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法將她與記憶中的“她”重合。


    “罷了。”龍芯林忽然一聲慘笑,“你把司命都能忘了,哪能記得我呢。”


    一股濃鬱的牡丹香緩緩飄來,龍芯林知道,這是花妖牡丹要來的預兆。


    她強迫蘭相濡看著她,望著她的眼睛。


    “商以沫隻是被封印了一段記憶,一旦時機成熟,她就會憶起前塵往事,你可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蘭相濡不言,隻是抿著唇。


    “意味著,那一天就是她離開你之日,你信麽?”她的聲音很輕,輕的隻有他們兩個人聽的見。


    “她不會的。”蘭相濡迴的斬釘截鐵。


    龍芯林紅豔的唇角上揚,眼中的冷意更甚。


    “既然三殿下不以為然,那麽芯林隻好看場好戲了。”她鬆開蘭相濡的手臂,一個旋身,坐上了一旁的屋簷之上。


    “這世上,隻有兩個人曾讓她惦記,一個乃上神華隱,一個乃魔君容月,這兩個人中,都不曾有你。”


    龍芯林笑的冷然無比,帶著七分諷刺,三分自嘲:“你拿什麽與他們爭?就憑這僅僅百年來的相隨?”


    龍芯林句句帶刺,眉尾的疼痛卻讓蘭相濡的靈台越來越清明。那些曾看不清的記憶片段在腦中越來越清晰起來。


    “你與我,曾經的我,有關係?”雖不能理解她所說的每一句話,但是他能肯定,這個人,與他那段想不起的過往有關。


    龍芯林眼中傷痛一閃而過。


    有關係?


    她勾唇冷笑。


    “你知道我等遇上你的這天等了多久麽,你不知道,你永遠都不會知道。我以為今生我會先遇上你,卻為何是她先遇上?明明你與她之間是


    沒有緣分的啊。”龍芯林語氣平靜,像是在闡述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你們一個、兩個、三個都是這樣,永遠都不會轉身去看自己身後的人,一味的追著前方遙不可及的人。到底是我傻還是你傻?”


    蘭相濡無言,被她三兩句話逼得煩躁不已。


    高杉與林辰攔在了蘭相濡的麵前,齊齊道:“殿下,請隨屬下迴妖鏡。”


    牡丹香氣濃鬱,蘭相濡轉身而走,沒走幾步就被人突然自身後抱了住。


    牡丹苦苦哀求:“殿下,隨魏紫迴妖鏡吧,魏紫保證,再不使小心思了。”


    龍芯林身形一閃,隨著刮過的清風消失在了屋簷之上:商以沫啊商以沫,你想要永寧一生,芯林怎麽舍得讓你永定呢。


    怎麽舍得呢?


    蘭相濡反手握住牡丹的手,冷清道:“趁本殿下未惱怒,速速給本殿下迴妖鏡。”


    牡丹吃痛,手腕硬生生的疼,眼睛內流出了一滴淚,要落不落的掛在眼角,模樣好生可憐。


    蘭相濡垂眸逼近她:“魏紫,你最好給我安份一點。”龍芯林到底想要做什麽。


    她好像知道他所有的過去,卻為何此時此刻才出現?他知道自己與紫紫沒有緣分,但是此生既然相遇了,若還說沒有緣分,是不是就不符合


    實際了?


    龍芯林,龍芯林,她的那個手鐲熟悉的讓他頭疼無比,華隱、容月……


    牡丹明眸清亮,一雙柔弱無骨的手抓著蘭相濡的手:“魏紫隻想跟隨殿下,別無想法了,那朵蓮花丟了便丟了吧,何苦去找迴來。魏紫名中


    也有一個紫,殿下且把我當作紫紫不是更好嗎。”


    蘭相濡甩開她的手,冷笑了一聲:“你拿什麽與我的以沫兒比?”


    牡丹眼中含淚:“殿下,牡丹別無所求,隻求能夠時時跟著殿下就好,殿下為何就是看不到牡丹的好?”那朵蓮花不過是一朵還不會化形的


    妖,為什麽殿下寧可對一朵殘花上心,也不願意多看她一眼。


    “我的紫紫隻有以沫兒一個。”蘭相濡厭惡的推開她,疾走了幾步,“魏紫,不要糟蹋你自己。”


    牡丹原地笑了笑,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那朵蓮花所待的地方,憑如今的殿下是斷不可能尋的出的,但是牡丹手裏握有龍女給的法寶,


    隻有這個法寶才能夠尋出那朵蓮花的位置。”孤注一擲的威脅是她最不願意用的,但是這一切都是蘭相濡逼她的。


    她不想這麽做,她隻是想要安安靜靜的愛一個人,為什麽他就是不肯呢?愛喜歡一個人,難道有錯嗎?


