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這天一時腦袋短路,淩俐把田正言去打壞蛋以及讓她搬進1802的事當飯後的談資講給呂瀟瀟聽了。


    對於田大牛衝冠一怒為基友的帥氣到爆的行為,呂瀟瀟拍著桌子叫絕,讚歎夠了又眨著眼睛一臉的八卦:“既然他讓你住,你就住啊,這天下掉的餡餅也不要,你傻嗎?”


    接著戳戳她的腦袋,帶著些好奇的神色:“你不想和某南神朝夕相對?你討厭他?還是近情情怯?”


    這一連串的問題馬上讓淩俐裝起了鵪鶉,低下頭喝著杯中的飲料,再不敢多說一個字。


    吃完午飯迴來,淩俐接到了法院的電話。


    袁非一案,下午要公開宣判了。


    下午四點,從法院歸來的淩俐,將那一疊十多頁的判決鎖進了抽屜,默默坐在一言不發。


    可就算不看,那判決主文的最後部分依然躍然於眼前一把:“綜上所述,判決:撤銷二審,改判被告人袁非五年六個月。”


    之後,就是“本案為終審判決”,以及落款的合議庭署名和法官助理、書記員的名字。


    輸了,她輸了這案子。


    淩俐心裏充斥著失望和酸澀。盡管對這樣的結果有心理準備,也知道自己的一番努力多半不會有好結果,但失敗這兩個字*裸擺在麵前的時候,她還是不能做到馬上平靜下來。


    更何況還有那樣一個賭約存在。逼著她答應賭約的人,隻怕馬上會聞風而動。


    果然沒幾分鍾,戚婉那方向就傳來響動。


    戚婉拿著她剛從法院領迴來的判決書,擺在淩俐麵前,先是一句:“真是巧,我的案子今天也出結果了。”


    接著是帶著點嬌嗔的聲音:“唉,我沒贏呢!檢察院建議量刑三年半,最後改到了兩年,居然不是無罪!”


    淩俐麵無表情地看了戚婉一眼。


    她嘴裏說著沒贏,量刑卻比預期的少了接近一半,這明顯是在跟她顯擺了。


    看淩俐不說話,戚婉揚起秀眉笑笑:“淩姐,你的呢?”


    深深吸了口氣,壓抑住心底的一絲煩躁,淩俐把結果原原本本告訴了她:“輸了,改判五年六個月。”


    “啊?那可真遺憾。”她誇張地捂住嘴,揚高了聲音:“淩姐加班那麽多的,也沒贏下來這個案子,好可惜啊。”


    她滿是惋惜的語氣引得同事看了過來。


    淩俐對周圍有些異樣的目光視而不見,隻微仰著頭看著戚婉:“說吧,你還想怎樣?又要搞什麽事?”


    “願賭服輸,你忘了嗎?”戚婉壓低聲音,衝著她眨眨眼:“別以為你有祝錦川的撐腰就可以不守信用,總之,該你還的債,你始終跑不掉,還是別躲了。”


    “你到底在說什麽債?”淩俐疑惑皺起眉頭,她和戚婉之前不認識,又怎麽會欠她什麽?可是,關於還債的話,上次在法庭外,戚婉就提過一次了。


    戚婉冷哼一聲:“我說什麽不重要,你做什麽才重要。如果你想要賴賬,你告訴你,可能會有你掌控不了的事情發生哦。”


    “我知道了,”淩俐揉了揉額角:“好了,我去說,你滿意了嗎?”


    “滿意!”她揚起嘴角緩緩點頭,傲然轉身,幾步就迴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前。


    半小時後,祝錦川的辦公室裏,淩俐把一封辭職信,再度擺到了他的麵前。


    等看清楚麵前是什麽的時候,祝錦川簡直無語了。


    他哭笑不得地說:“二妹,你能不能不要完了一個案子就跟我辭一次職好嗎?”


    淩俐低下頭聲如蚊蚋:“我也不想的,可是不能不守信用。”


    關鍵時刻的第六感和靈光一現讓她逃過了戚婉的暗算,可是,她可沒把握能再次躲過戚婉的故意搞事。


    如果賴賬,她真拿不準戚婉,還會做出什麽事。


    既然她說不喜歡自己留在祝錦川身邊,就算是她瞎扯淡,可淩俐,真是不想跟這樣一顆*待在一起。


    她是出來工作養家糊口養活自己的,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如果說留下來和戚婉做同事隨時防著她算計自己,還不如幹脆一走了之,以絕後患。


    這次輸了官司,可她有信心不再像以前那樣傻頭傻腦找不著北,也有了獨當一麵的躍躍欲試,即使少了祝錦川的庇護,也不會做得太差。


    祝錦川像是知道她的心理活動一般,搖著頭喟歎:“你們那什麽小孩子之間莫名其妙的賭約,我不是說過了嗎?不用去管。不管是從合同法出發,還是從民法總則出發,你賴賬都沒問題的。”


    “啊?”淩俐眨眨眼,祝錦川是就這個問題狠狠說過她一頓,可完全沒想到祝錦川居然教她賴賬?


    “傻!”他略有些責怪的眼神:“你們這個什麽賭約,簽過合同嗎?就算簽了,你們這算不算射幸合同?是不是合同必備的形式要件和實質要件,具不具備合法性條件?”


