封了對方一億。


    羅院長火大得不得了,語氣恨恨:“兩千萬而已,你們申請查封了我們本校的主賬戶,還查封分校區的主賬戶,逼得學校發不出工資,這樣還叫有誠意?”


    對方怒氣衝衝似乎下一秒就要開罵,淩俐則不想和他起正麵衝突,轉頭看向另一邊還能保持微笑的顧主任,說道:“如果不是查封了賬號,想必您這邊,還不會主動約我們談和解吧?”


    被淩俐說出真相,顧主任也不氣惱,甚至還能保持微笑,聲音也不急不緩:“以前大概有溝通不到的地方,還請淩律師轉告潁鴻公司的謝總,咱們坐下來好好談談,有什麽誤會,當麵說更容易解開。”


    淩俐暗自腹誹,拖欠三年了還沒溝通夠?


    這三年來,潁鴻大大小小催款函發過十多封,拖延付款的利息也一免再免,一次次的退讓換來對方變本加厲,還有什麽溝通的必要?


    有些人就是這樣,你跟他客氣的時候給臉不要,不給他臉了,他反而厚著臉皮求過來。


    想到這裏,她不由自主添油加醋起來:“不過就是訴訟保全而已,我委托人提供了一億的擔保,您這方也可以提供反擔保啊。不管是現金不動產還是銀行的保函,隻要足額,賬戶自然就解封了。想必這金額對慶音來說毛毛雨一樣,自然不成問題。”


    顧主任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羅院長就搶先叫嚷起來:“你明明知道我們學校是事業單位,所有財產都是國家的,沒有房產是以學院作為產權人。還有,我們問了一圈,所有的銀行和擔保公司,都不會為被告提供擔保!”


    淩俐暗自發笑,心裏有幾分得意。


    她當然知道事業單位沒法以房產提供擔保,也早知道銀行那裏也拿不到保函,這些都是他們事先算計過的,就是要讓慶州音樂學院退無可退,被逼到懸崖邊上不得不主動送上門。


    哪怕經過慶州高院的裁定最後賬戶解封,可有了這一場較量,想必對方也不敢再拖拖拉拉,不拿出解決問題的正確態度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廢柴律師擒神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兜兜搬小海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兜兜搬小海星並收藏廢柴律師擒神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