    “給我。”蘭相濡一怔,冷了語氣。


    “殿下,隻要你答應牡丹一個要求,牡丹自然帶你去尋那朵蓮花。”牡丹胸有成竹,唇畔隱含笑意。


    “除了讓我娶你,其它要求我都可以答應你。”蘭相濡想了想,實在想不出牡丹還會有什麽要求。


    牡丹笑了,白希的手臂繞上蘭相濡的脖子,她一字一句清晰道:“讓我懷上你的孩子。”


    ……


    商以沫醒來時,不清楚自己到底睡了多久,腦子重的讓她忍不住的直打自己的頭,腦海中的混亂的記憶片段如片花似得翻滾,還有各式各樣


    的人影交叉在其中,耳畔響徹著幾個人說話的聲音。


    ——以沫,迴來好嗎?你是魔宮唯一的魔後,不該留在九重天,原諒我,原諒我我不該將映紫錯認成你。


    ——商以沫,你我殊途,這輩子,下輩子,隻要你是魔,就沒有資格站在九重天。


    ——母後,你有歡歌,你有歡歌哦,咱們不去天上好不好,歡歌不喜歡天上的神氣還有仙氣。


    ——我把我的心給你,你快活過來。逆天就逆天罷,就算是一場孽緣我也認了。


    商以沫跳下*,光著腳跑出了門房,周圍全是陌生的景色,她怎麽會在這裏?她是誰?


    寬敞的走廊上一個人也沒有,她不由得心慌,“誰在這裏?有沒有人在這裏?”腦海中的某些記憶片段越來越熟悉,她的確實眼前一片猛烈


    模糊。


    “母、後?”身後響起一稚嫩的,機械般的聲音。


    商以沫轉頭,是一身穿金黃色羅裙的小女孩,五官精致漂亮,隻是那雙眼睛,呆滯的像是沒有靈魂的木偶。


    “母後?”商以沫雙手捧住頭,語調上升了些,“不,你認錯人了,我不記得自己有孩子了。”


    歡歌歪了歪腦袋,唇角微微揚了起來,“母、後、父、皇、在、正、殿、呢。”父皇說了,母後一醒來,一定會跑出來找他的。


    她的任務就是將母後帶到父皇所休息的正殿去,她要表現的很好很好,因為表現若是不好,父皇一定要生氣的。


    父皇?


    商以沫眨了眨眼睛,目光慌亂的看著四周,“帶我去,帶我去你父皇那裏。”潛意識告訴她,她必須馬上找到這個女娃的父皇。


    歡歌聽言緩緩轉身,隻見她才踏了一步,商以沫便看不到她的背影了。一步即有百米遠,這女孩不簡單呀。


    商以沫一路小跑著跟在歡歌身後,腦中整理著混亂的記憶,她此刻的腦海中,不停的蹦出一個問題,“她到底是誰?”


    她緊緊的閉了閉眼睛,頭好疼,疼得她好想把自己的腦袋砍下來。


    歡歌停在一墨黑色的檀木門前,她轉過身,對著著商以沫道:“母、後、父、皇、就、在、這、裏、邊、你、自、己、進、去。”


    商以沫深唿吸一口氣,腳板底下有些涼意,餘光瞥見自己的腳,才發現自己什麽都沒穿的就衝出了房間,她抿了抿唇,選擇推開門進去。此


    時此刻,沒有什麽比解開她心中的疑問更加重要,她必須理清腦海中所有的記憶,不清不楚的景象讓她的靈台混亂,讓她忘了她自己是誰。


    商以沫一推開門,便響起了一個聲音,“以沫,我等你很久了。”他的聲音略帶邪魅,紅色的衣袍襯得他邪肆無比,妖冶的瞳孔閃著詭異的


    流光,她有些怕他,忍不住了後退了幾步。


    容月容不得她半點退縮,將她手臂一拉,禁錮在了自己的懷裏,“你還要走?還是要走?我說過了,你是我的魔後,這輩子,別想著迴九重


    天上去,乖乖的待在我身邊,我保證這輩子,你不會再痛苦了。”


    “你放手。”商以沫掙紮,掙紮不出便低下頭咬在了他的手臂上,容月一聲驚唿,鬆了手,商以沫趁機逃出他的禁錮之中。


    “容月,容月……”商以沫眉頭皺的緊緊看著他,“我想起來了,容月,魔宮的魔王,但是,你怎麽能讓歡歌叫我母後?”