    “可是……”她聲音低低的讓他快要聽不清楚:“她威脅我說,如果我賴賬,就要我好看。”


    看著她嘟著嘴眼裏略有些委屈的神色,祝錦川心裏一角迅速地柔軟下來。


    倔如淩二妹,也終於跑來找家長告狀了啊,被逼到這地步,他當然不能放任不管。


    本來還想多說幾句她這毛毛糙糙跟人打賭的壞毛病,還有一被威脅就手足無措任人宰割之類的話,這時候也收進肚子裏。


    祝錦川撿起桌麵的辭職信,幹脆利落地撕掉又扔進廢紙簍:“你這個榆木腦袋,跟你說也說不清楚。你出去吧,順便把戚婉叫進來。”


    淩俐動了動嘴唇,還想多分辯自己不是榆木腦袋的,隻是一對上祝錦川帶點嫌棄的目光就慫了。


    她縮了縮脖子,決定這次還是不要強出頭了,乖乖躲到祝大狀身後,狐假虎威一次。


    被叫到辦公室裏的戚婉,自然是知道祝錦川找她什麽事,大大方方地先是將自己案件的判決匯報了,接著巧笑倩兮地問:“我這第一個案子,也還算不錯吧。”


    祝錦川不置可否,拿著手裏的筆在筆記本上記錄完戚婉說的案件情況,最後一行寫上“已結”。


    這也是多年來養成的習慣,所裏一些入行不久的律師,不論手裏案子大小,他始終還是要過問一下,記錄在案,方便管理。


    許是當年一入行就當了刑辯律師,他一直習慣獨來獨往,明知道身後有團隊的支撐能讓他輕鬆許多,也可以接那種涉及到群體訴訟、影響巨大的案子,可除非分身乏術,他始終不習慣借他人之手。


    合上筆記本,他抬眸看著眼裏帶著邀功的戚婉,說:“等這個月的工資結了,你就走吧。”


    戚婉臉上笑容一滯:“不是說好了一年嗎?怎麽不到兩個月,就要趕我走?


    “我這充其量一個中型所,連我在內律師不過三十多人,在業內不算突出,你何必非要賴在這裏?隻要你不故意地裝傻賣蠢,相信願意帶你的師父,會很多。”他慢悠悠說完這段話,之後眉頭微蹙,觀察著戚婉的反應。


    沒想到他一點麵子都不留,戚婉咬著下嘴唇:“說得好聽,其實,你就是擔心我對淩俐不利而已。可你之前明明答應過,我和她的事,你不會管。”


    祝錦川搖了搖頭:“你要隻是單純的逞強好勝,我自然不會管。可惜,你那個賭約的目的並不簡單,早已經踩線。隻憑這一點,你就不能再留在這裏。”


    戚婉還沒來得再開口,祝錦川忽然從抽屜裏拿出一疊幾張照片,甩在她麵前。


    “戚婉,”他敲敲桌麵:“你不要以為你唆使他人偽造證據這件事,能這麽輕鬆混過去。”


    一聽到祝錦川說起這事,戚婉滿臉的驚訝和無辜:“淩俐她告訴你了?這都是她無端的猜測,我可什麽都沒做過。”


    他嘴角帶著一絲譏誚:“要知道你做得越多錯得越多,就從你假冒我的名義給淩俐遞資料上,我就知道,事情不會那麽簡單。”


    戚婉垂眸看了看那些照片,本來還算淡定的表情已然不見,臉色越來越蒼白,下唇咬到發白:“這……”


    雖然畫麵模模糊糊,可是她幾乎可以肯定,這是她請來假扮袁非父母的那兩個人。


    祝錦川勾起嘴角:“你以為找兩個外地的臨時演員,就能瞞過所有人?這些畫麵要是送到公安部,可以迅速通過人像匹配係統找出這兩個人到底是誰。你以為人海茫茫是最好的掩護,豈不知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的道理?”


    戚婉脊背上迅速起了層雞皮疙瘩。


    她避免了一切與那兩人見麵的機會,也叮囑過他們要繞過這棟大樓裏的所有攝像頭,甚至下了好大功夫從一樓那個好色的保安那裏搞到了整座大樓的布控情況,卻獨獨忘記了,大樓外的天網。


    所以,她自以為天衣無縫,其實有跡可循。這樣好大一個漏洞被祝錦川抓住,從而一敗塗地。


    她貝齒輕咬著下唇:“你哪裏來的渠道調取周邊天網的數據?還有什麽人像匹配,我們小孩子的遊戲而已,淩俐就值得你動這麽大的動靜?”


    祝錦川避而不答她的問題,沉默幾秒後話鋒一轉:“戚婉,你幾乎瞞過了所有人,卻獨獨沒有瞞過最應該上當的淩俐。你就沒有考慮過,這是因為什麽?就是因為你將律師執業道德底線視為無物,才引起了淩俐的驚覺。”


    戚婉眼圈立刻紅了


    好一陣子,她低聲的一句:“我答應以後不動她了不行嗎?”


    “不行,”他搖頭:“你現在有信用汙點,我不會相信你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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