    容月危險的眯起眼睛,他走近幾步,商以沫下意識的後退幾步,他三步逼近她,將她抵在牆角,“為何不能讓歡歌叫你母後?”他的語氣驟然轉冷,眼神冷的好似二月飛雪。


    “歡歌是你與映紫的女兒,你怎麽可以讓她認別人做母後!”商以沫幾乎咆哮,“容月,你瘋了不成,你怎麽對得起映紫。”


    “商映紫害你上了九重天,還害你愛上了那華隱上神,害的你幾世不得安寧,你竟然還要幫她說話?”容月低首,與她的目光對視,“如果


    不是商映紫安排的那一場場好戲,我們早就成親了,我們也早有了屬於我們的孩子。”


    商以沫推開他:“但是一切都已經迴不去了。”她輕咳幾聲,眼中閃過幾絲迷茫,腦中的記憶畫麵並不那麽清晰,但是她卻無比清楚怎麽迴答容月的話,甚至連他所說的過去的事情,她竟也能知道個七八分。


    容月不顧商以沫的掙紮,一把抱住她纖細的腰肢,“難道你對華隱還不死心?那個神,寧可看著你灰飛煙滅,看著你幾世輾轉消滅魔性,也不願犧牲自己助你成神,以沫,七葉紫金蓮雖是共體,但是洗去魔性真正成神,這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我隻能入魔?”商以沫突然不掙紮了,緩緩的抬起頭看他,她的眼睛此刻很明亮,就像兩顆熠熠生輝的夜明珠。


    “是,你隻能入魔。”容月答的斬釘截鐵。


    商以沫靜了靜心,身子癱軟坐在了地上,她拉著容月的衣擺,抬首看他:“不想要的記憶,就算你強行開啟,也是沒有用的。”


    容月皺眉,突然想起什麽,驚訝的看著她:“以沫,你不能這麽做。”她怎麽可以就這麽拋卻前塵?忘記他?忘了所有?


    “為什麽不能這麽做?”商以沫緩緩的笑了,“人的感情會變的啊,我愛了幾世華隱上神,他卻對我棄之如敝屐,我清楚,在他的心裏眼裏魔總歸是肮髒的,見不得人的,他是九重天尊貴的華隱上神,如何會讓不幹淨的東西每日在自己眼前轉悠?他不親自下手殺我,不過是神明天生悲天憫人的情懷。”


    容月妖冶的瞳眸掃視著她臉上的表情,蹲下身,與她一齊坐在了地上,“既然你想通了,為什麽還要迴去?為什麽不肯接受過去的記憶?”


    為什麽要忘記,想起一切直接與他迴魔宮,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不好嗎?


    商以沫看了一眼正等在大門口的那抹金色的身影,“歡歌是個好孩子,你不能因為不愛映紫,所以讓她認別人為母。”


    “那孩子的母後隻有一個,那個人隻能是你。”容月口氣不容置疑,固執的讓商以沫頻頻皺眉。


    “事已至此,你該認命。”她轉頭看他,目光靜的如同死水一潭。


    容月冷哧一聲:“我命由我不由天,歡歌的誕生是個錯誤。”


    “孩子是無辜的,她那樣聰明伶俐的女孩兒,怎麽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腦中支離破碎的畫麵雖不清晰,但是她記憶中的歡歌是個活潑可愛、靈活懂事的好孩子,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失魂落魄的像個行屍走肉。


    容月的眉目一瞬間沉了下來:“歡歌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這你可要迴去好好問問你的好妹妹商映紫,歡歌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腦中的疼痛讓商以沫忍不住的抬手敲打眉心,容月赤紅的瞳眸流光一閃而過,他的術法絕對沒有問題,一定可以開啟商以沫過去的記憶。可是她體內似乎有一股比他還要強大的力量一直在與他的術法互相排斥。


    見商以沫疼的厲害,他憂心的抿唇,給她把脈之時手忽然一顫。


    羞曇!


    她體內竟然藏著上古神花,羞曇!


    羞曇之花乃是天地孕育而出的神花,和九重天上的神明一樣,誕生在最純最聖潔的聖域之中,此花形如蘭花,香如蘭花,天生帶有神力。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羞曇自一誕生便被封審判之神的名號,掌六和律法,是個清心寡欲、不理世事的神。


    世上羞曇神花僅此一朵,除卻那位神明,他實在想不到哪裏還有一朵,這麽說,當年救了商以沫的人是這位羞曇神君?而不是那華隱上神?


    可是,為什麽那位神君會救商以沫?還將神心給了商以沫?這與將自己的神力全然交予而出並無區別。弄不好,連自己的命都要賠進去。


    怪不得九重天上這幾萬年來如此委曲求全,魔族攻打而上幾乎采取和解的方式解決,原是九重天幾位上神都不在天上了。月神沉睡,審判之神失了神心,華隱上神自以沫出事後蹤跡全無,如今的九重天,怕是弱的不堪一擊了吧。


    “容月,我也從不信命,但是,很多事情我不得不認命,這輩子,讓你我都忘卻前塵往事吧,我想試著重新開始,不再愛上同一個人。”


    他的目光冰冷、邪肆、醉人、透著十足十危險的氣息:“你說重新開始?好,這是你說的,你要重新開始,那麽大家都重新開始。”


    商以沫不懂他到底幾個意思,忍著頭疼欲裂的腦袋,抬起頭看著他,然後聽他一字一句無比清晰的說:“羞曇之心不願你恢複記憶,好,那你就繼續忘卻著,不記得華隱,不記得容月,不記得害你上了九重天讓你愛上華隱上神害了你幾世的商映紫,不記得所有人,既然你選擇放棄所有的過往,那麽我就還有機會是麽?”


    商以沫覺得耳畔有很多聲音嗡嗡嗡的作響,最後受不住的倒了下去,最後,她聽到容月近乎低喃的聲音。


    他說“如果一切重新開始,你若能愛上我,這次,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聽信他人,這輩子,隻信你一個。”


    商以沫很想說:“既開始不曾相信,後來的相信又有何用?這輩子,她不要再遇上容月,不要再遇上華隱。”


    隻願安寧的做一隻妖術不精的小妖,她不想恢複記憶,不想知道所有的前塵往事。


    ------------


    “孩子?”蘭相濡忽然冷笑,“你太高看自己了。”他的孩子,是誰都能懷上的麽。


    牡丹並不氣涙,她直起腰肢,目光炯炯的看著蘭相濡,“殿下,沒有牡丹的幫助,你絕對尋不出那朵蓮花的位置。”


    蘭相濡雙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露,“噢?你就這麽自信?”他確實感受不到商以沫的位置。


    看著牡丹那張嬌俏的臉,還有那雙略待得意的眼神,他恨不得出手撕爛她的那張臉,龍芯林,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好戲麽。


    “就是這麽自信。”牡丹道,“殿下,你可以不娶魏紫,魏紫不在乎,隻要殿下給我一個孩子,這並不過分,不是麽?”


    曲寞一彈了彈衣袖,麵上表情有些尷尬,“這是你自己的私事,我不方便插嘴,但是救不救那隻小妖精,全憑你一念之間。”


    見蘭相濡並不迴答他的話,曲寞一摸了摸背上的驅妖劍,“尋不尋,看你自己,我要去找桑桐。”


    “桑桐?”蘭相濡抬眼瞧他,“這會子倒是想起你這小徒弟來了!?”


    曲寞一不知如何答他的話,但蘭相濡卻又開口了,“她的時間不多了,你知道嗎?”


    曲寞一神色一僵,“什麽意思?”


    “今年所有杏花凋零之際,便是她魂歸九天之時。”蘭相濡道,“你的過去隻有你自己清楚,但是,別讓真愛錯過。”


    曲寞一深深望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魏紫站在距離蘭相濡不遠亦不近的地方,她的眼中席卷著瘋狂,還有毀掉一切的執念,她啟唇,“殿下,你的答案如何呢?”


    蘭相濡餘光瞥見,魏紫皓白的手腕上,不知何時竟帶上了那個手鐲,與龍芯林手腕上一模一樣的手鐲!龍芯林到底是什麽時候把這個手鐲交到魏紫的手中去的!


    日光反/射/在那手鐲上,手鐲反射/著彩色的光芒,蘭相濡腦中又開始混沌起來,魏紫啟唇,“殿下,我不要名分,不要你正妻的位置,我隻要一個孩子,一個我與你的孩子。”


    ps:我隻是帥氣的代發君,你們的雅姑娘最近很忙,最近超級忙,若是文中有錯別字,請你們吞下去,咽下去,當作沒看到,這不是帥氣的代發君的錯。嗯,姑娘們,好好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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